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火火·番外·南阳篇（二）
见她发愣, 楚渊说：“这是蓉蓉的孩子，你们去了首都所以没见过。”
顾卿卿点头, 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这孩子跟白蓉有六分像, 长得很好看，看得出孩子父亲也是个清俊的长相。
团团看到她一个人在玩，跟旁边的年年说：“她看着好乖啊。”
年年十分认同：“跟骄骄完全不同。”
“臭哥哥！”骄骄扯着他们的衣袖, 气鼓鼓的：“我哪里不乖啦？！”
“嗯……偶尔挺乖的。”团团有些敷衍。
到了军属院, 大人们也懒得管他们，说说笑笑回了楚家院子。
“床单被褥都是洗晒过的, 屋子里卫生也全部搞过了, 你们先去休息会儿, 有什么事晚上再说。”楚渊给秦舟倒了杯水。
顾卿卿跟两位阿爹打了声打呼, 带着小星星去了二楼房间。
小家伙神情恹恹, 手里一直抓着那只瑞士表不肯松。
顾卿卿发现其他三个孩子的感情都是外放的, 喜欢你会清楚的表达出来，坦荡又热烈。
而小星星是内敛的。
“崽崽。”顾卿卿抱着他到床上，从行李袋里拿睡衣给他换：“困不困呀？要不要睡觉？”
小星星点头, 乖巧坐在床边。
楼下, 顾青烈一点也不乏, 走到墙角的橱柜那儿, 打开柜门, 拿了个黄桃罐头。
他还问楚岱：“你要吗？”
“拿个吧，橘子的。”楚岱随意坐在沙发扶手上, 略微往后靠：“等下去团部？”
“是啊, ”顾青烈拧开瓶盖递给他, 又一边说话一边去厨房拿调羹：“这太久没回来了，心里还挺兴奋的。”
比起在政治学院的理论学习, 他更喜欢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实操。
楚岱懒散地笑了下，没有再出声。
下午五点多，顾建国知道他们回来了，送了菜过来。
这两年顾建国和顾卫东都娶了媳妇儿，顾建国找的是文工团的姑娘，南阳本地人，性格软软糯糯。
顾卫东娶了司务长的妹妹，他们哥俩口碑好，为人没得说，很多人都想把自家的亲戚介绍给他们。
司务长近水楼台，先帮自家小妹下手了。
“哥，晚上在这吃饭吧，带着嫂子过来。”顾卿卿接过菜，看了一眼，有虾和鱼，还有肉。
青菜后院有，这两年楚渊经常带着小栩在后院菜地干活，顾建国和顾卫东也会过来打理妹子的菜地。
“今晚没空呀，我轮值，还得清点库存入账。”顾建国从兜里掏出一把炒花生塞她口袋：“赶明儿有时间我就带你嫂子过来，要不下周？卫东也有空。”
“行，那你记着啊。到时候不用带菜过来，我自己去集贸市场买。”
“好嘞，我先回去，炊事班现在忙着呢，我去帮忙。”
“去吧去吧。”等他走了，顾卿卿提着篮子去厨房，把菜都拿出来，发现下面还有两个带盖的搪瓷碗。
“这是什么呀……”她嘴里嘀咕，打开一看，眼睛都亮了。
卤毛豆和花生，另外一碗是卤肉。
她心中喟叹，还是南阳好。
哥哥们在这，时刻惦记着她。
“卿卿？！”萧潇在外面找了一圈，直接进了厨房：“还真是回来了，我刚下任务回到军属院就碰到团团年年在那玩。”
“是呀，刚回。”见她四处张望，顾卿卿摇头失笑：“别看了，我大哥没回，要年底。”
萧潇比他们提前半年回南阳，已经有大半年没见过顾灿阳了。
她叹了口气，指了下灶台上的毛豆花生，郁闷道：“能吃吗？我有点饿，刚训练完。”
顾卿卿直接把整个搪瓷碗都递给她，“你端着吃吧。”
“那我都吃完了啊？”她还有心思开玩笑。
“行啊，吃完了再做，不是什么麻烦事。”
顾卿卿从旁边提了条椅子给她：“坐着吃。”
“还是你好。”萧潇也不客气，捧着搪瓷碗坐在椅子上，看她处理虾线：“你哥在首都……”
“一个人。”顾卿卿懂她心思，笑了下：“你都攻克不下的人，别人也难。”
顾灿阳在首都不是没有追求者，军科院军属院的婶子们还经常跟她打探，她哥找对象有什么要求。
“那就行。”萧潇身体放松下来，靠着椅背，嘴里嘟囔：“我娘催我找对象，还说要给我相亲，我现在都不敢回家，怕她闹。”
顾卿卿咧嘴，萧婶闹起来连萧军长都要退避三舍，更别提萧潇这个做女儿的了。
“你这话，让我想起了阿昭。”顾卿卿笑着说。
之前褚婶也是成天念叨着让褚昭找对象，还给他相看了一个老家供销社的售货员。
“他如今在分战区，褚婶想管也管不着，我没办法呀，在首都的时候还好，现在可不行。”
褚昭也还没有谈对象，褚婶经常和萧婶念叨，邪了门了，怎么大院里孩子现在都不想谈对象了。
萧婶知道自家闺女的心思，看她一头栽到顾灿阳身上这架势也没辙。
萧潇这性子像她爹，一根筋，执拗得很。
根据闺女的情况，她问褚婶：“阿昭是不是心里有人？”
“怎么可能，”褚婶矢口否认：“我就没见他和哪家的闺女亲近过，在部队里也没说对谁有过好感。”
听完萧潇的复述，顾卿卿笑了笑，这些事她也搞不懂，“可能真的心里有人吧。”
褚昭和顾青烈一样，俩人念叨了很久要找温柔好看的，顾青烈是没心思找，在首都学习的东西多，回了家还要给外甥们辅导功课。
好不容易有两天假吧，又全部花在了崽子们身上，脖子上挂着相机肩上坐着一个手里牵一个，带着他们走街串巷到处逛。
压根没机会接触女孩。
褚昭就不同了，他本来就是文职，能接触的女同志也多，部队里优秀的姑娘数不胜数，这要是还没个心动的，那多半心里早就有了主。
“谁知道呢。”萧潇吃了一点，又把搪瓷碗放回去：“今晚我可以在这蹭个饭吗？”她嬉皮笑脸看着顾卿卿。
“当然呀，你不说我也是要留你的，给你做个你爱吃的香煎带鱼？”女人言笑晏晏。
“好耶。”
做好饭是六点多，顾卿卿和萧潇把饭菜端上桌，俩人一起出去找团团年年还有骄骄。
兄妹仨之前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吃了些糕点就在沙发上睡了会儿，现在又满大院疯去了。
“小星星还是像你大哥，不怎么喜欢热闹。”萧潇揉了揉鼻子。
“是吧。”顾卿卿眉眼弯弯：“四个孩子，就他坐得住，也不吵闹。”
四个崽子各有各的性格，团团年年看起来相似，但是团团没有弟弟这么会撒娇黏人。
骄骄更不用说，活泼得很，成天蹦蹦跳跳的，是个鬼机灵。
小星星这个弟弟反而看起来比哥哥们更沉稳，也是挺有意思的。
“年年？”眼看着一个影子跑过去，顾卿卿追了上去：“楚掠影！要吃饭了还到处跑什么？！”
“呜呜——”
听到有呜咽的哭声，顾卿卿愣了一下，脚步更快了，萧潇也赶紧跟了上去。
年年看着摔在地上的小女孩，有些不知所措，手忙脚乱想把人扶起来：“对不起啊小妹妹，我不是故意的，没看到你在这。”
小女孩眼眶通红，甩开他的手，年年站在旁边有些尴尬。
“没事吧小朋友？”顾卿卿瞪了儿子一眼，哄了小姑娘一阵，又把她裙子上的灰尘拍掉，从儿子衣兜里摸出两颗大白兔奶糖放到她手里：“摔疼了没有？楚掠影给妹妹道歉。”
“对不起，我真的没看到这里有人，下次一定注意。”年年麻溜认错。
顾卿卿想说他几句，见他耷拉着脑袋态度诚恳，卡在嗓子眼里的话怎么也出不来。
她有些无奈，年年这孩子太像她和狗蛋了，每次做错了什么认错又快又心诚，大人们想呵斥都挑不出理来。
“宝宝？”旁边有道温柔嗓音插进来，男人看着委屈巴巴的女儿，蹲下来，心疼道：“乖，不哭了。”
小女孩扑进他怀里，“爸爸。”软软的语调带着哭腔。
顾卿卿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我家孩子刚才跑太快撞倒小姑娘了，你看这件事怎么处理，要不要去卫生所看看？”
男人检查了一下女儿的手臂和膝盖，有些淤青，但是没破皮。
虽然心疼，但嗓音还是很温和：“没事，小孩子磕磕碰碰常有，还没有这么娇气。”
顾卿卿越来越不好意思了，幸好萧潇跟了过来：“啊，是你啊。”看到男人，她有些讶异。
男人大掌温柔地拍着女儿后背，无声安慰她。
他抬眸看了一眼，略微点头：“你好，我们见过？”
“你是白蓉的男人嘛。”萧潇指了下他怀里的小女孩：“没事吧？”
“没什么事，不用放在心上。”这话是对不知所措的顾卿卿说的。
直到拎着儿子回了院子，顾卿卿还是有些恍惚：“这就是白蓉的丈夫啊？挺好说话的。”
今天这事是年年不对，但是人家也没有多说什么，顾卿卿越想越觉得心里有愧。
“要不买点什么东西送过去？”她问萧潇。
但是又觉得上门送东西有点尴尬。
“你要是纠结的话就等楚伯伯回来，让他去白家走一趟吧。”萧潇读懂她眼底的无奈，“白蓉嫁的这个人挺不错，我娘说他性格特别好，白蓉算是走了大运。”
顾卿卿摇头，白蓉真要说起来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楚岱也从来没给过她机会。
她是个很聪明的人，知道怎么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她现在应该是回娘家玩一阵，以后多半也很少会碰到。
这样挺好的。
转眼到了年底，顾灿阳和沈绥一起回来，楚岱和顾青烈去火车站接。
萧潇提了兜热乎的糖炒栗子过来，嘴里还塞着一颗，兴冲冲推开栅栏门。
“卿——”刚扯开嗓子，在看到院子里男人孤绝料峭的背影时，她瞳孔骤缩，脚步微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