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女花魁的闺房内,听甜也化了一副美美的妆,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想起小时候她拿着家里的红印章当做口抹在嘴唇上,那时的她和如今一样美丽,化了妆,她穿上一件黑色大衣,一件阔腿裤,一双高跟鞋。
待她走出闺房,一阵阵新年快乐的声音传来,这么多年,她第一次感到年味。
十五岁的听甜离开家乡,一个没有亲人的故乡,父亲去世,母亲跟野男人跑了,同样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她衣衫褴褛,积雪覆盖她的脚印,一双父亲留下的破旧布鞋冻得她双脚发紫,她感觉不到自己手指的存在,不知走到了哪里,但她清楚,她还没有翻过这片大山。
这是一片承载她童年的大山,那时的她放学回家,跟着同村的玩伴摸知了,在山下的河水摸鱼,在蝴蝶飞过的花朵下寻觅萤火虫,一根两毛钱的棒棒糖是她快乐的源泉,那时的泥土都蕴藏着温柔,瓢虫趴在她的肩膀,她轻轻抚摸。
她的童年更多的是母亲的责骂,父亲的默默无闻,她的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在她的记忆里,父亲扛着锄头,穿着旧布鞋,麦田是父亲的谈心的朋友,每当听甜找不到父亲时,她肯定会在麦田看到父亲的背影,一个瘦小的男人。
她不爱她的母亲,或许因为母亲总是喜欢骂人,无缘无故的骂人,并且她母亲骂的最多的人就是她的父亲,有次父亲下地回家,母亲就破口大骂,原因是因为父亲的脚底的脏泥。
不幸福的家庭总是其中一方破坏的,听甜的母亲长得很漂亮,这也是听甜漂亮的原因,如果说她的母亲是潘金莲,那她的父亲就是武大郎,越是低下的地方,就越是些杂言碎语,村里人没少说她的父母,一个天生的浪货和一个老实的男人。
这其实也是事实,听甜的母亲偷人上瘾,父亲就是知道也不去追问,一次深夜,父亲卖了棒子回家,看到屋里点着蜡烛亮着光,在窗户印着两人的影子下,这个老实的男人看着靠在墙角的锄头陷入沉思,直到一只蚊子咬了他一口,他才走出大门。
父亲躺在玉米地,夜晚风吹麦浪,蚊虫肆意叮咬男人干皴的脸颊,而在家里,听甜望着星光迟迟等不到父亲的脚步。
后来父亲劳累过度死在了他的麦田,那年麦子熟了,麦穗将这瘦小的男人抱住,丧礼那天,听甜害怕的跑了,不是因为父亲的死,而是唯一爱她的人不在了,她跑了很远很远,等停下脚步,泪水早就凝固在脸庞。
她还是回去了,来送葬的人很少,只有家里的几个亲戚,在家里的大院,她透过窗子看到一个男人摸着自己的母亲,丧礼结束的晚上,母亲就跟那个男人跑了,也许是夜晚安静的可怕,也许是思念爱她的父亲,这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哭的歇斯底里,邻居的婆婆敲了敲大门,听甜哭的抽搐,她打开门,瘫坐在地上。
婆婆看的可怜,可还是说了一句你娘是个浪货。
大部分成年人都不一定懂得坚强,但这个稚嫩的女孩选择默默承受,临近冬天,家里的糊糊和野菜吃完了,没有积粮,冒着大雪,穿着父亲留下的破旧布鞋离开家乡。
在那片大山,她冻晕了过去,等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温暖的炕头,睁开眼,是一群陌生的人。
一个如她父亲年纪一般大的男人和女人看着她,她害怕又可伶的看着,男人给她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粥,她伸出冻伤的手端着粥,泪水不轻易间流下,混合着米粥,她说了句谢谢。
那年冬天,她以为遇见了好心人,没想到成了童养媳,这户人家同样贫困的一毛不拔,这对夫妻有个智障儿子,年纪和听甜一样大,这对夫妻看听甜长得漂亮,便以收养干女儿的方式让听甜做了未成年的媳妇。
童养媳的生活都是悲苦的,听甜每天挑柴做饭,打扫猪圈,不仅如此,他们还让她每天晚上跟自己的智障儿子睡觉,直到第二年夏天,这对夫妻看日子不错,便让听甜和他们的儿子行房。
当她一丝不挂的展露在一个傻子的面前,想到自己的身体就这么被厌恶的人夺去,这个十六的女孩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趁着夜色逃了出去。
十七岁的故事是永久定格的,就像一本年久的日记,总会回想起那年的春光,十七岁的听甜来到西海市,初入社会的她跟莫烨一样懵懂无知,可最先要做的就是找工作,未成年的她被多家工作拒绝。
窗外大雪慢悠悠的落在窗沿,出租屋内热气腾腾,莫烨和听甜坐在一起吃着火锅,两人敞开心扉聊起自己的过往,莫烨问她:“那你最后找了份什么工作?”
听甜说道:“刷盘子。”
被多家工作拒绝后,一家饭店刷盘子的工作招聘了她,一个月只有微薄的四十元,潮湿的仓库里,听甜洗的手腕生疼,这不是一份容易的差事。
十七岁的时光是劳苦的故事,稚嫩的双手给了油污的盘子,长相漂亮的她与饭店的年轻厨师有了恋情,那年轻的男孩做的一手好菜,做事也很认真,每个月挣得钱也很大方的给听甜花,可单纯的听甜总是不愿男孩给她花钱。
痴情的女孩会想以后,她总是跟他说,等以后结婚在一起在花钱做喜欢的事,直到十八岁,听甜怀孕了。
十八岁的女孩怀孕首先会想自己一定不要让父母知道,听甜也是如此,她想自己才十八岁就怀孕,她不知所措,感到害怕和无能为力,那男孩告诉她去打胎,但出于女性独有的感情,她始终无法对肚子里的孩子做出交代,饭店里有一位年纪稍大的女人说道,她十年前打掉了好多次,好在身体不错,没出什么问题。
在多次的思想功课下,她跑去医院打掉了孩子,走出手术室的时候,她嘴唇发白,面无血色,扶着楼梯的扶手哭了起来,她念叨着孩子,念叨着从未见过就永不相见的亲生孩子。
可等把孩子打掉,那男孩早已收拾跑了。
她突然恨那个让她怀上孩子的男孩,到这一刻她才懂得,她在医院大骂,骂他祖宗十八辈,骂他永生不得好死,医院过往的人看着这哭泣的年轻女孩,路过的一个孩子问奶奶:“奶奶,那个姐姐为什么哭啊?”奶奶拉着孙子的手快步离开,小声说道:“那不是个好东西。”
痛哭过后,她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医院,人们看着她,嘴里议论着她的坏处。
听甜双眼红润,每每想起这些年的经历,活下去成了目标,她的母亲是个浪货,她自己也成了一名妓女,莫烨安慰她:“我从不把你看做什么人,我只觉得你漂亮,每个人都可以活出自己的人生。”
听甜点点头,跟莫烨说了他打了那几个人的身份:“那几个人是西海市黑社会的,你把他们揍了,万一他们再来找你怎么办?”
雪中的人间仙境带给人一种远离喧嚣的宁静,越是快到过年的时候,来玩的人越是摩肩接踵,人间仙境前三位名妓一天要在各大包间和各娱乐场所间穿梭,不仅服侍客人,还要唱歌、陪酒、跳舞等等。
虽然听甜不及她们,但选她的客人同样不少,问题也悄然发生,几名犯罪集团的下属因为订到的包房被一位领导抢占,而他们又不敢惹那名领导,便把气撒在了听甜身上。
小包KTV房间内,一名犯罪集团成员以听甜服务不周到为主,想将听甜带出去,在人间仙境内有一条准则,就是无论任何人不得在里面发生斗殴。
听甜眼看自己处于危险,便提前偷偷给莫烨发了一条短信,没一会,几名成员就将听甜带了出去,这种事情时常发生,在这种吸毒淫乱的地方,你永远不知道一些变态的人会无缘无故的做出什么,较为著名的便是南方发生的一起“割奶变态案”。
几人抓着听甜的头发来到人间仙境的地下停车场,他们也并非针对听甜,而是他们听说听甜在此之前被西海市一位官级较高的领导包养过,借此机会想给那领导一个下马威。
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于一位领导来说值得吗?很不值得,进而使得这些黑社会成员与街头混混无异,其中一人拿出相机拍摄发给那名领导,其余人则大骂手无缚鸡之力的听甜。
成员A,狠狠的扇了一巴掌,瞬间听甜的脸红了一大片,另一位成员B抓着听甜的头发,狠狠的踹了一脚,听甜哭喊着,几个男人殴打一个女人,还想趁此做些让人恐吓的事情,属实是最为没有本事的,也是这时。
他们面前站着一个黑衣人,这便是莫烨,他没有穿盔甲,也没带武器,这六名黑社会成员注意到了他。
成员C:“你他妈谁啊,滚!”
莫烨看着倒在地上的听甜,心中不免愤怒,他慢慢的朝他们走去,一名成员一边骂一边走去,没等他想做什么,莫烨一个右勾拳狠狠的打在脸上,空旷的地下停车场内,这一声脸骨碎裂的声音是真的响。
其余人立马上前,莫烨不慌不忙,他先以走位,让第一个近身的人进入他的攻击范围,接下来就是一套丝毫又狠的招式“底扫腘窝 标指击喉”、“垫步侧踹 转身后旋踢击头”、“扫堂腿 足球踢击额头”、“截手背抽 日字冲拳”、“飞身十字固”。
五名黑社会成员倒地昏迷,每人不出一回合就被打的不知是死是活,最后剩下那名手持相机的成员,他瑟瑟发抖的看着莫烨。
莫烨叫他过来,他咽了一口唾沫想跑,莫烨一个大步来到他身前,抓住那人的手腕使劲一掰,又是响亮的骨头碎裂,疼的那人倒在地上大叫。
莫烨扶起听甜:“你揍他。”
恐慌的听甜踩了那人一脚,便趴在莫烨怀里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