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是如何开始的,已经没人记得清,正如谁也不知道战斗是从什么时候结束的。
大部分人从过度的惊吓和惶恐中清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卫兵总岗帐篷的外面,眼前只剩下了熊熊大火。
“我……我们活下来了?”有人不可置信地颤声问道。
“嗯,我们活下来了!”有人肯定地回答。
“我们活下来了!”
“活了,我们活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是欢欣鼓舞,激动得热泪盈眶。
在人员如此密集的空间里爆发尸乱,最后的伤亡却能如此之小,简直是个奇迹!
“没事吧?”
“伤势严重么?”
“辛苦了。”
老彭在众多一线奋战者中游走慰问起来。
虽然他不喜欢交际,但一想到是自己带头组织的防线,所有牺牲和伤亡都和他有关后,脚步便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人们对始终站在最前面,身先士卒的老彭非常敬重,甚至可以说是信任。
孟狩收回目光,在裤腿上擦了擦短刀上的血迹,原本锋锐锃亮的刀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卷了刃,看来之后还要配备一把质量更好的短刀。
噌!
重新将短刀插进武器挎装腰带后,孟狩便开始在人群中四处张望。
慕小小像是心有灵犀般,挤出人群冲着孟狩踮脚挥手,示意自己和姐姐慕蒋蒋都没事。
呼!
孟狩松了口气,这才朝着李明奇和孙腾走了过去。
两人年龄小,没在第一线,一直跟在后面补刀,所以都没受伤。
孟狩走过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没事吧。”
“没事,我还砍死了一头活尸呢。”
李明奇举起了满是黑血的短刀,神色骄傲。
“孟哥,我俩奋战的时候可没见你哈,你是不是躲在后面偷懒了?”
孙腾开了个玩笑。
孟狩咧嘴一笑:“想什么呢你,要不是我在后面支援你,你胳膊就废了。”
战斗时,他当然会关照自己人。
“我艹,原来是你啊孟哥,谢孟哥救我狗命,回头请你吃肉串,吃到饱,吃到吐那种。”
孙腾立马回想起抗击活尸的惊险一幕,激动得就差给孟狩磕个头了。
“孙腾,老子救了你好几次,你怎么不感激我呢?”李明奇一把勾住了孙腾的脖子。
“李胖子你摸着良心说话,到底是你救我,还是我救你!”
孙腾白了一眼李明奇。
“当然是我救你。”
“屁,我救你才对!”
就在两人互不相让,准备掐架时,卫兵总岗的防御工事外,突然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恸哭声。
“怎么了?”
人们不由地走出了卫兵总岗外围的沙袋高墙,只等看到外面的情况后,一个个愣在了原地。
此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正是昼夜交替之际。
借着微薄昏暗的天光,可以看到卫兵总岗的外面远远近近地躺着遍地尸体。
一个女人正抱着身穿卫兵制服的男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这一幕让所有卫兵家眷再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都是急忙跑出去开始寻找自己的家人。
“爸?!!”
孙腾反应过来后,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朱美娟看到外面的情况下,双腿一软丢了魂,只能由着蔡雪珠搀扶才堪堪站稳。
不久,跑出去的孙腾就扑腾一声跪在了一个尸体旁。
和女人们的感情失控不同,他一句话都没说,一滴眼泪也没流,就那么静静地跪着。
朱美娟看到这一幕,身子一软,直接昏了过去。
李明奇担心孙腾,想要过去安慰。
孟狩拍了拍他的肩膀,摇了摇头。
嗡嗡。
却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咆哮。
孟狩抬眸看去,只见一辆皮卡正领着几辆运兵卡车,朝着卫兵总岗缓缓驶来。
最前面的皮卡的车斗里,站着一个男人。
他体型庞大,犹如一座肉山般耸立,纵然相隔甚远,依旧让人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压迫感,正是野火大领。
至于后面的卡车里,则是此战过后前去追击敌人的卫兵残部,满打满算不过五十多人。
等到了卫兵总岗外围的沙袋墙前,野火大领才拍了拍皮卡的车头顶。
司机会意,停车熄火。
无须野火大领开口号召,游民们便自发地围了过去。
大领是聚集处的统治者,一般来说,也是最强者!!
野火大领虽然在聚集处不常露脸,但他的威名却连其他聚集处的游民都知晓。
不仅仅只是因为他谋略超人,打得其他三个聚集处割地求和。
还因为他曾一个人单挑赤血巨蟒,不仅活了下来,还斩下了巨蟒的脑袋。
面对一双双或质疑、或崇拜、或胆怯、或怨恨的目光,野火大领只是举起了一颗血淋淋的脑袋,那是游荡者首领的脑袋。
“我知道今天有很多人失去了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你们肯定会在心底里怨恨我,恨我为什么不接受游荡者的谈判?
现在,我来告诉你们为什么。
因为退让和妥协永远不会迎来和平,它只会让敌人觉得我们软弱可欺,然后变本加厉地掠夺我们,直到榨干我们身上的每一滴血!!
战斗虽然会流血牺牲,但它能让我们享受到更持久的和平,能让我们变得比之前更加强大!!
所以不要停留在悲伤中太长时间,要鼓足干劲,重新建设我们的家园,重新恢复资源据点的生产。
接下来,我会从你们之间选出一部分人来补充卫兵队的空缺。
就算没有选上也没有关系,因为还有其他工作适合你们,在此次战斗牺牲的卫兵的家眷们会优先得到安排。
各位,让我们重新繁荣起来吧!!”
野火大领热血澎湃的演讲瞬间点燃了人群的激情。
质疑、怨恨、不解全都变成了狂热的崇拜,所有人都高举大手,齐声呼喊:
“繁荣!”
“繁荣!”
“繁荣!”
孟狩站在人群中,远远地看着皮卡上的野火大领,面色冷淡。
认真想想,游荡者之所以能悄无声息地摸到聚集处附近发动夜袭,肯定不是夜巡卫兵太大意麻痹,而是野火大领压根就没打算依靠围栏阻击游荡者。
他一早就打算献祭贫民帐篷区,然后引诱游荡者对卫兵总岗发动总攻。
虽然这样做是最好的办法,但孟狩不想自己以后也稀里糊涂地被野火大领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