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和小公主在床底子睡着了。
清晨的阳光一如平常的挥洒在地上。
城里的吵闹声,吵醒所有的人。
少年醒来时,发现小公主抱着他睡,小公主醒来时依旧揉揉眼睛。
童真的年纪,前途未卜的当下,他们只是简单的彼此看了看。
小公主的胳膊压麻了,想坐起来,床又不够高。
少年嫌弃的不说话,一只胳膊被小公主压麻了,没好意思大大方方的动一动。
外面的吵闹声愈演愈烈,仔细听,还混淆着惨叫和哭喊的声音。
小公主躺在床底下,看少年不动,她也不动,呼吸和心跳不停的加速。
整个主城里,从其国的官宦人家开始,陈国人开始屠杀,以性命相逼,要他们说出太子与金银财宝的去处。
如此,官宦人家们不知,结局只有一个。
当陈国人走进少年家里,得知家里只有一个老奴和少许手下,唯一的小主人在陈国兵马围城前就吓跑后。
陈国人半信半疑,有前车之鉴——那些官宦人家宁死不说。
于是,陈国人抱着钓鱼的意图,没有伤害老奴和那些手下。
陈国人走后,老奴和手下期盼小主人千万不要领着小公主回去。
少年安静的躺在床底下,时不时的不放心,看一眼小公主。
小公主虽小,并不傻。
床底下不舒服,总比出去要好的多。
“白天休息,晚上接着走,是吗?是不是要出城?”
小公主把她能想到的事情都说了,巴不得少年回个话。
少年愁眉苦脸的“你以为出城那么简单吗?”
“城墙下有水洞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般,少年吃惊的看着小公主“你好像不傻。”
“你才傻呢。”小公主不服气的怼。
看似唯一的生路,只要夜里走到城墙下的水洞,就可以出城,离开大劫之地。
可是,其国的官宦人家有多少,陈国兵马有多少,只看陈国人只用半天时间,只留下少年家里的人,其余官宦人家的人全部杀光。
就知道陈国兵马之多与强势。
中午,陈国人吃喝。
两顿没有吃饭的小公主,肚子开始抗议。
少年同样两顿没吃饭,略有所思“你等着,我一会回来。”
小公主一把抓住少年“我害怕。带我一起去。”
“我去厨房,一会就回来。”
小公主犹豫着。
少年滚出床底下。
小公主一瞥,生气。
不多时后,少年回来,拿着两个鸡腿,一堆糕点,钻进床底下“先吃鸡腿,鸡腿味大,吃完把骨头扔了。快吃。”
小公主接过鸡腿,着急的上去就是一大口,一边吃还一边想说话,为了快点吃只能先不说话。
小公主啃完鸡腿,嘴里嚼着,把骨头放在少年手里,模糊不清道“扔远点,快点回来。”
少年速去速回,回来时看到小公主笑的开心。
少年笑着,笑的愁苦。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你怕吗?”
小公主开心的点点头,递给少年一块糕点“是不是小时候一起玩,所以你溜进王宫救我?”
少年笑眯眯的“国难当头,我们被放弃了。我们同命相连。”
小公主忧伤的点点头“下一步怎么办?”
“下一步?你还知道下一步。”
“兵法有云的,跟哥哥们学的,最怂的一个,说的好听叫养精蓄锐,不就是走为上策,走就是跑呗,逃命呗。我们下一步往哪跑,这城挺大的,可能一时半会到不了城墙下面的水洞。”
“晚上,等天黑。天黑了人少。”
“行。你说得对。”
两个人笑着,虽然不知道出城后去哪里,至少可以出城。
陈国兵马岂会就此罢休。
午后,陈国人搜城,凡是与其国太子王子年纪相仿的男孩,全部聚集一处,向百姓们扬言,不说出太子与财宝的下落,所有的孩子全部得死。
之所以少年和小公主没有被找到,是因为屋子里的两具尸体。
渐渐的,悲恸的哀嚎声弥漫耳畔。
小公主触景生情“我父王母后是不是都死了!”
少年没有回应。
或许沉默着,让小公主自己领悟会更好吧。
“你爹战死时,你是不是很想哭?”
少年看着小公主安静的泪水,眼里的无助,心头一酸。回忆报信的士兵说将军的战死,尸体未能带回。
那一瞬间,少年木然的静止在无助的悲伤里。
看着手里的短刃,是父亲送他的生日礼物,算是有个念想。
“你要哭了。”小公主盯着少年湿润的眼睛。
少年翻身,背对着小公主不说话。
“你真讨厌,心里明明难过,你不说出来。”
少年听着费解,翻身看着小公主“不是知道养精蓄锐吗,话这么多。”
小公主有些懵,不知道他为什么发脾气“哼。”
小公主生气归生气,握紧少年的手,担心他跑了。
少年也握着小公主的手,他也担心小公主惹是非,得看住了才行。
城内悲伤的声音直到夜幕降下也没有停止。后来渐渐的不那么吵人了。
小公主道“不能一直伤心是不是,他们都是。”
少年想起老奴的话——小主人,别再悲伤了,主人希望你安康,做你喜欢做的事情!
少年道“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不能总想着悲伤的事情。”
小公主忧愁善感的看着少年。
他们不知道,城内悲伤的声音减弱,不是悲伤的人想开了,是陈国人嫌烦,凡是不安静的皆是手起刀落。
“我想母后了。”
“你能不能想点开心的?”
小公主看着少年,略有所思。
……
“喂”
“喂?”
“干嘛?我好像刚睡着。”
“外面没有声音了。走。”
小公主再次被叫醒,有些慵懒的跟着少年。
少年停下,在找东西。
“又要堵我嘴是吧。我给扔了。我保证,吓死都不吭声。”
少年无奈“你说的。说到做到。做不到,你我都没命。”
“放心吧,我宁可先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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