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王妍躬身趴在座椅上，向前看去。
刘卢和闻浩都没有说话，他们神情严肃，意味不明地看着前方。
“......孕妇？”王妍目光顿住，轻声喃喃。
萧晟七闻声歪头看过去，只见一个女人直愣愣地立在车前不远处，挺着硕大的肚子，慢慢往路中央走。
她头发脏乱泥泞，一张脸苍白如纸，眼神空洞而呆滞，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意识和感知。
她身上的裙子满是污泥与血渍，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已经被咬了。”只一眼，季雯笙就得出结论。
女人的裙子并不长，裸露纤细的小腿被污泥覆盖，但也不难看出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这伤口边缘参差不齐，皮肉翻卷，黑紫点缀在些许露出的青白皮肤上。
“被感染了，救不了。”张辉闭了闭眼，错开目光。
刘卢没在接话，只是重新点火，准备从旁边绕开......
“救救我......”
车辆打火的声音刺激到浑浑噩噩的女人，她缓缓偏过头，一阵空茫后，女人恍然惊醒般突然扑到车前，眼中满是绝望惊惶：“救救我......我的孩子......”
车内气氛骤然变得紧张，女人怕车直接开走，死死扒住车的外壳，贴着车移动到侧面，敲击着车窗，声音微弱而颤抖，仿佛随时会断掉：“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
刘卢咬了咬牙，启动车辆准备强行离开，可也不知着孕妇哪来的力量，竟是死死扒在车上，硬是被拖着往前拽去！
刘卢一脚刹车又点在原地：“给我枪。”
闻浩抿紧嘴唇，摸出一把手枪递给刘卢，刘卢一手接过，双手一错，上了膛。
“不要......”看到枪，孕妇的神情变得更加惊恐，她握着车门把手的手微微战栗，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已经慌张到极点，却怎么也不肯松手。
“再不松手我开枪了。”
刘卢将上身探出车外，手指扣着扳机，将枪口对准孕妇。
“求你们了，救救我的孩子......”孕妇呆呆地看着枪口，目光中满是绝望与哀求，她仍然握着把手，口中喃喃着求救，像是恐惧怎么也压不过母性。
悲意涌上心头，红意渐渐浮上王妍的眼眶。
泪水打湿了睫毛，王妍哽咽着开口：“可你被感染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可好的很。”慵懒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些许笑意，打破了悲伤的氛围。
“什么？”车里几人的视线齐齐转向萧晟七，皆是难以置信。
见几人都看过来，萧晟七挑起眉毛，目光扫视着孕妇，嘴角勾起一个懒散笑容：“这孩子可比我们健康多了。”
“你怎么会知道......”
“一个枕头，能不健康到哪儿去？”
萧晟七摸出一支烟，看着松手退开，垂着脑袋的女人，摸摸后脑勺，模样有些不好意思：“要不你生一个看看？我还没见过枕头丧尸呢。”
空气一片寂静。
刘卢将身子收回车里，认真地摇上了车窗，只留下一丢丢缝隙，用于偷听对话。
片刻，那孕妇一撩长发，再一开口，声音已是粗犷豪迈：“呦，这位兄弟看出来了？”
萧晟七动也不动，哼笑一声收回目光，点着了烟。
“男人？！”
闻浩几人的眼珠几乎掉出眼眶，眼前这个看起来凄凄惨惨的妹子，她不光不是个孕妇，她甚至都不是个女的！
“孕妇”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扫过刘卢与闻浩，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与漠然：“按照规矩，既然你看出来了，我不动手，你就带着你这一队废物，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这话实在不算客气，小队几人冷了脸色，重新摸上各自的武器。
“孕妇”见状哼笑一声，扫了一眼他们的手，干脆扒在车窗上，只盯着靠在门边脸上带笑的萧晟七：“兄弟，知道‘狂欢日’是干嘛的不？”
看着车上的两个目露警惕的女人，他神情一变，像是恍然大悟般挤出一个笑，带上了几分猥琐与打量：“还是说，你是来送‘猪’的？兄弟，先到先得，开个价？”
“你！”
张辉一把按住两个快要爆发的女人，冷声开口：“你们这‘狂欢日’不是应该只在聚集地里，我看这里离灵桥还有点距离？”
“嗯？”怀枕头的男人像是刚注意到张辉，他上下扫视，目光打量，像是在看商品。
张辉皱起眉头。
片刻，男人歪头看向萧晟七：“这也卖？苦力可不上价。”
萧晟七侧头看他，嘴角带笑，眼中一片漆黑，看不出什么情绪：“是吗，那你呢？”
“什么？”男人愣住，打量着萧晟七，没搞懂他的意思。
“啧，”萧晟七咂了咂嘴，轻轻吸了一口烟，笑容平静温和，“你大概什么价？”
“兄弟，别不识好歹，”男人反应过来，收了笑容，冷冷看着萧晟七，微微抬起手，“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不跟你计较，你可别蹬鼻子上脸，伤了和气。”
“你们出来捕猎不是已经坏了规矩！”王妍脸色涨红，她大声呵斥，瞳孔渐渐缩小。
片刻，她脸一白，眼中全是不可思议：“好多血......你们今天杀了多少人！”
“嗯？这妞也是变异者？”男人挑起眉毛，又放松下来，“规矩，我们出来捕猎是坏规矩，但要是有人攻击我们，那可是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萧晟七哼笑一声，拉开车顶。
“你干什么！”男人快速后退，从肚子下面抽出一把枪举起来，瞄准萧晟七。
下一秒，路边遮挡物中，几个人陆陆续续探出头，他们目光凶悍，脸上挂着残忍恶劣的笑容。
车里小队几人纷纷举枪瞄准，气氛剑拔弩张。
“诶呦，别紧张。”萧晟七爬上车顶，将烟放在嘴里，两手聚过头顶，整个人暴露在众人枪口之下，一副无害的模样。
车里韩逸睁开眼睛，平静地看向车外持枪的男人，目光凝固在那漆黑的凶器上，手指微微动了动......
小队几人突然冷静下来。
“你想动手？”男人冷笑一声，一层层土墙拔地而起，将他护在中心，“你可以试试，末世这么多年，还没有子弹能打得动我。”
萧晟七扬起眉毛，将手伸进夹克中，取出一把剔骨刀：“巧了不是，你来之前我们正在说，我不爱用枪。”
“那你想用刀？哈哈哈哈哈！”男人放肆大笑，回头看向自己的同伴，语气夸张嘲讽，“看见没，这人准备用刀破我的防。”
“哈哈哈哈哈，真他妈离谱，这人怕是吓傻了吧！”
“老大，让他看看你的厉害。”
“这算动手了吧，老大你动作快点，这可有俩女的呢！”
“啧，瞅瞅你们这点出息，”男人挤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得意洋洋的回过头，“兄弟，你眼力不错，按老子的规矩，你过关了，这样吧，我再退一步，车跟女人留下，几个男的你带走，我不为难你。”
萧晟七不知何时已经坐在车顶，摸着那个大摆件的脑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一边笑眯眯地看这几个人交流：“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