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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要想好!若是考核不过,你日后也就没有评举孝廉的资格了!”

张让黑着脸,郑重地威胁。

曹昂嘻嘻一笑,这不正合自己的意思?大汉都要亡了,孝廉有个屁用?

张让看到曹昂嬉皮笑脸,面色阴沉下来,挥挥袖子:“那你先回去吧!等咱传唤你。”

一听他这话,曹昂可就乐了。前世他可没少面试,一旦人力说出这句话,就表示面试失败了。

于是他连连点头,行礼后,就要躬着身子后退出去。

张让看着曹昂的破诗,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处,也没有抬头。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隔间的门口,悄悄闪入了一个人影。

那人看到曹昂弯腰撅腚,忍不住“噗嗤”一笑,就要抬脚踹上。

曹昂毕竟敏捷,从小不少武斗,听到笑声后就反应过来,回手一捞,将那人的小腿捞在手里,向前一扯。

那人“哎哎哎”叫着,被他扯得劈开一个大大的叉,不上不下地站在那里。

“你!你大胆!”

那人声音清亮,听起来年岁不大,气魄倒是很足。

曹昂恼他背后偷袭,当然不放。

这时,张让却起座离席“哎呦喂”一叫:“您怎么又这副打扮溜出来了?”

这时,隔间门口又闪出一文士打扮的人来,此人形容清雅,气度从容,只是瘸了一条腿。

张让看着他冷哼一声:“季英,你身为师父,怎么也不好好看着他?”

文士打扮的季英只是躬身行礼,并不答话,也不知道是不屑还是不敢。

被曹昂抓着小腿的人一边弹跳,一边保持平衡,向张让撒娇道:“义公,你怎么不管管这个小宦官,他实在无礼!我要剁了他的手!”

曹昂听他这么残忍,不由回头看他,发现此人十六岁左右,唇红齿白,一身猎衣劲装,头戴束发皮弁,额箍一道紫凤抹额,看起来倒是英气勃勃。

少年发现曹昂直勾勾盯着自己,怒道:“大胆,敢这么直视于我!”

他这么一怒斥,发现曹昂果然垂下了视线,心里不免得意。心想,洛阳宫城还没有哪个人敢对自己无礼,这竖子想来也与那群庸碌怯懦之辈一样……

只是不等他想完,迎头就挨了曹昂一巴掌。

他只觉得脑袋上像是响了一声铙,痛得抱头,挣脱曹昂的手,蹲下哭了。

曹昂有些愣怔,这少年看起来凶悍,没想到一巴掌就打哭了,摇摇头,面露轻蔑。

他当然知道此人不是寻常人物,可适才听这人叫张让义公,便也明白其非是什么皇室王子,更非京都名门士族之后。

体面人谁会认宦官为义公……呃,这话怎么像是在骂老爷子?

所以他也不怕惹到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他看了看脸色阴沉的张让,觉得捣蛋应该也捣够了,自己大概是选不上这个孝廉了吧?

于是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少年哭了许久,才站起身来,发现曹昂早就走了,气得直跺脚。

张让因为烦他大哭,也早离开了隔间。

这时那个瘸腿的季英对少年行礼:“大娘子,所谓非礼不为,您是要做太子妃的人,怎能如此胡闹呢?”

“少年”姓唐,名为唐徽,是如今正在受考察的太子妃人选,也就是后来废帝刘辩的皇后,史称唐姬。

她来自颍川唐氏,也是士族。只不过,因为她相貌出众,被张让听说,就干脆收揽到京城,强迫唐氏承认让她拜自己为义公,然后介绍给了皇帝,说是什么提前为太子预备的妃子选。

实际此举无非是张让看皇帝身体不大行了,在为自己日后铺路。

唐徽低头不言,似乎在认真听教。

那名叫季英的文士更摆出了师父的谱,一瘸一拐地绕着隔间慢走,一边长篇大论。

无非是儒生的仁义礼智信,还有身为太子妃的礼仪风度等等。

“大娘子,你日后是要做皇后的尊贵之人,怎么能和曹家这等肮脏之人一般见识?此竖子在颍川乡射,看似出尽风头,实际不过是诡谲奸计,偷奸取巧!千万莫要再与他相见,省得污了您的清贵之气……”

一大通话说完,季英才用瘸腿丈量了一遍隔间,可等他回头,发现唐徽早就跑得不见人影。

他连忙瘸拐着来到殿外,发现张让和小宦官正在眺望西园远山。

听到他的脚步,张让冷哼一声:“任你是京师知名的剑客,可终究是个迂腐之人。她早就溜出来,去追曹家子了!真想不明白,唐氏怎么会选了你做女子的师父?还一教许多年……看看她成了什么体统,难道你不该谢罪自尽么?”

季英被他说得满面通红,但仍然高昂着脑袋,慢慢拖着腿下阶去了。

看他走远,小宦官才对张让道:“君侯明明知道此人便是陈蕃之子陈逸,潜伏于此在等待时机报仇,可为何还要给他便利?”

张让看着秋日凋萎的园林,良久才道:“同样一把好刀,既可杀人,也可救人。咱与其他常侍不同,毕竟和清流有些关系……要杀,也得蹇硕动手。”

……

……

曹昂从西园出来,觉得应该活动活动筋骨,一路带着仆从慢慢向安民里走。

经过几条街区,他们进入洛阳城郭人烟阜盛之处。

这时一个仆从忽然附耳低声对曹昂说:“郎君,有一伙人跟着咱们许久了。”

曹昂回头一看,那群人全都装模作样地挑担推车,假装过路的百姓。

只不过,其中有个人格外扎眼,明明披着一件名贵斗篷,却假装苦力,还没扛起一斤的物事,就累得气喘吁吁。

曹昂眼角一抽,哪里还认不出这家伙是在西园被自己打哭的少年。

他懒得纠缠,对仆从摆摆手:“不必管他,胡闹而已。”

只是那群人倒也锲而不舍,一直跟着,期间曹昂故意回头多次,唬得他们多次手忙脚乱,崴脚折手。

“一群笨蛋……”

这时,曹昂快要回到安民里,不愿意把他们引到自己家,于是大踏步走了过去。

扮作少年的唐徽一急,一掀斗篷,将自己裹了一个圆球,蹲在石头后边。

曹昂哭笑不得,抬脚踢踢她屁股:“喂,你都没藏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唐徽哼哼冷笑,一掀斗篷,猛地跳起,或许是想吓曹昂一跳。可发现曹昂面无表情不闪不躲,她反倒有些害羞,于是一步退开。

曹昂上下打量她:“你是不是有点毛病?”

唐徽抿抿嘴,叉住腰:“你才有病!哼哼,我是欣赏你!你比我那个只会说教的师父好多了,我要拜你为师,你教我箭术好不好?”

曹昂一愣,随即发现唐徽身后转出一个小小少年,正是他早间射死疯马救下的人。想来是他告诉了这个烦人的少年自己射马的事,所以他才一上来就要拜师学弓。

少年对曹昂行礼:“唐微多谢恩人救命之恩,这是……”

他指指唐徽,本想说家姐,却被唐徽狠狠一瞪,只好改口:“这是家兄……”

唐徽向身后一甩斗篷,凑近曹昂:“如何如何?我可是百年一遇的奇才哦!你不亏的!”

曹昂虎着脸看她,在想这次该用多少力道抽她,才能让她多哭一会。

“阿兄!阿兄!师父!师父!阿兄师父,教我嘛!教我好不好?”

唐徽拽住曹昂的袖子,身子一扭一扭,眼神渴切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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