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在老人不远处，也找了一块石头倚靠，学着他的模样，闭上双眼。
他说道：“你除了石头传给我，还有什么想说的，寂寞不可怕。可怕的是独自生活了无数年，突然有人陪你。”
老人颇为诧异，再次睁眼，不解地问道：“你不干活了吗？”
林亦道：“干活有用的话，你就不会躺在这里。前车已覆，后车当鉴之。”
“看来你真的没娶鲛人族圣女，我刚进来的时候为了出去见娇妻和它斗了三年！谁知……”
老人长长的自述中，不是在夸他老婆漂亮，就是在讲苏家人的坏话。
娶了鲛人族圣女，既是荣耀，也是责任。加上自我膨胀，他在扫除碧海之中三个禁航区之后选择进入无尽之渊探索。
结果就被留在这个为了过滤天河生物而构建的结界中。
呃，无尽之渊原来是个滤网！
难以想象当年天河泄洪时是怎样一个场景。
天河水通过风环岛流入下界，在碧海九曲十八弯，最后通过无尽之渊的过滤汇入东海。
五千里碧海原来是天河水冲刷出来的漩涡。
而鲛人族是看守这个漩涡，防止盘踞在这里的天河生物逃到东海的守门员。
鲛人族也不想世代背负这样的使命，他们也想要自由，于是他们不断剿灭收编天河生物。希望有一天能彻底平定碧海。
娶谁都不能娶鲛人族圣女，她的嫁妆是一池等待收拾的天河生物！
“还好我只是打赌……”
“碧海契约更彻底！你永世无法离开碧海。这是鲛人族族长才能施展的契约术。”
林亦空自眨眼，苏凝不知道这些事……
“这几只老狐狸！”
“湘君，湘夫人也在场吧。这些人，没一个有良心。看上去一身正气，干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实际上呢，他们将世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世间大恶莫过于此。”
过来人感慨颇多。
林亦道：“前辈，怎么称呼？”
“许由。”
噗……林亦绷不住了，“拒绝尧，没接手他天下的那个许由？”
“没错。是我。”
“天下，美女，你不要，跑碧海来当女婿。你怎么想的？”
许由道：“女英喜欢舜，她姐姐也喜欢舜，我发誓要娶到比她俩更好看的女人。于是就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还真是老丈人推动了历史进程。
林亦问道：“按理说，你们比治水的大禹辈分高，怎么他搞出来的事，你们收不了尾？”
许由叹息道：“辈分高有用的话，还要天才做什么？禹那小子比我们谁都强，你说气人不气人！”
“恐怕还有更气人的，舜好像和鲛人族很熟悉！”
许由惊坐起。“你说什么？”
这玩意儿，怎么搞。
他为爱奋斗，被困无尽之渊，结果老婆在外面又嫁人了，还嫁给他的好友兼情敌。
林亦露出同情之色，他无意挑起战争。“我只是实话实说。”
许由听林亦说完，突然大笑，“你小子，贼得很，我差点就信了。舜若是敢娶苏曼清，女英和娥皇还不将他碎尸万段。”
你想哪去了，是不是一个人待久了，都会胡思乱想？
苏曼清已经牺牲了，她的女儿也一样，苏凝这个圣女是通过选举产生的。
林亦道：“贵夫人已经牺牲。”
噗，许由口吐鲜血。鲜血在空中慢慢飘散。
他的魂魄仿佛随之消散一样，“十年，一口血等于十年寿命。气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不信，那就算了，林亦笑道：“你死了。我能早点躺在你的位置上。”
许由道：“你把我吃了，或许能多活几年。”
“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自由都没了，要寿命做什么？”林亦反问。
“后之视今，亦若今之视昔……后人不暇哀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林亦四处嫁接背诵所记得的古文来表达他已经超然物外。
不管对错，一股脑倒出来，先给许由来个灵魂攻击。
哪知许由来了一句，“既然你无惧生死，那么我把你吃了吧。”
呀哈，不按套路出牌。
林亦道：“你吃了我有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出去。不过，我保证，找到出去之法的时候一定带上你。”
“出去，你就别想了。禹那小子不讲武德，用了魔法·时光净化。”
总算套出一句有用的话！他立刻联系魔法阁中的露娜，询问时光净化怎么破解。
露娜差点没摔倒，时光净化需要空间主神和时间主神联手才能施展出来。
是一种能泯灭一切的阵法。
她取出一张羊皮纸递给林亦。
看完有关于时光净化的记录，林亦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想想也差不多，不然根本挡不住天河生物。
进来就得留下。
既然是滤网，那么变成水，不就能穿过去吗。
林亦回头问许由：“既然，你的石头是别人传给你的，那么这个地方一定还有别人吧。”
许由摇头，“我杀了他们，才能活到现在，包括那些冲进来的天河生物。”
“你都这样了，还想着尽忠职守？”林亦一点都不信。
许由道：“君子一诺，此生不改，下一个就是你，不过你放心，你很有趣，我暂时不想杀你。”
“有趣个屁，说你媳妇改嫁你情敌，叫有趣？”许由身下的石头突然开口。
吓得林亦连忙站起来，别自己倚靠的石头也会说话。那就可怕了。
“我造谣，我没说过。”林亦大喝。
许由微笑，“不好意思，闲着无聊，我变出一个人陪我聊天而已。”
“放屁，老子乃是天河锦鲤。才不是你这傻子变出来的。”
“就是就是，快点吧，再不动手我们就饿死了。”一时间周围的石头七嘴八舌都开始说话。
这小子的肉很嫩，味道一定很鲜美。
我去，什么情况。
许由摊手道：“合作共赢，互惠互利。欢迎加入我的大家庭。”
刹那间，整个山都动了起来……
无数石头朝林亦飞来。不一会儿林亦已被石头淹没。
“发财了，龟壳！”
“什么龟壳，是玄武甲。”
“玄武不是龟壳吗？”
小石头们欣喜若狂，享受着饕餮盛宴。
砰砰砰，林亦发力震飞身上的石头。
许由不禁嘲讽道：“让你们不要着急，偏不信。磕到牙了吧。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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