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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演示,这些士绅对于飞梭织布机的热情达到了顶峰。

陆延直接拿到了七十多万两的购买机器款项。

原本应该是先交一部分定金,等货到了之后,才交全款的。

但陆嵇和徐尔爵直接带头交了全款买了七百架织机,后面的人就不好意思提定金的事情了,全部都是全款。

而陆延也表示,陆家已经有一千架织机,可以按照各家比例先供应一部分。

顿时,皆大欢喜。

陆延拍了拍手,等众人安静下来才道:“诸位,我之前说过,我成立江南公司,是为了百姓谋福祉,而咱们公司,第一项买卖便是,海运!”

海运!

海运自宋朝之时,便已经十分发达。

元朝漕运更是几乎都靠海运,但到了明朝,怎么反而禁绝海运了。

大明朝是什么时候停止海运的呢?

永乐初海运七十万石至北京,至永乐十三年,会通河通利,始罢海运。

朱棣停止海运给出的理由是,京杭大运河能完全满足京师的运输需要,加之海船数量不足,所以便停止了持续百余年的海运漕粮。

而之后,海禁更严,所以从浙江到山东的大明朝沿海上,除了大明朝的兵舰其它船只一概都是违法的,这对大明的造船业打击之烈可想而知。

那些士大夫总是说什么大海凶险,时有倾覆。

这根本是无稽之谈。

永乐之时,七下西洋,宝船最大者,能够达到5000料!

反而到了明中后期,造船业迅速萎靡,工匠们连打造一千料的大船都困难!

刘大夏真是千古罪人,烧毁郑和海图,让大明朝彻底错过大航海时代!

而朝廷之中,像是刘大夏这样的人却是不少。

为了阻止海运,无所不用其极!

而随着陆延的话,在场的人心思也活络起来。

漕运之利何止千万!

谁不想染指这么大的利益,可惜漕运被北人把持,这些江南士族难以伸手。

若是江南公司真能够成功,那么他们这些家族往后真是坐拥金山了,子孙后代都不用愁了!

“诸位,光凭我想要改漕运为海运自然是不可能办到的,但若是诸位合力,我有八成把握成功。”陆延道。

徐尔爵立即道:“继之,我徐家愿意全力配合!”

陆嵇道:“需求多少钱,我平湖陆家愿意出!”

其他人也纷纷表现愿意出人出力,这可是关系到他们身家后世的大事!

同时,他们也感到庆幸,今日来参加聚会,否则定然会后悔一辈子!

陆延与他们详细商谈了具体操作,之后又吩咐他们对于海运之事,绝对需要保密。

众人纷纷答应。

........

翁韦信此时就是后悔,十分后悔!

陆延邀请江南士绅,成立江南公司,这样的大事,又怎么能瞒得住。

不说别的,光是这几日,陆家商船大量往苏州、太仓运输织机,这事情所有人都看在眼中。

陆氏织机这几年来已经被传得神乎其神!

但真正被摆在江南各处织坊之中,大家才知道,那些传言,根本不是传言!

这织机真的神了!

翁韦信简直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翁韦信出自洞庭商帮。

洞庭商帮又叫“洞庭山帮,是以洞庭东西山的山名为名称的商帮,可以算是苏商的代表。

两山之人,善于货殖,八方四路,去为商为贾,所以江湖上有个口号,叫做“钻天洞庭”。

又有钻天洞庭遍地徽之称。

洞庭商帮真正壮大,要追溯到东山大商人王惟贞。深谙积著之术,善于理财,从而打下了王氏家业的基础。而后王家又出了山中宰相王鏊。

王家这算是真正发迹了。

洞庭商帮王家之后,还有翁家。

明中期出了一个翁笾。

翁笾客于“百货之凑,河济海岱间一都会”的清源,招徕四方商贾,南北转毂,四处贩运。

数年经营,名声渐响,以至“闻其名,非翁少山布勿衣勿被”。

一个贩布的商人,名声大到不是他的布,人们就不买来做衣做被的地步,足可见他商业上的成功。

海内当时称他为“翁百万”。

翁百万去世之时,甚至请大学士申时行为之作传。可见翁笾名头之大!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翁笾死后,翁家一代不如一代,到了翁韦信这一代,家产已经被败得差不多了。

是以,翁韦信听闻周道登即将被起复为礼部尚书,立即巴巴地前去送礼。

又听闻周道登喜好女色,便想买了闻名江南的名妓徐佛投其所好。

“老爷!王家、顾家都弄来了新织机,出来的布又宽又好,现在店铺生意可好得很呢,而咱们家没有新布,一些老顾客都要跑了,这可如何是好!”妻子王氏急切地说道。

翁韦信这几日,最烦的就是听到这个。

“织机!织机!咱们弄不到,又有什么办法!”翁韦信怒道。

翁家以纺织为主业,新织机对于翁家的打击简直就是毁灭性的!

此时,家丁匆匆跑了进来:“老爷!王老爷和席老爷来了!”

后面又有两个中年人匆匆进来。

正是洞庭商帮,另外两号头面人物,王家王继阳,以及席家席溥。

翁家衰弱之后,席氏迅速崛起,到了清代康熙南巡,席家是以地方绅士代表的身份迎驾的。

翁韦信只能忍住怒气,拱手道:“王兄,席兄,今日是什么日子,两位竟然联袂而来!”

王继阳一点不给面子:“还不是你干得好事,若不是你得罪了陆继之,咱们洞庭商帮怎么会被排挤在外,一台织机都没有拿到!”

席溥也道:“翁贤弟,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昨日想要加入江南公司,但人家直接说,不接纳洞庭商帮。”

翁韦信大怒:“陆继之,无耻之尤!”

王继阳抓住他的手:“这究竟怎么回事,你怎么得罪他的?”

翁韦信没办法,只能将事情说了一遍。

王继阳道:“你啊,糊涂啊!那周道登是个顶用的吗?”

“就算他能入阁,但陆继之已经联合江南众多世家,周道登又岂敢对付他!”

“听我一句劝,立即把文书送到陆家去,去给陆继之赔礼道歉!”

“什么!还要我给那黄毛小子赔礼道歉!我不去!”翁韦信怒道。

“你以为你翁家还是少山公(翁篷)之时呢?华亭陆家,名满天下,你不想翁家就此没落,你大可以不去!”王继阳道。

“今后,我王家与你翁家再无关系!”

“翁贤弟,胳膊终究拗不过大腿啊,面子这东西不值钱!”席溥也劝说道。

翁韦信脸色变幻,最终长长吐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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