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博士，该你上台演讲了！”坐在一旁的女孩提醒着正在鼓掌的牛少强。
女孩名叫韩媛媛，她是曹溪带的研究生。
曹溪怕他的老同学好大哥不适应国内的环境，特意安排得意门生韩媛媛跟随在牛少强身旁。
曹溪是这次活动的组织者之一。
看到牛少强迟迟不肯走出来，曹溪对着麦克风说：“戴维是我的大学同学，他这次能够顺利回国，可谓九死一生。”
故意停顿之后，曹溪继续说：“我们再一次用热烈的掌声邀请戴维博士上台来给大家讲讲他这些年在国外的创业经历，以及归乡路上遇见的种种坎坷！”
牛少强辩白：“我没什么可讲的，也没什么坎坷啊！”
然而，他的话被淹没在热烈的掌声中。
人们要的不是他的解释，而是已然在脑海里形成的，仿佛戴维牛已经承受过的那些过往。
来到台上的牛少强稍作调整：“大家好，我叫牛少强，英文名叫戴维……”
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起，牛少强不知所以，他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了另一边的曹溪。
“大家安静一下，安静一下！”曹溪对着麦克风开喊，“我知道大家对牛博士这种身在海外，心在故乡的情怀所感动。
不管身在何处，他都把中文名字放在第一位。到了什么时候，戴维博士都没忘自己的根在哪里！”
牛少强听了曹溪的一番解释，这才搞明白掌声为何而来。
“戴维能够回来，可谓经历了千辛万苦啊！”曹溪接着煽情，“大家看看他的脸上淤青，不只是脸上，他的身上也带着伤呢……”
“这不算什么，根本不算什么！”牛少强觉得曹溪有点儿过了。
“戴维他不让我跟大家说这些，我也只好点到为止。”曹溪忍住悲愤继续说：“不管怎么说，能回来就好，回家就好！”
掌声再次响起，这次曹溪并没有让大家安静，就那么让掌声一直持续下去。
等掌声稍微减弱的时候，牛少强开口说：“我回来之前，答应过十年之内不涉及专业相关领域，但是并不影响跟大家交流。”
牛少强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这句话，也许是他心里的契约精神吧。
之后便是一些专业阐述。
韩媛媛提前准备的PPT派上了大用场，这让牛少强对她刮目相看。
…………
跟学术交流相比，校友会更让牛少强期待。
终于到了周五晚上，分别二十年后的部分老同学再次相见。
酒店富丽堂皇，到场的各位才俊衣着光鲜。
牛少强穿了件牛仔夹克，跟西装革履的众人有些格格不入。
身上的夹克是劳拉送给他的，牛少强不想换，即使想换，他也没有更好的衣服。
校友会期间，牛少强发现除了回忆情怀之外，很难跟以前的老同学聊到一起去。
他们多以猎奇的心态去问牛少强一些古怪的问题，这让牛少强多少有点儿尴尬。
接下来的两天里，老同学们去了当初的校园，当初的教学楼，自然还有图书馆、教室、自习室。
牛少强感到主动跟他搭讪的人变少了，不过曹溪一直跟他一起。
那个叫韩媛媛的研究生走在两人身后，绝对是个合格的小助手。
“大牛哥，这次我真没想到能把你这位大神给请回来啊！”曹溪接着试探，“大牛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啊？”
“没啥打算！”牛少强有点儿沮丧，“我都跟你说了我刚离婚，回来也做不了专业内的工作。”
曹溪眉头一皱：“那你……你这次回来就不回去了？”
看着满脸疑惑的曹溪，牛少强重申：“喜子我现在失业了，是真的失业了，我没骗你！”
曹溪再问：“那你以后就留在国内了？你要怎么生活啊？”
牛少强回答：“生活应该不成问题，我带了些钱回来，按现在的外汇比率和央行利率，我把钱存银行，利息就够我生活的了。”
曹溪明白，毕竟牛少强在国外打拼那么多年，即使是离了婚，也不至于一点儿钱也没有。
“大牛哥，你在交流会上讲的那些东西对国内太有用了。”曹溪很惋惜的样子，“只是你不能再从事相关行业，这就有些太可惜了。”
“那又能怎么样呢。”牛少强一脸轻松，“不干专业，我可以去教外语啊！我昨天才跟一个教育机构联系了一下，他们让我有时间过去面试呢。”
“什么？你要去教外语？让一个计算机专家去培训机构教外语？这简直是无稽之谈！”曹溪反应很大。
“那有什么啊！凭本事吃饭呗！”牛少强觉得这种事情很正常，“在国内教外语挣钱，跟我当年在国外教那帮老外学中文，这不是都一样么！”
“大牛哥你看这样行不行。”曹溪思忖了一下，“下学期我去辽东理工大学当副校长，我看看能不能给你在理工大那边儿谋划个教授的职位。”
“我老家就在辽东啊！”牛少强有些兴奋，“真是太巧了！你不说我也要回去看看的。”
曹溪面露难色：“只是大牛你别期待过高……”
牛少强打断了曹溪的话：“喜子你不用为工作的事儿费心。对我来说，当不当什么教授，其实意义不大。”
“那怎么能行！”曹溪向跟在身后的韩媛媛招了招手，“媛媛你过来。”
韩媛媛走过来小心地问：“曹校长有什么事儿么？”
“你的研究生导师我给你选好了！你看咱们的戴维博士怎么样？”曹溪看了看韩媛媛，又看了一眼牛少强。
“这是真的么？”韩媛媛有点儿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别问那么多，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吧？”曹溪半开玩笑半认真。
“怎么不愿意呢？我当然愿意了！”韩媛媛激动得声音发抖。
牛少强觉得有些不妥，连忙摆手说：“我说喜子，教授的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儿呢，你现在就跟小韩同学这么说……”
“戴维教授你不愿意收我这个徒弟么？”
看着韩媛媛那充满期盼又饱含深意的眸子，牛少强没法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