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漫着浓郁黑气的大殿内，洛宁歌听完魔剑的回答，陷入了沉默。
她就是衪，而非衪就是她。
原来如此。
一直以来，她都很疑惑自己体内黑气的冷却期是否太漫长了，等了半天也不见有解开的迹象。
似乎信徒的力量都只能借用一次。
这并不正常。
按理来说，既然是信仰，不应该是只要信仰了她，就能源源不断的提供信仰之力了吗？
哪像她那些信徒一样，个个都只在第一次的时候贡献出了一点信仰，之后就没了动静。
如果说对魔尊的信仰一直指向的都是那九个家伙而非她本人的话，这一切似乎就说得通了。
顿了顿，洛宁歌再度开口，“如何才能做到你口中所说的那般。”
“其实对于你来说解决的方法也很简单，只要像之前那样不断的将那些魔尊的信徒召唤到这片黑气之上就行了。”
魔剑上下比划着身体，猥琐的笑道：“嚯嚯嚯嚯，次数多了，他们总会有那么一两次糊涂的时候，说不定就会将信仰之力献给你了。”
这方法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
洛宁嘴角抽搐了几下，随后冷哼了一声，“听上去，关于魔尊的事情你知道的似乎还挺多的。”
说话间，她缓缓转过身，重新踏上了黑色的台阶，周身黑气随着她的动作一同缓慢挪动。
“咳咳咳……略知一二，略知一二。”魔剑故作淡然道，只是怎么听，那声音里头都带了些得意的味道。
“既然如此，那我问你，这九大魔尊到底是什么，他们又为何能依靠信仰之力修炼？”
洛宁歌在王座之上坐下，修长的玉腿翘起，单手撑着下巴稍稍抬起，凤眸望向半空中的魔剑，开口道。
说实话，这诡异的信仰之力，似魔非魔、似灵非灵的黑气，不像修士的魔尊，不像魔修的天魔……前前后后，都给洛宁歌一种极度违和的割裂之感。
“呃。”
半空中的魔剑剑身一僵，愣了好一会，他的声音突然变得诡谲而深不可测了起来，悠悠道：“这……这不是你现在该知道的事情。”
洛宁歌：“……”
“说实话。”
她语气淡漠。
闻言，半空中魔剑剑身一抖，打了个激灵，差点直接从半空中掉下来。
再度开口，那同中年大叔一般无二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几分讨好的意味：
“那…那什么，有句古话叫往事不可追忆，丫头你年纪小还不懂这些很正常，其实……其实本剑也不是很清楚那些家伙的事。”
不清楚？
洛宁歌眉头深深皱起，“你不是渊溟的佩剑吗，怎么可能不清楚？”
“那当然，本剑当年作为那家伙的佩剑，曾跟着他征战过整片大陆，屠杀过万千生灵，从天地之巅到炼狱最深，从万里雪山到大漠边塞，从………”
提起这个，魔剑有些激动起来，然而他说着说着，突然察觉到了洛宁歌那冰冷的视线，声音莫名变得有些发虚，渐渐停了下来：
“从…从…从，其…其实，其实本剑…本剑是吹牛的……”
他长叹了一声，“好吧，说实话，吾虽然是渊溟的佩剑不假，但那老小子压根没怎么用过吾，大多数时候，吾都被他用古禁术封印在特制的剑鞘之内。”
“为何？”洛宁歌挑眉。
“那自然是因为本剑霸气侧漏，举世无双，有着毁天灭地的威……咳咳，”他话刚起了个头就赶紧止住，讪讪道：
“是因为本剑对于天魔来说是灾祸，是克星，是足以覆灭他们的存在。”
“你应该知道，高阶的天魔都是近乎不死的，只要修炼出魔相，他们就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重新复活，就像九大魔尊都是只能封印、放逐而不能杀死一样。”
“而死于本剑之下的天魔无法再次凝聚魔相，会神魂俱灭，彻彻底底的死亡。”
“渊溟就是靠着本剑坐稳了九大魔尊之首的位置，但他本身也是天魔，每次使用本剑他都会受到不小的反噬，所以平常都会将本剑封印。”
“然而，本剑有着这一特性靠的是铸造本剑特殊的材料，身为器灵，我大多数时候都在沉睡，对于他们九个家伙知之甚少。”
“那这片黑气的来历是什么？”
洛宁歌伸出手指敲了敲王座的扶手，瞥了眼魔剑，“就算你这么说，你好歹也跟了魔尊这么多年，总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魔剑苦笑道：“很可惜，吾还真不知道。”
“本剑只知道渊溟在很多年前就无故陨落了，作为他的契约者，本剑也因此陷入了长达数千年的沉睡。”
“至于这片黑气……本剑只能联想到，它似乎与天魔一族的原始魔海环境有些像。”
“原始魔海？”
“那是孕育所有天魔的地方，传说中……天魔最初的诞生之地。”
魔剑剑身高高扬起，在半空中比划着圆圈，看了半天，洛宁歌才勉强辨认出那似乎是一片海洋的形状。
“这些黑气都是十分精纯的天魔之气，这种规模，除了原始魔海之外本剑想不出第二个来。”说到这他剑尖轻轻抬起，指了指四周弥漫着的黑气。
洛宁歌还想问些什么，魔剑突然出声道：
“咦？丫头，你外边的洞府似乎有人进来了。”
洛宁歌眯眼，“你能察觉到外界发生的事情？”
“嚯嚯嚯嚯，本剑毕竟也是大魔尊的佩剑，沉睡了几千年的古老存在，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魔剑的语气到这里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你可别太小瞧本剑了，说不定以后还会有更多让你惊讶的事情。”
洛宁歌冷哼了一声，正打算离开黑气之时，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抬眸，冷冷道：“对了，好歹是把魔剑，你不会连个名字都没有吧。”
半空中的魔剑晃晃悠悠落下，剑柄的位置与她的视线平视，剑身上如熔岩般流动着的纹路散发着灼热的高温，如不朽的君王，足以焚尽这世间的一切。
“自然，吾名‘灼世’，吾主。”
他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