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荣金看到周围没有其他人注意这里，将《学生退学手续》递给了苏远舟。
“我想知道当初是谁同意我转入D班的。”苏远舟压低了声音，以免被办公室内的其他老师听见。
庄荣金打开了教务系统，很快就查到了相关信息。
而这一行申请下，登记者赫然写着庄荣金的名字。
庄荣金跟原主之前有交集？
苏远舟抬起头，看见了庄荣金迷茫的目光，看上去对这一切都完全不知情。
苏远舟跟庄荣金的接触并不多，但从仅有的几次合作来看，庄荣金充其量算个有点儿野心的大叔，弯弯绕绕的心思不少，却算不得聪明。
否则先前在现实世界里，跟银河集团合作，也就用不上苏远舟暗中推波助澜了。
苏远舟微微眯起了眼睛，接过鼠标，往下滑动了一下信息，也确实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有且仅有原主十分官方的申请。
“A班苏远舟由于个人原因，自愿请求转入D班，转入后遵从D班管理规则，并且自己承担转入D班的任何风险以及后果。”
被驳回。
驳回后，这条申请又被原主提了出来，连表达符号都没有更改，就这样重新登上了教务系统。
而这一次，原主的申请仍然没成功，但教导主任庄荣金却同意他进入D班“暂时旁观学习”，可是“学籍信息仍然保持在A班”。
在此期间，原主必须保证自己的考试成绩没有任何下滑，否则就会被强行转回A班。
这条审批意见里，还附上了原主的成绩。
A班最高成绩保持者，A班全科第一。
而苏远舟现在仍然还在D班，就是原主后来成绩的最好说明。
早上兢兢业业学习，课间拼凑漏洞信息，晚上翻出去探查这个学校隐瞒的东西。
时间利用如此极致，没有夜半猝死也是够强大的。
苏远舟简单地排列了一下原主的行程，由衷地对此发出了敬佩。
“怎么样？”庄荣金问道，“找到什么了吗？”
苏远舟摇了摇头。
“原本我想要从审批人身上找到漏洞，没想到审批人是你。”苏远舟停顿了一下，“玩家没有副本角色的记忆，你如果没有相关线索的话，我也很难找到什么东西了。”
庄荣金烦躁地挠头，低声抱怨道：“我真的受不了这个游戏了，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原本跟银河集团合作后，公司发展得已经越来越好了，没想到现在被卷进了这个破游戏里！”庄荣金拧紧了眉头，“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东西！”
世界快末日了，大把人也还在按部就班着自己的日常。
这让苏远舟产生了些许荒诞感，但他想了一想，觉得倒也正常，毕竟无论有没有末日，人都得生活。
总不能因为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就放弃当下吧。
庄荣金压低了声音：“苏远舟，你对向来办法多，就没有快点通关副本的办法吗？我之前在论坛上看到个办法，副本死亡人数越多，其他没死的人存活率和通关率就越高……”
“嗯，这也确实是个办法。”苏远舟轻笑着接过了这番话，“你可以试试，我不着急。”
庄荣金很快就发现自己这句话的问题，连忙修正道：“诶，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随口说说。咱都是在联邦法下生活的公民，怎么可能为了一点事就做出突破自己底线的事情？”
苏远舟的手指点了点桌面，开口打断了庄荣金的话。
“我也没有这个意思。”苏远舟看起来是真的挺认真的，“我是真的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苏远舟无视庄荣金僵硬起来的表情，施施然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之前把其他文件也拿起来扫了几眼。
庄荣金的脸色难看起来：“喂！苏远舟，我……”
他的声音大了起来，吸引了办公室里其他老师的目光，只能憋屈地将话音截住，瞪着苏远舟。
苏远舟当做没看见：“谢谢庄老师，那我就先走了。”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自然没看见庄荣金逐渐阴沉下来的神色。
只是虽然他没看见，但不代表他猜不到。他又不是什么缺心眼的人，当然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相当于在别人的雷点上蹦迪。
庄荣金既然选择了试探他，那就得做好试探失败需要承担的后果。
在这个被魇侵袭的世界里，庄荣金一旦起了这样的恶念，就很难被打消。
所以接下来，庄荣金一定会在这个念头的驱动下，做出一些对他不利的行为。
当然，如果他刚刚出言暂时安抚一下庄荣金，说不定也能避免这种情况。但苏远舟就是因为知道什么话能够刺激人的恶意，刚刚才在办公室里那么说的。
苏远舟就是要利用庄荣金替他淌一趟脏水，显然，假如他直接开口要求，庄荣金一定不会答应。
但反过来，他同样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不否认自己手段卑劣。
苏远舟抱着书径直往D班的方向走去，然而路过B班的时候，他脚步一顿，拐进了B班的课室。
“你好，我可以进来听课吗？”
B班学生面面相觑，低声讨论起来。
“这谁啊？怎么还要来蹭课的？”
“我知道他，D班苏远舟，成绩特别好的那个。”
“之前不是A班的吗？”
老师用课本拍了拍桌面：“安静！”
在这些好奇的目光中，苏远舟还感受到了一道与众不同的视线。
炙热，病态，疯狂。
苏远舟都不需要正眼看，就知道是姬游君。
他这条饵还没下池，鱼就要上钩了。
昨晚他坑了姬游君，不过姬游君直接咽下了这个哑巴亏，倒是让他意外。
等讲台下的讨论声逐渐平息，老师才将目光转到了苏远舟身上：“根据学校的规定，什么班的学校就在什么班上课。”
“还有，现在是上课时间，回你自己的班级去。”
苏远舟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去递个申请。”
他说完这句话就作势要转身离开，意料之中地被老师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