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平在这恍恍惚惚之间,神志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清醒时沉默半天,一声不吭,迷糊时大喊大叫,一会叫着慧心的名字,一会又叫胡兄弟小心,胡兄弟快走,反反复复,再次清醒过来,开口说话己是七天之后了。
这七天时间里,也亏得熊峰忙前忙后,一会请大夫,一会去抓药,一会又给曾平的身体输气调理气息,曾平才能在这七天里恢复得这么快,硬生生把曾平从死亡边缘给拉了回来。
这天清晨,曾平醒过来之后又是呆呆的看着屋顶,一看就是一个上午,眼神空洞,如果不是时不时眼皮翻动几下,还真看不出是个大活人。
到中午时候,熊峰将饭菜端进房间来,说道:“曾兄,这是我让老板刚做好的鲜鱼汤,你尝尝,对身体的恢复有好处。”
曾平看了一眼后,又是呆呆的看着屋顶发呆。
熊峰想了片刻之后说道:“程小姐己经不在了,胡大山兄弟也没了,曾兄如果一直这样不吃不喝,身体如何复原,以后如何给他们报仇,报不了仇,岂不有负大家相识相交一场。”
曾平浑身颤抖了一下后,还是继续看着屋顶,只是眼神里不再空洞呆滞。
熊峰接着说道:“他们也许在某个地方正看着曾兄,他们也肯定不希望曾兄如此沉沦下去,如果曾兄好好活下去,振作起来为他们报仇血恨,他们也一定能含笑九泉。”
“说得不错,慧心一定不希望看到我成为一个废人,胡兄弟也一定希望我能给他报仇血恨,他们一定在九泉之下看着我,一定是等着我替他们讨还公道。”曾平神情暗然,眼角含泪说完之后,起身来到桌边坐下,拿起碗来一口将鱼汤喝了个干干净净之后,开始慢慢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曾平少年时便跟随叔父出来闯荡江湖了,人生经验丰富,大风大浪也经历过,以前也受过很多的挫折都抗过来了,如今虽然再次遭逢大难,经受挫折,可是自己己经不是十几年前那个少不经事的曾平了,今日经熊峰用言语这么一激,心中的阴霾顿时被清扫了一大半,心底深处的属于男人的傲性也渐渐被唤醒。
熊峰见曾平终于主动开始进食了,也一同坐到桌前吃了起来,吃完饭后,熊峰无事便在床上打坐吐纳起来。
待到晚饭过后,大夫来到房间给曾平手臂和肩头换完药走了之后,曾平开口和熊峰说起话来。
曾平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熊峰说道:“熊兄弟,大恩不言谢,曾某欠你的,你我萍水相逢,我受你如此大恩,我实在是无为以报,请受曾某一礼。”说完站起身来给熊峰躬身行了一礼。
熊峰身影一晃就到了曾平面前,用手拦下了正要躬身行礼的曾平,说道:“曾大哥这份风骨让人佩服,可否问一声,不知曾大哥以后有何打算。”
曾平走到窗边,看着远方,深思了片刻后,一掌拍在窗沿说道:“还能怎么办,曾某如今虽然活了下来,却是废人一个,只能先养好伤再以待时机,爱人和兄弟之仇,断臂之恨,还有十几条人命,只要我曾平还活着,以后早晚定要找他们讨还血债。”
“曾大哥,他们是些什么人?”
“一个是当今齐国大王子,身份尊贵,权势滔天,另一个应该是位修行者。”
“曾大哥,这条路不好走,可曾想过换一种活法。”
“熊兄弟的意思,我明白,即然老天没有将我这条命收走,说明它是在考验曾某。”
“也许是在考验曾大哥,也许。。。也许是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曾某的命无足轻重,如若随慧心和胡兄弟一同走了便罢,即然得熊兄弟耗费心力,全力相救活了下来,便不能辜负了兄弟这番努力,这个狗屁季大师双手沾满了我好友及其它无辜者的鲜血,又抢走程老爷的清心灵玉,这笔帐以后一定要好好算算。”
“好吧,自古杀人尝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曾大哥,我即然说不动你,那我就不再相劝了。”
“大丈夫恩怨分明,知恩图报,我们生而为人,这不就是我们活着的意义吗!”
“不错,这话向大哥也经常说过,曾大哥,那清心灵玉又是何物,有什么来历吗?”
“清心灵玉是程老爷在京城从一富贵人家重金购得,听说是祖上传下来的,那户人家家道中落,欠下巨债无力偿还,便卖给了程老爷。听人说谁要是生了病,小病三天,重病七天,不用请大夫,只要贴身带上清心灵玉便能痊愈。”
“竞有如此神奇功效,真是好宝贝,难怪程老爷要花重金买下来。”
“恩,这次路途中,小莲身体不适,感染风寒,咳嗽不止,正愁半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知上哪去寻找大夫,慧心刚好想起了这块吊坠,便拿了出来,给小莲带上,看看是否当真如传闻中所说的一样。”
“我猜想这结果肯定是出奇的好吧!”
“没错,小莲带上后,不出半个时辰,咳嗽就止住了,休息了一晚后,第二天就痊愈了。”
“怪不得那位季大师和霍王子如此处心积虑想要得到这块吊坠了,的确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只是为了一个物件,却害死了这么多人,为免用心太过恶毒了。”
“岂只是恶毒,简直就是谋财害命,世间法则,弱肉强食,人间公道向来就不站在弱者这一边。”
“以前在山上时,六师兄也经常跟我说起,人世间的公道都是站在有权有势人的这一边,我当时还觉得六师兄想法偏激,所说之理以偏概全,现在看来并非毫无道理。”
“只有成为真正的强者才配伸张正义,主持公道,否则生如蝼蚁,只能任人宰割。”
熊峰听了后,默不出声,陷入深思。
“熊兄弟,你我当初在路途初遇,我就觉得熊兄弟不是普通人,应该也是一位修行者,看兄弟这身着装,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应该是昆仑山玉虚门的内门弟子吧。”
“曾大哥,眼光独到,一语中的。”
“兄弟,你的机缘深厚,是我辈望尘莫及的,好好珍惜,盼你以后能做出一番成就来,成为一个顶尖的强者。”
“恐怕要让曾大哥失望了,当今三大顶尖门派里,天资过人者比比皆是,熊峰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而以。”
“兄弟莫要妄自菲薄,我能在江湖上闯荡这么多年,除了武功还说得过去,那便是愚兄的直觉了,多次遇到生死之险境时,凭着直觉才能在强敌当前,随机应变使出险招全身而退,因此我的直觉极少出错。”
“曾大哥才智过人,这种直觉恐怕是自身十几年的江湖险境中历练出来的吧!”
“正是如此。”
“熊峰此番下山正是要走曾大哥走过的这条路,我恩师曾说过,尝尽人间疾苦,经历世间磨难,要守住本心,才能历练自已,修道之人只有在经历生死大劫后,方能大彻大悟,才能找到提升修为契机,借假修真,洞察天地间法则,悟到天道境界。”
“我等世人,生时由不得自已,死时亦不能随心,活着之时更是历经重重劫难,然而大丈夫即生于世,又何惧生死,坦然受之,方为本色。”
熊峰听后默默点点头,这一晚,曾平跟熊峰说了很多江湖中的生存法门,识人防人之术,熊峰受益非浅,这些江湖经验熊峰一边听着,一边默默记在心里,为以后熊峰行走江湖,世俗间历练修行,起到了无法估量的帮助,而这些全都是熊峰在玉虚门里不曾听闻的,二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一直聊到深夜才各自睡去。
天一亮,熊峰跟曾平二人洗漱过后,走出客栈,来到街上一家早点铺子上吃起早饭。
刚吃几口就听到街对面有人摆摊吆喝道:“各位街坊,各位邻居,各位大哥,大姐来看看啦!正宗昆仑山玉虚门上乘剑法,行走江湖,出人头地,扬名立万必备。”
只见一个一脸沧桑,头发胡须花白,眼睛却显得格外有神的蓝衫老年人用桌子支起一个摊位,桌子上摆着十来本武功秘笈,桌子前面垂下来一块布,上面写着‘正宗昆仑山玉虚门上乘剑谱风雷剑法’。
老年人刚喊完,街上马上就有十来个看热闹的人围了上来,其中大多数为青年人,众人你一嘴,我一语议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