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敌相见，分外眼红。
正如凌骁一眼就盯上了这帮石羯蛮子一样，躲藏许久难见天日的石羯人也是立马就瞅见了端坐马上，害得他们难以北返的罪魁祸首！
这些并州军的封锁扫荡，快把他们整疯了！
字面意义上的疯。
石羯部落震撼草原诸部和并州边军的强横战力，不光是从小培养的疯狂心态与悍不畏死，还与族内秘术有关。
可偏偏，这秘术副作用不小，而且长时间不施术加固的话，石羯人就会急速向着彻底疯狂的兽化滑落。
这是之前在灵璧城时，织影卫撒在草原上的游星传回军中的情报，风字营作为为数不多与石羯人正面交过手的汉军精锐，也是得以知晓。
正如凌骁眼前所见，这帮石羯人，如果让他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丧尸”！
很难想象穿越后竟能出现如此符合的情况，可偏偏就是发生了。
若之前那些石羯蛮子，还属于疯狂的——人。
如今凌骁见到的这些石羯人：皮肤溃烂露出粉红的筋络血肉，局部还出现了黑绿斑点；牙齿稀疏而又尖锐，口涎止不住地垂落；双眼的瞳仁与眼白已很难区分，皆肿胀泛红，冷漠如野兽视人，却在锁定猎物后闪过疯癫狂热之色。
简单来说，凌骁已很难将他们视作与自己同一个物种。
本能地厌恶。
以及，莫名涌起的杀意，极速沸腾！
随着这帮石羯人而来的，还有之前那些逃走的山贼，如今他们被赶在前方，脸上是强装出的凶狠，可畏缩不前的脚步说明了一切。
一头石羯怪物低声吼了些什么。
山贼们一脸茫然没听懂，但却看懂了弯刀前指是什么意思，只是让他们前来冲阵，跟送死没甚区别。
不耐地一把扯过那唯唯诺诺的山贼，石羯怪物双手一抓，异化的手掌扣住下颚与脖颈，那人惊慌的挣扎在这堪比兽爪的力道下毫无作用。
嘶吼声里，怪物猛地一掰一旋，竟将那人的颈椎硬生生扭断，扣进皮肉的利爪发力扯动，也是将头埋进鲜血迸溅的豁口，大快朵颐起来。
这完全违背人伦纲常，也超乎理解范围的一幕，引得车队中不少人连连干呕，就连胡勇也是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好悬没有一口吐出了。
孙玉茹原本坐于车厢里，之前凌骁二人的闲聊她也是拉开帘子静静旁听。
事发突然，也幸好谢观达眼疾手快地将帘子合上了，否则这血腥骇人的一幕被她瞅见，道心蒙尘都是轻的。
那群石羯怪物中，走出一体态较为正常，面目也最为像人的蛮子。
他操着口音古怪的汉语，冲身前这帮完全被吓破胆的山贼说道：“我们，要他们的马，回家。你们帮我，之后，就放了，走。不然，杀光他们后，先吃了你们！
“去！”
最后的这声嘶吼彻底击垮了山贼们的犹豫，在背后石羯怪物半推半赶下，开始拎着刀剑咬牙冲着车队围来！
深吸口气，凌骁屏气凝神，强弓开合间连珠箭射向最前方的几名山贼。
并无修为，更无甲胄护身的山贼们不仅身后有吃人的凶兽在追赶着，前方还被袭来的杀机笼罩，真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绝路之中心如死灰的山贼们，却听那汉军虎狼一声怒吼：“给我往两边滚！老子要先杀这帮石羯蛮子！！”
好似被当头棒喝，山贼们本能地朝车阵两边的山林冲去。
什么坐山观虎斗、鹬蚌相争之类的想法，通通没有，他们只是在混乱的思绪中突然发现，好像远离双方才最安全。
人流散开，哪怕紧随其后的石羯怪物再度抓住几个跑在后面的倒霉蛋泄愤，也无法让散开的山贼们重新合流冲击了。
凌骁以连珠箭术射空了箭袋，望着身中数箭如无痛觉般继续冲来的怪物，他试探过后也是果断翻身下马。
车队众人谁都明白，此番袭击的严重性绝不是之前那场能比拟的。
两道白气从谢观达的鼻腔中喷了出来，盘膝而坐的他双手结印，掌心浮现一罗盘，上面有丝丝缕缕的墨绿色灵线亮起，随后猛地朝周围飞出，光芒隐没入车队外一步左右的土地里。
“凌小友！尽管放手施为！无需分心车队！”
大是大非面前，谢观达也毫不穷讲究，动起手来甚至比凌骁还要快几分。
卸下肩头一重担，凌骁并未回头，只向后扬起个大拇指，身形暴掠而去。
一人对众敌，单枪撞群兽！
以往的初雪枪，在凌骁手中走得都是速攻迅捷的游斗路子。
如今猛冲之下，势如雪崩！
那石羯怪物手中的弯刀近乎本能地挥斩，凌骁却不管不顾，枪头暴戾地刺破空气，迎头直直地撞在怪物胸前！
咔嚓——
闷响后的触感瞬间轻松，凌骁察觉到枪头已粉碎了前方的阻碍。
那弯刀也陡然无力起来，被本就能够及时规避的凌骁更显从容地闪过。
刀尖在臂甲上轻轻一划，就是这只被当胸击碎的怪物最后的生机与动作。
下一只狂奔而来的怪物接踵而至，凌骁甚至来不及甩开枪头上挑着的尸体，情急之下也是直接摆正枪式，以死去的怪物挡在前方。
后来的石羯怪物明显更为疯狂，甚至连刀都不用了，直接以异化的利爪杀来！
同伴的尸体是什么？
就连活着的同伴也啥都不是！
眼下它只想撕碎面前的一切，无论是肉体还是金铁，只要给它个可攻击的目标就好，心中正不断高涨的杀戮欲望，唯有此法方能宣泄！
“吼！”
“叫逑啊叫！”
不甘示弱地吼出浊气，凌骁感受着枪尖传来的巨力，也是硬生生定住脚下半步不退。
眼前的尸体被撕扯得七零八落，枪刃虽刺入那怪物的身躯，却未命中要害，反倒是激发了凶性，疯狂挣动下带着初雪都晃了起来。
祸不单行，那会说汉话的蛮子动作也是丝毫不慢，舞着一把弯刀劈来，逼得凌骁只得抽枪格挡。
砰！
踉跄地退了三四步，凌骁面色凝重。
这狗蛮贼，竟也是个炼血境，异化之后更是强出自己几分！
趁此间隙，凌骁直接将魂屑全部投入游龙荡云枪中，零散的血魄则是尽数灌入修为。
感受着体内蓬勃翻涌的力量，凌骁重整步调，摆正枪式，对准那实力最强的石羯怪物狞笑道：“狗蛮贼！来试试你爷爷的枪锋利否！？”
尚且保留一些理智的石羯首领，在看到包抄车队的几名族人被地下窜出的墨绿荆棘缠裹困缚后，也是低吼一声下令道：“先杀这南狗！”
“吼！！”
“草！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