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能助阳，狄九干脆把盘子端起来，右手不停地往嘴里扒拉着。
狄咏大急，跳了过去，踹了一脚狄九的大腿。
把盘子夺了回来，筷子都不用，不停地把天鸡往嘴里送。
林舟看着狼吞虎咽的两人，不禁目瞪口呆。
狄咏这狗东西和自己同样的年纪，应该阳气十足才对。
怎么听到蝗虫能滋补助阳，就如恶狗抢食一般。
莫非这两人瞒着自己，偷偷去逛青楼了？
看到林舟狐疑的目光，狄咏满脸尬意。
“让兄弟见笑了，纯属是好吃，爱吃。”
“嗤”。
林舟把长筷子抛给狄咏，自己回屋整理情报。
翌日，天色微明。
官府粮店的军卒接到口信，呲着大板牙笑道。
“照我说，再涨一百文都不怕。
普通老百姓就买几斗，大部分都让青州粮商们买走了。
赚黑心粮商的银子，比赚老百姓的铜板爽多了。”
粮店开门后，米价已更新到1600文一石，百姓满脸怒意。
“造孽哟，米价一日比一日高。”
“唉，手里的钱昨日可买两石，今日却只能买一石多了。
看来两贯一石的米价不远了。”
粮店的军卒站在门口，张开嗓子大声喊。
“本店今日起，每日售卖500石稻米。
欲购从速，手快有手慢无。
大额购买的请走左边，会有专人接待。”
粮商的伙计听到后，主动到左边排队。
双手插兜，满脸得意地看着只能买几斗米的苦哈哈。
官府米价上涨、且投放量增加到500石的消息传开时，青州的粮商正好在聚在和乐楼。
人群中，一位瘦弱的粮商略显担忧道。
“陈公，现在米价1600文一石了，我们吃进去的成本略高啊！”
坐在陈公一旁的张老板，剔着牙，满脸不在乎。
“老任，怎么年纪越大，胆子越小呢。
现在全青州的粮商都在吃进官府的米，我们十几家的财力完全可以吃得下。
况且，据派出去的探子汇报，没有外地粮商运粮过来，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老任，你怕啥啊。
今日不限购，我张记今日又吃进了两百石。
待我等把官府的稻米全吃进，到时卖多少钱，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据我了解，常平仓粮还要到处赈灾，往外发卖的份额不多了。
大伙加把劲，早日把它全部吃完，早日发财。”
有了两位的安慰，姓任的粮商的担忧烟消云散。
随后，众粮商约定，齐心协力，官府放多少，就买进多少。
往后的几日，官府四家粮店，每日共2000石的大米。
上午还没过，就被粮商们扫光。
望着白花花的大米，粮商们个个春风得意。
自己手中的大米日益增多，官府手中的稻米就越少。
算下来，官府已经往外售卖将近3万石的稻米，控制粮价的日子不远了。
又过几日，林舟接到密信。
第一批稻米已从应天府出发，今晚将进入青州边境。
为防走漏风声，林舟决定亲自前往接应。
趁着夜色，林舟和狄咏带上军卒往青州边境赶去。
火在噼里啪啦地燃烧，已是子时了，还没见外地运粮队的身影。
虽然内心焦急，又不好在众军汉面前表现出来。
只好组织大伙烤蝗虫，一边吃一边等。
狄九张着吃得黑乎乎的嘴，安慰道。
“两位少爷莫担心。
虽说京东路多响马和土匪，不过粮队有天武军的旗帜，相信不会有不开眼的袭击他们。
况且又是夜色行军，知道的人不多。”
话音刚落，黑夜处传来了人马嘶鸣声。
终于来了！
一盏茶的功夫，狄七骑着马来到跟前，翻身下马行礼道。
“见过两位少爷，狄七幸不负军命。
此次从应天府运来了五千石稻米，青州百姓得救了。”
“哈哈，狄七，做得不错！
先喝口酒提提神。”
狄咏解下酒囊，抛了过去。
狄七接过，咕咕地灌了几口。
林舟把手中烤好的蝗虫也塞给了狄七。
看着长长的粮车，林舟满意道。
“狄七，一路上没有走漏风声吧？”
“少爷，放心。
我们接手后，就让兄弟们在粮车上铺上厚布。
就算白日被人看到，也不会猜到是稻米。”
狄七掀开了厚布的一角，大米整整齐齐地叠放着。
“告诉弟兄们，大营已为大家做好了宵夜。
趁天没亮，一鼓作气把稻米运回天武军的大营。
另外，告诉弟兄们，不得向外透露半句粮队的消息。
否则，严惩不贷。”
“诺。”
狄七甩一个响鞭，运粮的马车继续往天武军的大营赶去。
随后几日，官府的米价一直维持在1600文一石，每日投放量还是维持在2000石。
不过官府粮店的军卒的服务态度却越来越差，往日，他们还会专门开辟通道给大额交易的客户。
今日官府粮店的门一开，粮商的伙计照常冲进去，大嚷着要扫空所有的稻米。
还有野蛮的，伸手把买米的百姓扒拉到一边。
猝不及防的百姓，被推倒在地上，而粮商的伙计却哈哈大笑。
正在称米的军卒，放下手中的秤。
抡起木棒，没头没脸砸向伙计。
还一边打一边骂，老子早就忍你很久了，天天在店里呼呼喝喝。
知道的才知道你是粮商家的伙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军中的长官。
你这奸商的走狗，跟着主子哄抬物价。
大发国难财，该打！
鼻青脸肿的伙计缩在墙角，像被地主糟蹋了的小姑娘一样。
双手拭着眼角的泪水，嘴里呜呜地抽噎着。
这是什么世道啊！
老子是大客户，不就推了几个老头子，怎么受到如此毒打。
军卒验过钱袋子，把文书甩到伙计的脸上，让其签字确认。
拿到文书后，又恶声恶气地让伙计们快点滚。
走远的伙计，狠狠地往地上呸了一口水。
待常平仓的存粮卖完了，看你能得意多久！
回到店里，伙计向粮商们哭诉军卒的残暴。
粮商却哈哈一笑，丢几枚铜钱给伙计，让他去看郎中。
在他们看来，这恰恰说明官府的存粮肯定不多了，要不然也不至于这般失礼。
虽然连日的吃进，手中的资金周转不过来。
不过没关系，青州城内有大把放贷的钱庄。
听说附近登州、密州的也有商贾来青州城放贷，他们的利息更低。
青州钱庄都是九出十三归，外地商贾反而是十出十二归。
相比之下，还是外地商贾的利息低，且厚道。
如果有田契等实物抵押，放贷利息还能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