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信仰在我的信徒也并非没有。”
“但前提得是，你所接触的另一个体系需要和我的途径有契合度。”
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响起，“扭转之形”竟大发恩赐地向他的信徒解释起了自己的行为。
“双重信仰就意味着必须要在两个神灵执掌的领域和途径中进行取舍。”
“这通常是大部分神灵都不想在自家信徒身上看到的。”
“扭转之形”手指轻点在格蕾丝的额头上，格蕾丝随即半跪在地上，闭眼压抑着几乎要控制不住的呻吟了。
她的脑海里此时正思索着神灵大人对她的启示。
双重信仰的信徒？就是指自己这种既信仰“混沌原初之主”又信仰“扭转之形”的信徒吗？
竟然没有被当成叛徒看待.......看来无主之地的信徒竞争关系并不算激烈呢。
当然，也有可能是神灵之间相互认识，或者默契地保持了互不干涉的行动准则。
格蕾丝在心中谨慎地进行着猜测，她不知道“扭转之形”会不会对自己读心，但她也没法控制这些混乱的思绪。
所以这就是神灵大人没有惩罚我的原因吗？
双重信仰需要考虑的最大问题是途径？
在短暂的回忆后，格蕾丝才惊讶地发现自己先前竟然没有考虑过这事。
这个世界的超凡者信徒，无非就是和神灵达成契约关系，用自己对组织或者是神灵的贡献来求取赏赐。
而这些赏赐一般都涉及
实体如何转移到另一个模拟出来的虚幻世界中？
“扭转之形”用行动给出了答案：它幻化出来的人身正一点点地像是碎纸屑一样裂解，随后再飘飞入对方的脑子里。
在那个太阳下沉，地平线撒上一道昏黄辉光的末日废墟中。
“扭转之形”化作的人形正立身于废墟之上，他冷淡的眸子扫了一圈周围，看着那些未曾见过的建筑还有物品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的法则顺着站立的地方向四周延伸，白色的线条与突然出现的斑马线重叠，再穿过街道，翻过高低错落的各个阶梯和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最后覆盖了整个像是刚刚经历过末日的废墟。
在他的力量运转之下，白色的圆形平台上出现了无数数不清机械傀儡，他们充做自己的眼线，穿行在这残缺不全的大街小巷中。
同时，这里一切表面的物体都开始旋转变形，最后恢复成原先的样式。
抛弃的钢铁废渣裂解、再重塑，最后形成了响着喇叭的汽车；倒塌的断柱向上延伸，再有额外的部分向两边拓展，最后补全了写字楼的办公室。
还有烘培用的烤炉响铃跳动着，恢复到了里面糕点新鲜出炉的时刻；砸倒在地的指针开始倒转，灰扑扑的日历翻新回到了2024那年。
而用法则之力回溯模拟着这个世界的“扭转之形”神色却越来越严肃了，甚至还带上了一丝丝的震惊之情。
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即使是为了沟通方便而转化成了人形，他依旧露出了几乎不可能出现在面容上的表情。
它的理解方式出现了错误。
因为按理来说，模拟复刻是不可能复制出超出理解范畴的东西的。
就好比一个外神降临在了他所在的这个位面，假如自己先前来回穿梭的几个位面里都没见过那个外神的创造物。
那么即使拾得了那个外神的遗落痕迹，自己的法则之力也无法一比一地复刻出来的。
眼前的这个环境就已经超出自己的预期了，完全属于是意外之喜。
要知道神灵之间经常也可以在相互的交流沟通中学到很多东西。
而“扭转之形”的想法就是复刻那个外神在自己信徒身上留下的痕迹，从而在这片幻境中偷学到一些创造方式和手段。
但没想到的是，眼前的大部分物品和建筑的运行方式，即使是通过裂解重构也没法彻底理解其组装逻辑。
有轮子的车马是可以在地上运行，自己所在这个纪元的旧大陆也确实在开发类似原理的蒸汽装置。
但问题是这个车子的内部动力源竟然不是蒸汽？
还有为什么别的车子明明和它长得一模一样，但运行起来的时候干脆连气体都没有排放了？
“扭转之形”懵懂地见识着这个挑战他认知的世界。
既然自己的法则之力可以运行，就说明可以复刻这些物体的存在。
这也意味着这些物体的组成部分以及材料，在自己所处的这个位面全部都存在。
但为什么哪怕是看着它们形成也没法理解其原理呢？
特别是其中一个需要接受电力才能运转的大型装置。
里面精细小巧的齿轮远远不像是人工造就的，密密麻麻的零件镶嵌在一起，一部分无论自己怎么尝试如何也使用不了。
而另一部分，自己都还没操作，在那小小的方形面板上，就已经闪着光芒，像留影石一样映射出画面了。
“扭转之形”竟然感受到了一丝惊喜和兴奋，这样的情感显然不应该在神灵这个层次的生命体中鲜明地活跃着。
但“扭转之形”确实是过于激动了，他完全忽视了一边如同魂体一般缩在角落的格蕾丝。
这不是自己第一次见到混沌原初之主的场景吗？
看着印象中高高在上、冷淡又无情的“扭转之形”正窜梭腾挪在这方世界，并且带着好奇和兴奋的神色打量着周遭，格蕾丝心中没由来地觉得一阵得意。
和自己第一次见到混沌原初之主的时候是一个样子呢。
“你说他的名字叫什么？混沌原初之主？”
“有意思的神灵，这方世界貌似比我所在的几个位面都先进了不少。”
“这些巧夺天工的建造和创意真是让人感慨。”
带着赞许地点点头，“扭转之形”最后好似才想起身边还有个忽视了的旁观者。
他偏转过头来，已经恢复了平静的声音传到了格蕾丝耳中：
“一切进步创新之支持者都是吾等同行者。”
“我已经确认过了，你的另一位信仰和我的途径并不冲突。”
格蕾丝听到此话，大喜过望地低头表示明白，但还没等她开口感谢神灵大人的理解，就已经听到对方打断了自己。
“在我的诸多信徒中，和混沌原初之主有着链接的人只有你一位，如果有机会的话，请代我向他表示我的善意。”
格蕾丝稍稍一愣：“可我该怎么转达?我也只是个卑微的低阶超凡者......”
这么想着，她就见到了世界崩塌，随即无数的碎片朝着风暴中心汇聚，最后凝练在了“扭转之形”的手中，成了递给自己的一个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