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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的风凉爽而又清新,轻抚在身上,让人感到宁静与舒适,仿佛所有的忧愁和烦恼都被吹散。

霜月村的一处山崖上。

凯恩和耕四郎腰间负剑,挺直如松,面朝宽广壮阔的大海,在夕阳的牵引下,两道身影拉得很长,交汇在了一起。

“凯恩,通过这些天的观察,你的剑道基础打得很扎实,看来之前加西亚对你的打磨很是用心。”

耕四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那么平稳温和,镜片后蔼然的笑眼汇聚到了凯恩:

“加西亚还真是个可靠认真的家伙。”

“我想,如果不是玛丽乔亚那几年,以你的悟性应该早已进入剑豪之境了。”

“凯恩,你认为怎样的境界才可称之为剑豪?”耕四郎把腰间的那把大快刀二十一工和道一文字抽出平举到凯恩眼前问道。

“斩断钢铁便可算是初入剑豪之境?”凯恩不假思索的回道。

“对也不对!”耕四郎笑着回了一句,然后拔出和道一文字。

这时,海风迎面吹起,托着一片树叶朝两人飘荡而来。

耕四郎用力挥刀,速度极快,带起一抹残影,精准的斩在了树叶的中心经脉上。

可离奇的是这迅猛的一刀却没有把这片树叶一分为二,更没有造成丝毫损伤。

收刀缓缓合进刀鞘,耕四郎轻声道:

“凯恩,在这世界上,有的剑士什么也斩不断但是那种剑士又能斩断钢铁和其他任何东西。”

“用的还是同一把剑!”

……

仔细品味这番话后,凯恩不禁皱起了眉头:“师父,这也太唯心了!”

闻言耕四郎神秘莫测的继续说道:“当一个人握住剑,能用尽全身力量挥砍出来就已是合格的剑士!”

“力量足够之后,只要他拥有强大的意志,世间万物斩或不斩,都取决于他的内心。”

“因为剑是心灵写照之刃!”

“心灵写照之刃?”凯恩嘴里喃喃自语着这几个简单字眼。

“没错!”耕四郎点头说道:“追寻自我,专注内心,身剑合一,这就是道场名为‘一心’的由来。”

“心强则剑强,心独立则剑独立,心自由则剑自由,心进步则剑进步!”

“心胜于旁人,则剑胜于旁人,心凌驾于大海,则剑凌驾于大海!”

“竟是这样么……”耕四郎的言语如洪钟撞击,一阵接一阵,猛的在凯恩脑中炸响,深受震撼,笼罩遮掩的迷雾渐渐被破开,精神里溢出一股澎湃之意,他好像快要飞身跃起抓住了那道光亮。

“其实,剑道一途,根本没有所谓剑豪、大剑豪之分。”

耕四郎此刻宛如一名超尘出俗的得道高人,话语里尽是禅意:“那些称呼只不过是为那些强大剑士加冕的尊号而已。”

“荣耀和力量从来都不是剑的本质。”

“再强大的剑豪也有败的那天,再弱小的剑士也有胜的那次!”

“记住,真正强大的永远是人,而不是剑!”

“这世间所有的剑士、剑豪、大剑豪都只是一个——持剑者!”

凯恩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师父,我好像有些懂了!”

“是吗?”

眺望着远处天边金色的落日,耕四郎闭上眼睛,深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要急着回答我,也不要急着回答你自己。”

“你的路还长,时间也很长,可以慢慢思考体会!”

“其实,你的心早已明悟,只是没有合一而已!”

“然而我却很担忧,你心里那股霸道的杀伐之气实在是太重了。”

“我无法预料你的剑将来会在大海上沾多少血,掀起多少波澜!”

“这让我惶惶不可终日。”

“但是作为师父,我不可能在修炼上对你藏私,更不能给你设置障碍或是阻拦。”

“我希望将来有一天,你的剑能让我感到骄傲,而不是令我,令这个世界恐惧害怕!”

“答应我,凯恩……”耕四郎抓住凯恩的肩膀,期盼的说道:

“自由与自在有很多种定义的方式,不要把自我圈禁封闭,这样会活得很累!”

“失去与得到,永远都在轮回!”

“大海上有亲情、友情、爱情,学着去接受新的一切,学着用温暖的目光看待这个世界!”

“不要把仇恨沾染到无辜的人,更不要漠视一切!”

“如果心无情,那剑也会无情,那将会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

……

“我无法答应你,师父!”凯恩摇着头,脸上看不出神采,言语变得极为平静:“就让一切都托付给命运吧!”

“唉……”

此刻,耕四郎的面容忧愁而又沉重,内心十分阴郁:“既然如此,那只能静待命运给出结果了。”

“天色很晚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大海与天空的交汇处,那轮夕阳彻底变得暗淡,沉了下去。

“这处山崖很安静,无人打搅,很适合悟道,以前我常来。”

“今后,你也可以常来打坐悟道,修炼剑术。”

说着耕四郎把手里那把大快刀二十一工和道一文字抛给凯恩:“这把刀从今天起就交给你吧。”

“继续留在我手里也不过是件好的藏品而已,好刀更需要战斗的磨砺!”

“咣当!”

凯恩伸手接过,而后拔出刀仔细打量了起来。

刀柄和刀鞘皆为白色,简单朴素,刀身泛着阵阵寒光,锋利如霜,这是把极为不凡的宝刀。

轻轻合上后,凯恩又把刀转手还给了耕四郎:“这把刀您还是留给古伊娜或者以后的徒弟吧。”

“它不适合我!”

“和道一文字虽然位列大快刀二十一工,但是性格太过温和!”

“我不喜欢……”

凯恩忽然咧嘴一笑道:“相较于它……”

“我更钟爱那种难以掌控诡异邪性的妖刀!”

闻言耕四郎微微愣神,面对还过来的刀一时间没有去接,心里如一团乱麻百感交集:“凯恩这孩子真是……”

“他连刀的选择也是易于常人么?”

“妖刀?”

“每一柄强大妖刀的背后都代表着腥风血雨,尸骸成山!”

“要么噬刀主,要么噬旁人!”

“唉……”

“我究竟给这片大海教导出了一个怎样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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