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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周应秋在翻阅二人履历时,却皱起眉头。

两个人。

一为毕自严,当前的职位为太仆寺卿;

一为范景文,当前职位则为吏部验封司郎中;

周应秋皱眉的原因不是因为范景文的职位低,而是因为这两个人……似乎都是清流东林党人。

魏公公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会要推举这两个人?

周应秋一时间难以理解。

而且履历来说,毕自严倒是十分合适,太仆寺卿本便是三品,对于户部尚书这个职务是具备竞争力。

可范景文的履历就不行了。

抛开此人三十三岁的年龄不谈。

单是履历全是在吏部稽勋司、验封司、考功司、文选司、验封司里打转,别说离着尚书位了,便是离着右侍郎都十万八千里。

就这种履历,按规则想要往上升任,得再往外出任地方官转一圈回来才行。

便是往外转了一圈回来,想要做侍郎都不可能,得再往御史这类清流养望的职务兜一圈再回来才有机会。

也就是里外里范景文得兜两个大圈才够得上侍郎,而且是冷门的侍郎。

而现在,魏公公竟然让他举荐这么个人。

用意何在?

周应秋想不通。

但事情得办,所以犹豫了一下,周应秋先写了两封信,遣人给毕自严、范景文送去知会一声。

起码要让对方知道自己卖了这个好。

之后,才是沟通一下,斟酌怎么在奏疏上介绍二人。

毕自严好解决,这厮的履历很硬。

范景文就要问问这厮干了什么大好事,最好旁敲侧击一下对方祖坟到底是怎么冒青烟的,竟然惹得魏公公抬举。

……

……

书房内。

毕自严匪夷所思的看着眼前的信。

他的表情充满了疑惑。

周应秋?

自己和他有过什么接触吗?

一旁的左光斗好奇询问:“谁的信?景会何以这副神情?”

毕自严笑了笑,把信递给了左光斗。

“是周应秋。”

“周应秋?你和他有什么来往?”

左光斗好奇接过信件。

毕自严无奈道:“我也不知道,与他素无瓜葛,但是他却要向万岁举荐我。”

左光斗有些惊愕:“周应秋举荐你?”

旋即左光斗便喜道:“那这不是好事?我还想说劝你更进一步!以你之才学,是可以配得上户部尚书的。”

毕自严却摇头说道:“南京户部尚书汪应蛟更适合,也比我更有资格。”

左光斗却道:“什么资格不资格?管他那么多,你之才学众所周知,刘阁老却不来问你,只一顾运作汪应蛟,连李汝华也推举汪应蛟,原来是没办法,但是眼下周应秋来举荐你,你当尽力一争啊!”

毕自严摇头说道:“这岂不是与刘阁老之意相背?况且周应秋此举,不知目的,怕是不怀好意。”

左光斗笑道:“管他好不好意!原本刘阁老不荐于你,你又放弃,我还觉可惜,眼下有此机会,当把握一下。周应秋此人风评虽差,但确有举荐资格,若是他目的纯粹,承他此情亦可。”

毕自严却笃眉不语,仍然在想周应秋举荐自己的目的。

左光斗便问道:“我只问你,倘若真让你做这个户部尚书,你能为之?”

毕自严被如此问,一时表情复杂,难以回答。

“那就这么决定了,你且和周应秋周旋一番,摸清目的,若能接受便承其情,若不能便作罢,其他人那,我自会为你张目!绝不会让人说你投靠周应秋。”

说罢,左光斗已经起身欲走。

看到左光斗如此风风火火,毕自严欲要劝阻,左光斗却已经走出十丈远。

见到左光斗背影,毕自严更哭笑不得。

目光回到信件,心中却怦然心动。

为官者,上位之诱惑是很大的,道理也很简单,官越大,施展抱负的机会就越大。

无论是谁,都很难抵挡。

但如果这是周应秋谋求分化他们清流,那毕自严觉得那就得拒绝。

是以毕自严犹豫良久,便给周应秋回信,开篇自是感谢一番周应秋厚爱,随后便是婉拒对方。

言及自身德性不够,不足以配位。

之后便委婉问对方何以如此?

随着斟酌一番,写完信后,毕自严便托人给周应秋宅邸送去。

二人信件试探如何暂且不表。

且说回乾清宫内。

朱由校召见了张惟贤之子张之极。

召见的原因也很简单,张惟贤目前为京营提督,不仅是顾命大臣之一,还是勋贵之首,在勋贵中威望最足,而且其在京营中根深蒂固。

而朱由校便是想用京营来解决光庙陵墓的修缮问题。

京营和大多数朝代的京营禁军是差不多的,除却宣府练兵的车营,整个三大营都基本被勋贵们侵蚀。

基本上,除了不能战斗之外,给勋贵们修房子、通下水、抬轿子、挖坟、跑腿、卫生清洁都是好手。

那么每年花一百多万养着,为什么不能用来给光庙修缮景皇帝的陵墓?

而且办好了此事,打底成功,朱由校还可以推动京营转型,让其成立大明皇家物业司,对外接受业务工程,争取自己养活自己。

这样不就能省下一百多万,又可以不再为京营和勋贵们那点鸡鸣狗盗破事烦恼?

毕竟想要肃清京营,还京营一个战斗力,远不如直接把京营踹走更能解决问题。

就当前的京营兵额,想要恢复战斗力,不止要汰,还得招,还得考虑到勋贵们的安置。

既然这样,那不如都改行做物业算了。

当然,这只是大致的雏形。

能不能成朱由校不好说,京营的盘子很大,每年支出就是一百多万两,想要不给这笔钱,人家能答应?动它就是动勋贵的利益,这种方式未必就能让人接受。

不过现在说这个,显然还是太早。

是以,朱由校会见张之极也没有和对方言及太多。

而是嘘寒问暖之后,便开门见山。

“朕尝闻,之极你博闻地理,对风水之学极其擅长,更擅长数学推算。”

张之极一直很忐忑,不知道万岁召见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而今听到万岁夸自己,他连忙口呼不敢。

朱由校道:“这是本事,过度谦虚便不好了,听闻你在京营衙门任差?”

张之极连忙道:“臣蒙神庙推恩,赐为世子,现为后军都督府都督同知,在京营督府衙门任推官。”

在明朝,国公爵位是循唐宋制,和群王并为从一品,但后面洪武皇帝觉得自己的儿子都是超品,把亲王、群王改成了宗室爵位,于是为了对应宗室的爵位,互相对等,在勋贵爵位中增加了县伯,品衔又往上抬了一级,是以在勋贵爵位里,国公成了正一品对应原来的亲王品衔。

通俗讲就是洪武皇帝朱元璋把亲王、群王定为了宗室爵位,所以明朝勋贵最大的就是国公了,为了让两套爵位体系能正常运行,所以增加了县伯,抬高了勋贵一系的爵位品级,如此宗室爵位和勋贵爵位都能一一对应。

是以国公的嫡子一般到了年龄都会上奏朝廷,然后推恩先册封世子,册封了世子才算是有资格袭爵。

后军都督府为五军都督府之一,基本都是荣誉虚职,反倒是京营督府推官算是实职,但实际上也算是虚职。

毕竟京营,基本安插勋贵进去,也是为了恩荫,领一份钱。

而朱由校看中的就是他的身份,有威望最高的英国公背景的京营官,就十分合适干这个事。

朱由校看着他说道:“朕有个差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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