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巨响，空气发出爆鸣之声，金色的雷霆长矛朝着莫供奉的胸口抛出。
轰隆隆。
轰隆隆。
掷出的一瞬仿佛有雷霆的轰鸣声响起，像是携带着某种不可阻挡的、宛若神明宣判般的至高伟力。
莫供奉本能的想要闪躲，然而那长矛实在是太快了，上一刻它还在萧樊手里，温顺的像是任人揉捏的小绵羊，下一刻，它就如一头蛮荒的凶兽般以势不可挡之威狠狠插进了他的身躯。
那带着斑驳血迹的绷带瞬间被他自己喷溅的嫣红鲜血浸染，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莫供奉砰的一声跌落在地，额头冷汗涔涔，顾不得疗伤，一把握住胸口那没入体内的金色雷矛。
它已经几乎化成实质，触碰到的地方传来剧痛的灼烧麻痹之感，“噗嗤”一声，雷矛被他用力拔出，化作肆虐的雷光在地面之上游走。
萧樊从半空落下，没有理会不远处狼狈不堪的莫供奉，他手掌轻抬分开两侧的雷海，来到巨大的囚车前方，望着里头瑟瑟发抖的两名少女，目光变得柔和，“阿初，阿云，别怕，哥哥来救你们了。”
“呜呜呜…呜呜呜…”
“哇呜…哇呜…哇呜…”
可惜的是两人似乎早就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能呜咽翻滚着身体，啪嗒啪嗒落下晶莹的泪珠，身上蠕动的诡异黑色符文、满头的白发以及妖异的琥珀色竖瞳看得萧樊心头微微一沉。
他双手握住囚车上的铁栏，金色的雷光沿着双手蔓延而上，轰隆一声爆鸣之声响起，囚车四分五裂。
萧樊一步踏出，快速来到二人身前，取出衣物盖在两人身上，接着脸色阴沉的望向从半空中落下的计星戚，“你对她们做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
计星戚轻笑一声，瞥了眼边上艰难起身的莫供奉，倒是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转而十分惊叹道：“这难道就是落天谷的破霄神雷吗？威力当着了得，萧兄这一手，看得小弟实在是倾佩。”
“你不用故意拖延时间。”
萧樊起身，语气冰寒刺骨，“我身上这不是密术，也并非透支的秘法，乃是走之前师尊特地赐下护身的一道本源雷霆，比消耗，我至少还能用上三天三夜，你耗不起。”
“哎呀呀呀。”计星戚一脸苦恼，似乎有些被吓到了，不由后退了几步，“那可就有些麻烦了。”
“把她们身上的异常解除了，否则，我不介意从这里一路打到你们奉天阁的老巢去。”萧樊寒声道。
“火气还是那么大。”
计星戚唇角上扬，不知不觉中已经退到了拍卖台的边缘处，“萧樊，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嗯？”，萧樊有些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就是这幅高高在上，似乎永远都稳操胜券的模样。”
“明明就是个弹丸之地出身的贱奴，就是运气好觉醒了极品雷灵根而已，凭什么以为可以爬到我的头上！”
计星戚阴森的笑道：“不过现在不会了，今日，就是你身败名裂之日！”
说话间他直接跳下了高台，不远处的莫供奉身形一闪，也瞬间消失在原地。
萧樊心头一突，然而他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下一刻，拍卖台的地面之上，一条条漆黑的阵法纹路浮现，迅速以他为中心蔓延成型，幽深的暗光从身下的图案中冒出，如一只即将睁开的诡异巨眸，死死盯着他。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漫天的雷海溃散，地上游走的雷光消弭，就连身上的金色雷光都黯淡了几分，似乎在这一眼之下，它们都心生胆怯，畏惧颤栗。
拍卖台上一片死寂，只余下萧樊跟两名少女，他很快就发现自己体内的灵气逐渐滞涩，身体的行动变得僵硬迟缓，连简单的抬脚都变得极其费力。
蠕动着的黑色符文从地上的阵法中浮现，爬上了他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在他体表浮现蔓延，瞬间勾连成大片的黑色纹路。
随后，萧樊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体内的某种东西似乎破土而出，以极快的速度成长壮大，几息间就完成了本来要几十上百年才能走完的进程。
该死的……这样不行…我，我要做点什么……
萧樊的思绪变得滞缓，身上的金色雷霆明明灭灭，变得极度不稳定，像是下一刻就会跟着白色雷光一起消散。
“诸位，好好看看吧，这位名动中域的绝世天骄的真面目！”
不远处望着这一幕的计星戚呼吸急促的开口，眼神兴奋、激动，甚至已经染上了几分癫狂。
拍卖台上，萧樊原本的银灰色短发逐渐变长，色泽发生了明显的改变，变得愈发黯淡、灰暗，额头鼓起两个骨包，双眼渐渐转为明黄，瞳孔逐渐朝着竖瞳的方向变化。
“他，跟他的那两个妹妹一样，都是魔！”
“这……”
“真是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我的天，这可是中域落天谷年轻一辈的第一人！”
“这么年轻的元婴真君，居然不是人族，是魔族……”
“这难道是魔道的阴谋？”
“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是蓄谋已久，否则怎么可能那么快就结婴……”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哪怕计星戚之前就说过那两名少女是萧樊的亲妹妹，萧樊也是魔族后裔，但都比不上萧樊直接当着众多修士的面化魔来的更有说服力。
………
地字九号包厢。
玩味的轻笑声在其中响起，“这计星戚还真是会玩。”
楚离熙冷冷看了眼边上一身紫袍的楚离云，“跟你臭味相投是吗？”
“别老是板着张脸嘛。”楚离云生了个懒腰，笑嘻嘻道：“就是不知道，那两个美人炉鼎还卖不卖了。”
楚离熙冷哼一声，“别的不说，我只知道你要是真买回去的话，爹肯定会打断你的腿。”
“开…开个玩笑而已，”楚离云讪讪一笑，“别告状啊你。”
………
地字二十五号包厢内。
洛宁歌单手抵在围栏上撑着下巴，悠悠叹了口气，“这计星戚是打算把整个北域的修士都一起拖下水啊。”
虽然三大宗门不在场，但要是萧樊真出了什么事，难保落天谷不会将怒火撒在前来参加拍卖会的众多势力头上。
这里至少聚集了北域大半的势力，要是全被灭了，那跟覆灭北域修仙道统也差不了多少了。
“我现在体内的黑气真的转化不了信徒的力量吗？”洛宁歌轻皱着眉头向魔剑询问，给他分析，“我能不能先赊账之类的，等我救了那几个天魔后裔，自然就有新的信仰之力了。”
魔剑无语，“肯定不行了，你以为那黑气是什么，怎么可能可以……”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了一阵剧烈的颠簸，刚想询问洛宁歌怎么回事，随机就意识到不停颤抖的是他这边。
插着巨剑的桌子四周，原本巍峨的殿宇不停抖动，黑气翻滚向上，在一望无际的黑色穹顶天幕之上盘旋，随后形成巨大的黑气漩涡。
“这……这是……”
魔剑惊呆了，“开什么玩笑…那家伙当初也没这么变态吧……”
魔剑的嘀咕声洛宁歌并没有注意，此刻她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身体的变化上。
仙城城北。
租用洞府内。
闭目的少女突然睁开双眼，丹田内熟悉的黑气气旋再度出现，其内，隐隐有一股力量向外溢出。
“这是…赊账成功了？”
洛宁歌眨眨眼，有点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