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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隗、袁绍眼见事不可为,不得已将罪责安到了最先出头的袁术头上。

皇帝在董卓的建议下,削去了袁术的官职,将其手下原何进部下吴匡、张璋以进谗之罪斩首,就此了局。

公卿们陆续走出嘉德殿,蔡邕和王允与曹操、曹昂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笑,然后各自离开。

杨彪在经过曹操、曹昂时却一如既往地视而不见,但他今日表达的态度实际已经说明了立场。更何况还有曹昂和杨修这层关系。

杨修当日也叙了救驾之功,皇帝诏赐入宫为郎,但却被杨彪以年龄太小、德行不修拒绝了。

曹昂对走出门来的各公卿恭敬行礼,并口称“竖子无状,还请包涵”,做足了谦恭的姿态。

公卿们今日完全见识了曹昂的实力,自然都回礼甚恭。

曹昂和曹操走出宫城的时候,董卓在吕布亲卫的簇拥下扬尘而去。

曹操看着前头大张的尘土,皱眉不语。

曹昂也叹了口气。

“为何叹息?”曹操问。

曹昂笑了笑:“我在犯愁一件事。”

曹操恍然却不立刻说破,策马向家中缓行。

曹昂打马跟上,不一会便到了家里。

门外,张芙蕖、张春华、唐徽、卞氏全都愁容满面翘首以盼,看到两人相伴回来,莺莺燕燕连忙上前。

张春华更是一头就钻进了曹昂怀里,大哭起来。

曹昂连忙搂着她的肩膀,为她抹泪安慰。

张芙蕖看到两人亲昵的样子,嘴角不觉一抿,向曹操见礼。

唐徽看到张春华和曹昂如胶似漆,神色黯然。

“以后你去哪里都带着我好吗?”张春华一边抽抽噎噎,一边搂紧曹昂不放。

曹昂揉揉她的脑袋:“没事的……现在我不是好好回来了吗?”

说着,他捏了捏张春华的小脸,往开扯:“笑一笑。”

张春华被他逗笑,握住他的手,笑骂讨厌。

“对了,我还想请你做件事。”曹昂忽然望向城外毕圭苑方向。

“什么?”张春华疑惑。

曹昂低头沉思:“能不能往董卓军营送些内应?查探一下他的虚实?”

张春华面色凝重起来:“这事不容易,我只能尽力一搏……”

曹昂拍拍她的小脸:“你不许去,找人,不要强求。实在不行,就从给董卓军营送粮饷的车马入手,看看能不能混进去。”

张春华点头:“好。”

曹昂放开张春华,这才走到唐徽面前:“谢谢……”

唐徽柔柔一笑,眼角却含泪:“这是我应该为阿兄做的……”

曹昂也笑了,温柔说:“如果没有你报讯,我没法及时通知安民与其他人,也就没法胁迫袁术面圣了……”

唐徽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只是看着他的笑容,神情更加黯然伤感。

她心一横,突然上前搂住了曹昂的腰。

本来还在寒暄的曹操等人顿时鸦雀无声,卞夫人连忙只会亲卫挡住他们的动作。

唐徽哭得汹涌:“阿兄……徽儿真的舍不得你……”

说完这句话,她松开手,提起裙裾上马而去,闯入了夕阳。

曹昂愣愣看着她融入夕阳的绰约剪影,心跟着一揪。

……

……

曹昂跟着曹操拜见了曹嵩,三人关门闭户商议以后的事。

曹操先向曹嵩解释了今日袁氏针对曹昂,不过是想要收编兵力。他去找袁绍,观察其颜色,猜测袁氏并不是真的想要谋害曹氏,只是想借此事逼他们就范俯首。

曹嵩担心董卓削了袁氏的势力,接下来就该对付曹氏,毕竟曹昂曹操手下兵力合起来也有四五万,树大招风。不如暂时投靠袁氏。

曹操却觉得袁氏四世三公,眼高于顶,好为大谋,不计后果。与他们合作,容易被坑。

他看向曹昂,说出了曹昂在宫城外叹气的原由:“是在担心董卓手握数十万兵力,对付了袁氏又对付我们吧?”

曹昂点头:“毕竟我们的兵力与之相比,差距实在悬殊……”

曹操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不如驱狼吞虎……”

“驱狼吞虎?”曹嵩纳闷。

袁氏虽然如今受了打击,但一个袁术又何足道哉?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他们的主场本就不在兵力,而是对天下的影响力和号召力。

“董卓志大,必然不敢过分逼迫袁氏。袁隗懦弱,必然不敢与董卓决裂。可二者不斗,则董氏终究会一步步把控朝堂……不如挑动他们二虎相争!”曹操看着曹嵩和曹昂。

曹昂想了想:“阿父是在学袁绍挑拨何进和十常侍啊……万一袁绍再来一次外兵进京怎么办?”

曹操大笑:“儿,第一次外兵进京,你能以一闲职而掌握两万禁军。若有第二次外兵进京,你莫非没法再掌握更多的兵马?”

曹昂偷偷看看曹操,心想,原来老曹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

……

三人商量妥当后,曹嵩、曹操便开始暗中活动起来。

几天之后,早朝毕,董卓忽然叫住了曹操和曹昂,并请他们共同到自己的司空府邸。

“那日董司空在殿上为犬子仗义直言,仆铭记于心,虽多次请朝中故旧牵线搭桥,司空却贵人事重,一直无缘得见。”

曹操为了和董卓搭上线,已经暗中使了不上力。

董卓今天看起来很是高兴,红光满面。

他哈哈大笑:“中郎将本就是忠贞为国,是那袁公路嫉贤妒能。老夫不过是举手之劳,何劳孟德挂心如此?”

三人又客套寒暄了一会,厅堂忽然静了下来。

董卓多次抓挠自己颌下的绶带,渐渐有些焦躁。

曹昂和曹操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定。

良久,董卓咳嗽一声:“孟德,你对当今天子的表现,如何看啊?”

曹操皱眉:“天子仁厚……”

话没说完,便被董卓挥手打断:“空话就不要说了……当今天子暗弱无威仪,不如陈留王端庄聪慧,我意废立久矣。孟德可与我同心否?”

尽管曹操料定董卓今日相请必然有事,但他也没料到这家伙竟然打的是如此胆大包天的主意。

他刚想劝谏,忽而念头一转。这不正是挑动董袁争斗的好时机么?

于是他先隐晦地表达了自己支持的态度,然后又提出了当今欲行废立,最大的阻碍不在别人,而在袁氏。

尤其是手握西园重兵的袁绍,他若真的不同意,可是会直接挥入宫的。

“而且最近西园军调动频频,似乎意在董公……”曹操看董卓面色微变,知道煽风点火到这里就够了,再说反而画蛇添足。

他所言句句属实,只不过袁绍那边也是他的鼓动。

袁绍因为曹昂的事情,加之董卓威逼渐重,他生怕曹操过不去与自己离心,于是也尽可能地在西园兵力的小部署和小调整上听从建议。

董卓消息灵通,自然也就相信了曹操的煽动,送两人出去后,踱步沉吟起来。

他决定先请来袁绍,探探口风。

……

……

曹操先行离开,曹昂整备了一番军队后,这才从西园出门。

半路,唐微骑马疾驰而来,看到曹昂翻身下马:“中郎将,家姐,家姐不见了!”

唐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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