小桃收拾好行李后,林婉清让小桃拿出一顶垂到膝盖的帏帽,轻轻的带在头顶,确保既不会压到自己的头发,又不会东倒西歪。
等一切都准备好了,李安领着林婉清走出了天香楼。
在天香楼居住了十余年,林婉清自认对楼里的每个地方都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以前自己,沿着脚下的路走出去,迟早是都是要回来的,就像被关在笼子里、剪去羽毛的飞鸟一样,永永远远都逃不出这个牢笼。
林婉清只觉得脚下的这几步路,走的飞快,就像囚犯逃离了牢笼。又仿佛已经走了好久了。
跟在李安的身旁,始终落后他一个身位,就像第一次出门的幼儿那般亦步亦趋。门外的阳光照在身上,林婉清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再回来这里了。
李安领着林婉清往教坊外走去,再跨出教坊坊门时,看管的人走上前来,指着林婉清对李安问道:“这是什么人?教坊中人无凭证不可外出。”
李安从怀中拿出那张字据,想了想,递给始终一言不发的林婉清道:“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林婉清伸出颤抖着的双手,接过那张字据,仿佛抓住了自己的未来。
将手中的字据展示给坊卒看,仿佛在对全世界炫耀,“自己再也不是教坊中的卑贱的妓女了。”
……
四人出了教坊,李安转头对依旧泣不成声的林婉清安慰道:“婉清,先别激动了,你昨日刚破了身子,今天还是好好休息为好,别伤了神。”
隔着帷幕,李安也看不清丽人脸上的表情。
接着说道:“我们先去坊市里寻个牙人,然后他找个小院,你们先在那里落脚。”
话音一落,李安就发觉面前帏帽后的佳人似乎有点低落了,就知道她可能是多想了。
于是赶忙解释道:“我还未成婚,现在纳妾也不好,让婉清你当婢女又不合适,思来想去,就在我家附近找个小院,先安置着,等日后再迎你入府。”
林婉清这才破涕为笑,说道:“李郎,我信你,不用再解释了,婉清自知身份卑微,就是永远当个外室,婉清也甘之如饴。”
李安见她这么懂事,心里更加心疼了一些,但现在做出什么保证也没有用处,行动永远比口上说要有用。
三人来到坊市,寻到了一位专门从事房子租赁、买卖的质人,也就是后世的房产中介。
李安和林婉清各自提了几点要求后,那位质人就在店里找着,口中嘟囔着:
“离的卢街近的、安静的、够大、最好有个小院可以种东西的……找到了!”
质人从一大串钥匙里抽出一把,对李安三人说道:“三位是现在看房还是我先介绍?”
李安看时间也差不多到申时了,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料想应该足够了,于是对他说道:“前头带路,边走边说吧!”
于是四人一起出了坊市,往的卢街走去,在经过李府的后门后,又走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就拐进了一条小巷,往前走不到一会,就停在了一座小院门前。
“这个院子在我这里也挂了有一段日子,原本的主人是一对老夫妇,在这里住了一辈子,后面儿子发达了,就把他们接到京城去养老了,这院子也就空了下来。”
质人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门,几人一起走了进去,进去前,李安对一直默默跟在身后的小轼说道:
“小轼,你回府上去,准备点家具、被褥之类的东西带过来,另外准备好马车,等等我要去参加鹿鸣宴,你们就在外面的道上等我就行了。”
小轼点头称是,转身急匆匆的回府里准备马车。
剩下李安、林婉清和一直搀扶着林婉清的小桃三人,进了这间小院。
质人接着介绍道:“小院其实也不大,但是应有尽有了,厨房、浴室、茅房、水井、客厅还有两间卧室,足够贤伉俪在这里生活了。”
这处小院的位置不错,距离李安的府邸很近,周围环境也比较安静。房间虽然不大,但布局合理,还有一个小小的院子,可以种些花草。
李安注意到他的措词,也没有去纠正,直接对到处巡视的林婉清打趣道:“这间小院如何,可还入得了您的法眼?”
林婉清虽然在院里到处张望着,但注意力始终在李安身上,发觉李安没有纠正质人的称呼后,心里莫名的欢喜了几分,看眼前的小院也是越看越顺眼。
于是在李安发问后,直接回道:“都挺好的,就这里吧。”
李安见她还挺满意的,直接让质人报价。
“如果是租的话,一天500文,若是租一年,就只收150两白银。若是买的话,一口价1200两白银。”质人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开口道。
李安也没有再去和他讨价还价,毕竟自己刚才5000两的巨款都给出去了,这也不算什么了。
“可以,就1200两,手续怎么办理?”李安直接问道。
“只需要公子您交了钱,所有的手续由小的代办,不收额外的钱,不知道怎么交付?”见李安眼都不眨一下就要把这间小院买下来,质人的态度愈发恭敬。
李安也懒得废话,直接说道:“定个字据,今日之内办完,随时可以到李府提钱。”李安也不怕这中介黑吃黑,收钱不办事,毕竟李家还是有点实力的。
质人一听李家,就知道眼前的男子果真高不可攀,心里暗戳戳的想道:金屋藏娇,这等高门大家就喜欢这样,早知道就把价格喊高一点了。
一边想着,一边与李安定好了字据。随后就把钥匙留给李安,自己出门跑手续去了。
质让前脚刚走,小轼后脚就到了,随行的还有两名府上的杂役,大包小包拎着东西,在小桃的指挥下,把落满灰尘的被褥换了一套,又把几个房间都仔细的擦拭了一遍。
这边的李安再次提醒林婉清,今天必须要好好的休息,又再三的对小桃叮嘱,要好好的照顾林婉清。
在安排好一切后,李安就在林婉清恋恋不舍的注视下走了出去。
小轼也跟了出来,李安自己对他说道:“今天你就不用跟着了,在婉清这里候着吧,她还有什么需要的你都尽量的满足她们。”
说完话后,就走出小巷,坐上了在巷口等候的马车,赶往城外的檀溪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