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洛拿出被手帕包裹的【犬牙】。
朱丽叶眼前一亮，伸手抓住它，但马洛并未放手。
他强硬地将【犬牙】从她手中抽出，同时说道：“女士优先。”
朱丽叶松开手指，将雪白的手臂在桌面叠在一起。
“好吧。”她说道，“海德医生也是一名巫师，对旧日魔法有这极高的天赋和热爱，但他谨慎、孤僻、冷血。我从别人口中得知他，曾试图跟他联系过，想要请求合作，然而他一封信都没有回复过，或许直接将我的信扔进了垃圾桶。
所以我趁女巫集会的时间前往波士顿，想要直接见他，可是我却没等到机会，他就有预谋地失踪了。我在他的诊所里，发现他正在研究名为【复活仪式】的魔法。这个仪式魔法是通过制造人造人，从而使用来自旧时代的魔法力量。
我不知道他是成功，还是失败了，总之他就这么逃走了。我从诊所带走了一些资料，都跟未完成的【复活仪式】有关。你感兴趣的话，我们谈谈别的条件。”
马洛琢磨着她的话语，凭她的用词来看，她对旧神的了解跟他和灵智学会都存在差异。但另一方面，她的话里有许多跟事实无法对应的地方。
“你们并非没有联系。你给过他500美元的资助，还向他许诺5000美元的后续支持。”
“你错了。”朱丽叶拿起酒杯，晃了晃，接着喝了一口，“我没在撒谎。”
“那么，德尔马·伍德对你的把柄是什么？”
“个人隐私，无可奉告。”
马洛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我看得出来，你还没有结婚。”
她颇有些好奇地看着他：“那又怎样？”
“你跟1月13日到1月14日，住在埃斯蒙德酒店的安迪·乔治亚是一个人。”
“那是个男性名字。既然你无法装扮成女巫，我也无法假扮成男人。”
“你可以使用这个名字登记入住，并声称他是你丈夫。”
“这样的对话继续下去可真没意思，马洛，反正你就是认定了我在撒谎。”朱丽叶笑了笑，挣脱开他的手，“我们要不要在你身上测试一下吐真剂的效果，比如说，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医生感兴趣的？”
他接着说：“我不知道一个芝加哥人，能留下什么秘密在波士顿的酒店服务生手里，价值甚至高达5000美元。”
“你对我的了解比我预想的要多，马洛。不过有些失误，我1月19日才从芝加哥来到波士顿。”她转身拿起放在旁边座位上的小包，翻出两张车票给他。
纽约中央铁路的芝加哥人号列车，1月18日自芝加哥拉萨尔街车站出发，1月19日抵达纽约中央车站，随后换乘当天波士顿和伍斯特铁路的列车到波士顿南联合车站。全程豪华包厢，共花费40美元，这个价格都能坐上轮船的二等舱，花费7至10天去欧洲。
“这些无法证明你1月13日不在波士顿。”
她面露愠色：“拜托，从芝加哥到波士顿是一段不短的路程。难道你认为我会乐意一直住在铁路上跑来跑去吗？”
“好吧，抱歉。”马洛说。
他还没有感受过1899年的铁路。伴随着西进运动，铁路成为这个广袤的国家的主动脉。在这个时代，合众国还流行着这样一句话：“在火车头的一边吊达尔文，另一边吊《圣经》，飞驶在一条永远不会破产的铁路上。”
不过，在即将到来的1901年，北太平洋公司的股份之争引发了一场震惊世界的股市危机。而这次危机的源头就在1899年，金融巨头JP.摩根和詹姆斯·希尔计划联合收购北太平洋公司，打造横跨中西部和西北部的铁路垄断。
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和南太平洋铁路公司的控股者爱德华·哈里曼为阻止这次收购，发动了一场对北太平洋公司股票的激烈竞购战，导致股价从170美元一路飙升到1000美元，比最先进的火车头还要强力。疯狂的铁路股票吸引投资者追加，导致其他股票急剧下跌，最终引发股市全面崩盘。
“从1月20日到1月30日期间，你在塞勒姆还是波士顿？”
“就在这里，蟾蜍与坩埚旅店。你刚才派进去的小女孩可以帮你向其他客人确认。”
“你1月31日没见到海德医生，你认为他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我认为他是预谋地失踪。你刚刚不是说还有人拿着5500美元想要资助他吗？他肯定被许多人盯上了，才计划了逃跑。”
“你拿走了他的信件。”马洛说。
“没错，我想要找到他去了哪里。那封信是从纽约寄来的，匿名，如果你想知道。”
可以确认一点，她应该没发现海德医生家里的密室，也不知道他已经完成了【复活仪式】并为此丧命。
“你召唤灵体猎犬的方式，也是来自旧日魔法吗？”马洛问。
她将上半身向他靠近，抬起手臂。他下意识地捂住口袋里的【犬牙】，而她只是将手放在了他的脖颈处，轻轻解开了他的领巾结。
“那叫【追踪仪式】。”她将丝绸领巾从他的衣领上抽出，放在鼻尖嗅了一下，“橡木和杜松子味。”她把领巾叠起来，捏在手里，抬起头，“作用是，提供施法目标的信物，接下来，对方就会被祂们猎杀。”
“你说不会让那些灵体猎犬来杀我，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撒谎。”
“你到现在也没有把【犬牙】给我。”
马洛看了她一会：“行，反正我们最后会进行交换的，不是吗？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杀科林·弗莱彻又是为了什么？”
她侧了侧脑袋：“那是谁？”
“有多少人会【追踪仪式】？”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马洛，你一直在得寸进尺。”
“你有多少同伙？那些女巫全是？”
朱丽叶伸出双手，一只手中捏着领巾，一只手张开，掌心向上。
她的语气跟室外一样冷：“到此为止。”
马洛将【犬牙】连带包裹它的手帕一同放进她的手里，同时抽走自己的领巾。
“【追踪仪式】的代价是什么？”
朱丽叶没有回答，她拿起小包，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