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舟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却只是笑了笑，回答了简无醒的上一个问题：“你说得对，事实不可能完完全全按照计划发展，否则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意外。”
简无醒这个人向来擅长做表面工作，听到苏远舟的话，只是叹了一口气：“还能走吗？副本毕竟没有结束。”
“嗯。”苏远舟朝简无醒伸出了手，示意对方扶他一把。
生命值低下并不仅仅只呈现为状态栏里鲜红的数字，还体现在身体状态上，生命值低于30%的玩家会经历内脏破碎和骨头断裂的痛苦，而苏远舟的血量锁死在这个阶段，那就相当于他需要持续地承受这份疼痛。
简无醒在上一局副本里被温虞折磨到这个血量，知道苏远舟现在确实不是在卖惨。
但碍于心里的那份不爽，简无醒伸出手的时候还是刺了他一句：“现在更疼，还是之前高中的时候被敲碎了指甲盖更疼？”
这个问题刚说出口，简无醒就有点后悔了，但话都问出口了，再加上他对这问题也确实好奇，简无醒并没有撇开话题，而是等着苏远舟的答案。
苏远舟沉默片刻，像是在认真思考，过了一会儿，他说道：“之前吧，大概为了让玩家还能够继续行动，所以副本里的痛觉应该削弱过，只是不知道削弱了多少。”
毕竟他在现实世界里并没有经历内脏破碎的疼痛。
至于为什么苏远舟会觉得被敲碎指甲盖更疼，大概是因为那个时候的自己太过于孤立无援，所以不仅仅觉得身体上的疼痛无法承受，连带着心脏也在抗拒这份痛苦。
因为让人把他指甲盖敲碎的不是别人，而是给了苏远舟一个家的苏夫人，苏筱晨。
福利院里的生活自然过得不好，所以那时的苏远舟眼里，朝他伸出手苏筱晨就像张开羽翼的天使。
只是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就算是天使也会堕落成为撒旦的使徒，就像星星也总有一天会死去。
“那好吧。”简无醒耸了耸肩，跳过了这个话题，“在X中引起这么大的骚动，你想好怎么收场了吗？”
苏远舟顺手把自己手里的血蹭到了简无醒的衣服上，坦然地好像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反正副本也快结束了，你的角色任务怎么样了？”
没等简无醒回答，苏远舟就已经接上了下一句话：“如果没完成，那你自己尽快搞定一下吧，毕竟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在X中引起的骚动太大，继续拖下去，我就没办法收场了。”
简无醒：“……”他就知道。
“我还真以为……”简无醒话说了一半，就止住了话音，“无论怎么说，我也算帮了你不少忙吧，就拿刚刚的情况，如果我没有及时找到你，那你恐怕也没办法这么快证实自己的猜想。”
那可未必。
这句话苏远舟没有说出口，简无醒看出了他神情里的意思，冷笑一声：“要是换个其他无情无义的玩家，或者是跟你敌对的玩家，不说别人，就温虞——她很可能就会趁副本停滞的时候，直接要了你的命。”
“你敢说那个时候系统已经将你的锁血道具发下来了吗？”简无醒舒了一口气，“所以你得谢我救了你一命。”
“什么要求？”苏远舟没有继续跟他弯弯绕绕，这栋楼里还有那么多正在找他的学生，不是拖拉的时候。
跟聪明人说话总是会轻松很多的，简无醒改不掉自己喜欢迂回的习惯，碰上苏远舟这种人倒是难得的能够爽快起来。
“帮我完成角色任务，也不麻烦，你只需要告诉我一个确定的答案就好。我是魇吗？”
走廊的夹角并不是一个足够隐蔽的地方，简无醒带着苏远舟转移了位置，他的面板属性优秀，扛着苏远舟轻轻松松，就是被扛在肩上的人被简无醒肩膀上的骨头一顶，差点又开始呕血。
所幸低生命值只是一个表征状态，而不是真的戳破了玩家的内脏和打折骨头，不然苏远舟被这么扛着走，指不定就当场一命呜呼了。
他们刚刚转移位置，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他们刚刚所在的那个夹角：“这里有血！刚刚有人在这里，苏远舟刚离开不久！”
这一嗓子把周围的几个学生都喊了过来，他们四下看了一眼，得出了结论：“苏远舟看起来受了很重的伤，应该走不远，在周围找找，通知其他人，在这一带仔细找找，尤其是锁上的地方。”
苏远舟受了重伤是没错，但简无醒没有，身上扛着个人对他来说跟没有差不多，一点都不影响他的动作。
“我又不是人形扫魇机，你问我不是白问吗？”苏远舟咳嗽了一声，感觉自己快喘不上气了，“你他妈最好没有在借机报复我。”
简无醒没有往上走，毕竟如果被堵死了路，他们就没有可以退走的余地了，但化学楼的入口和出口都被人堵住，简无醒一时也确实没办法离开。
“其实你可以把我从窗户扔下去，然后自己找个机会混出来，反正你不在我的‘同党名单’上。”苏远舟这句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开玩笑，“反正我锁血了，被扔下来也不会死。”
“是个好主意。”简无醒赞同道。
“但你身上都是血，大概是没办法成功混出去了。”苏远舟很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你另外想个办法吧。”
简无醒怀疑苏远舟刚刚往他身上蹭血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一层，但就算他身上没有苏远舟的血，总不能真的把苏远舟从楼上扔下去吧？
嘶……为什么不行？
简无醒对这个选项进行质疑后，开始思考了可能性，但他也没忘记自己真正想要问的东西：“你还说过，副本里的人都是魇，那么从魇里找到一个正常人，显然很容易吧？”
“那么你觉得，我是那个异类吗？”
在刚刚进入副本的时候，简无醒就对“魇”这个话题抱着莫大的兴趣，果然是因为任务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