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什么都可以?”
“是。”
“那你之前说的每月工资一万是真的假的?”
“真的。”
“那就好。那么……你和李一锦是什么关系?”
王之倾观察着李曦的神情,后者很是自然。
“想不到啊,就这么问了吗?我还以为你会旁敲侧击一番。如你所见,我们都姓李。
李一锦就是我弟弟。”
“这……可你们长得又不像。”
“我们同父异母,行了吧?”
“抱歉。”
“这有啥好抱歉的,好了,你继续问吧。”
“那么,之前给我发面试通知的,是李一锦吗?”
“……”
李曦沉默,那双鹰眼变得黯淡无光。王之倾也觉察到,这让他确定自己问到点上了。
“是也不是。”
“这回答,有点抽象。”
“抽象的不是我的回答,而是这个现实。”
“那我能问一下这是为什么吗?”
“你问我为什么回答得那么抽象?得了吧,这样问只能得到个更抽象的答案。
问点更重要的吧,或许你早就明白其中利害,只是还在犹豫?”
“嘿……”
王之倾挠头,果然他的小心思还是被看穿,那么就不需要再藏。
“老板,你的职能是什么?”
“真想知道?”
“嗯。”
“那好。”
李曦拿出一块石头,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
“一块石头。”
“很好。”
李曦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钢笔。从那支钢笔出现时,王之倾又看到了之前那种光。
只不过相较于鸭舌帽小伙的蓝色,李曦手中钢笔的光无色,不是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李曦在石头上写下“老鼠”两个字。
“现在是什么?”
“一块……写了老鼠两字的石头?”
“不,它现在不是石头,而是老鼠。”
石头发出“吱吱”的老鼠声,嗖地一下爬走了。
王之倾被这一幕吓住了。
“这就是我的职能。”
“难道是化物?”
“呵,看来你还是没能理解职业与职能的联系。算了,我还是直接说吧……
我的职业是‘小说家’,我的职能是将灵魂注入躯壳。”
“小说家、灵魂、躯壳……那和化物有啥区别?”
“区别大了,化物是把某样东西变成你想要的东西是吧?但‘小说家’不同,将灵魂注入躯壳,可没说躯壳必须符合灵魂的模样。
就像这块石头,它表面上看是石头,但我注入老鼠的灵魂,那么它的习性就是老鼠。懂了吗?”
“好像有点懂了。”
“脑子多转转,对了,跟你说件这世界的潜规则。”
李曦露出诡计得逞的坏笑。
“职能者是不能随便把自己的职业与职能坦白给别人的。如果坦白,只有两种可能。
生死与同,或者不死不休。”
“……”
王之倾怔了几秒,然后突然站起。
“你你你……你给我下套?”
“这可是你自己问的,我都告诉你,我会“知无不言’了。”
“那就不是下套了?”
“愿打愿挨呗。”
“唉,我早该想到,老板和刚入职的员工谈心,就注定没好事。”
“这话说得,像你亏了一样。”
“难道不是……”
王之倾忽然意识到现在是李曦在坦白,了解最多也就是获利最多的,一直是他自己。
“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好奇心害死猫。”
“你要是猫,可以试着把石头捉回来。”
“行,你这么玩是吧!那好,你不是说交心吗,我也知无不言,你问一句我问一局,谁也不欠谁!”
“哟,急了还能这么玩?”
“我乐意!”
“行,之前回答了那么多,这次换我先问?”
“说!”
“第一个问题,你大学背的处分,是怎么背的?”
“……你怎么知道的?”
“多大点事,我是公司老板,这能不知道?诶?你都没回答我的问题,咋还能问了?”
“我之前看一个脑残欺负别人,心里不爽就踹过去几脚,行了吧!”
“行,听上去也是你会做的事。那第二个问题……”
“你怎么又能问第二个了?”
“因为你刚刚问了‘你怎么知道’。”
“……你无敌了。”
“第二个问题,你是在什么时候能看到这道光的?”
李曦手中的钢笔闪着无色的光。看着这道光,王之倾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很小的时候。”
“太模糊了,大概什么时候?”
“……七、八岁的时候,我父母离异,我被判给父方,有一天,又因为件小事,他喝醉酒打我的时候……
疼都没多疼,我只觉得很恨,那天过后,我就能在医院里看到某些医生护士手中闪着的光。”
“……你不问我问题了吗?”
“没心情了。”
“那我问最后一个,行吗?”
“你问吧。”
“你有把‘能看到’这种事和别人说吗?”
“没有,没人会信的,而且我那时候脏兮兮,没人跟我玩。”
“……”
李曦起身,拍了下王之倾的肩膀。
“我出去透口气,一起?”
“不了。”
“行,那你在这里先缓缓。”
李曦下二楼,看到罗媚正和乐沫下棋。正好乐沫被将军,很是郁闷,罗媚恰时抬头,看到李曦。
“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
“没什么,不过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
“之倾呢?”
“差不多吧……对了,下午的培训麻烦你和乐沫了。”
“你呢?”
“我得跑局里一趟。”
“你不是不能……”
“总得去试试,你就不要操这份心了。”
“行吧。对了,中午吃什么?”
“苦瓜炒鸡蛋,下火。”
“……没了?”
“其他随便买买就行。”
“那之倾……”
“我想他没有忌口,或者你买多点肉也行。”
“好。”
罗媚去买菜,李曦坐下和乐沫重开了一局。
“老大?”
“什么?”
“你下得很乱。”
“但不会输。”
罗媚买菜回来时,连输三盘旗的乐沫气得抓耳挠腮。李曦跑去帮罗媚煮饭,更是让她有气没处撒。
正好,王之倾下来了。
“喂,新来的,下棋吗?”
“下棋……象棋吗?可我只会围棋。”
“太好了,快来下吧!”
乐沫想法很美好,以为王之倾不会下就能随便拿捏。结果,一分钟后,她略感不对,五分钟后,她汗流浃背,十分钟后,她满盘皆输。
“不行!再来一局,我就不信了!”
“啊,哈哈,也行。”
王之倾收着力下,这次乐沫挺了二十分钟才败。帮完忙的李曦在旁边看完了几乎全程。
“哈!我进步神速!很快我就能赢下你了!”
“你确定不是因为对面放水?”
在旁边插刀的李曦引起了乐沫的不满。她憋着闷气,像个穿山甲那样蜷缩在椅子上。
李曦无奈地笑,看向王之倾,后者神色自若,看来精神状态已经很正常了。
罗媚端菜上桌,喊大家吃饭。
李曦匆匆吃完,离开。
等到王之倾吃完,罗媚已经上楼去,留下乐沫拉着王之倾洗碗。
洗完碗,罗媚刚好下楼。
“之倾,听说你的公寓不能住了?”
“应该是,等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就回去处理那事。”
“那今天中午,你就去三楼房间休息会儿吧,下午还有培训呢。”
“这不好吧?太麻烦大家了。”
“不麻烦,刚刚我都铺好床了,你上去就能睡。”
王之倾想起之前那间房间的诡异,正想说些客套话拒绝,怎料乐沫可等不了他思考,直接把他拖上三楼。
出乎王之倾意料,罗媚不仅铺好了床,就连卫生也搞得一尘不落。这种情况,他要再推脱,就真的是不识时务。
没办法,王之倾躺下。虽然他仍感到一阵诡异的熟悉,但好歹没有之前的眩晕感,稍微放松心情,悠然睡去。
另一边,警局。
李曦蹲在门口,刘警官拿来一份资料。
“李哥,这事给你办了,但那边还是得你跑一趟。”
“行,反正我只是进不了局。”
“还有,最近半个月你还是别来了。”
“怎么,嫌弃我?”
“当然不是——是那位回来了。”
“哪位?哦——那位啊。”
“就是啊,你们一见面肯定就那啥,还是回避一下吧。”
“这是我能回避的?就算我不过来,他也会过来找我麻烦。”
“能避就避吧。”
“行,看在你帮忙的份上。”
宾至归事务所。
王之倾迷迷糊糊地睡醒,看钟发现他已经睡了两个小时,竟然还觉得很不得劲。看来昨晚只睡了两个多小时还是有影响的。
他缓了好一阵,然后听见敲门声。
“之倾,睡好了吗,该出发了。”
随后,他坐在后排,乐沫坐在副驾驶,罗媚开车。王之倾通过看窗外景色,发现他正在远离市区。
应该不会被骗去嘎腰子吧。
他们来到一个小村庄,村口一个老人一见摇下车窗的乐沫,很是乐呵,笑开的嘴巴里没几颗牙。
“小沫,又来咯?”
“张奶奶,我这次来可不是来吃饭,是进山的。”
“行啊,进去吧,最近打猎的家伙事没那么多,小心有大灰狼哦。”
“得嘞,你也小心!”
车顺利进了村口,王之倾对那老奶奶说的话很是好奇。
“沫……沫姐,山上真的会有大灰狼?”
“叫老了,你叫我前辈就行。山上哪可能有大灰狼,老人家吓小孩的。”
“原来是这样啊。”
“不过山上确实有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啊?”
“哎呀,有我们在,你怕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