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星的半边身体被梁裕轰烂，金色的血液洒在地上，又迅速被吸收回体内，血肉组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他看见一个男人俯身查看梁裕的状态，手心攥着一条纸龙。
纸龙正喋喋不休，大声埋怨：“喂——你什么时候把我还回去？”
“哼，没门儿。”
“处正道长会教你好看的，二十三禽里，他最喜欢的就是我了！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我告诉你，别以为和小丫头学了几手旁门左道，就小瞧咱们阴真君一脉的仙术！处正道长侍奉着一位真仙，惹恼了她，一个指头就能碾死你！臭小——咦，这是哪里！”
自从被收服之后，还从没出来放过风。
“闭嘴吧你，老道士认我做了祖宗，你这种小玩意儿他才不会放在心上。”
“胡说八——”，那个‘道’字化作一串长长尾音，随着法术敛去，‘总角之龙’也跟着消失了。
星魁眼睁睁看着男人钻进垃圾山里一通翻找，过了好一会儿从里面喜滋滋钻出来，推着那辆略微损坏的‘石中火’摩托。
男人在摩托边抓耳挠腮捣鼓了一阵，摩托忽然消失了。
“……”星魁睁大眼睛，看见男人朝自己走过来。
看到刀客滴溜溜乱转的眼睛，白月棠也吓了一跳：“去！醒着你倒是吱声儿啊！”
白月棠围着刀客转了两圈，蹲下身饶有兴致打量起来：“哥们儿，听说你有特别的手段，能在旧废墟里收罗到好东西是么？”
星魁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吐出几个字：“你想问的是仙人遗骸对吧——”
白月棠咧嘴一笑，“聪明，看来你还挺有用！不瞒你说，我对遗骸兴趣不大——”
“嘁——”星魁面具下发出不屑嗤笑。
“真的，真的。主要是我有个朋友，他比较感兴趣。”白月棠半真半假说着，手不老实的在刀客身上摸索，终于被他找到了一面成人巴掌大的罗盘。
【白皇帝的双生罗盘】（伊什塔尔）
（白皇帝的造物，功用未知）
……
罗盘上有三根指针，刻度标识都磨损的很厉害，看上去脏兮兮的。
“喂，你也太不厚道了吧——”刀客虚弱的抗议道。
“看看而已，别这么小气——”白月棠把罗盘放回他身上，伊什塔尔，和试炼中关联的东西接二连三出现，总感觉不是什么好兆头。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白月棠看着刀客迅速恢复的伤口，目光落在泵动的金色血液上，获取到了一些【先锋】药剂的信息。
“那是，我骗人的——”刀客显得很坦荡，“遗骸的手臂原本就在我手里。”
“哼，那老兄你手里还有其余的遗骸部件么？咱们可以聊聊。”
“嘿嘿～我把东西卖到杂货铺里，你就应该知道，我所图的——不是钱。”
白月棠俯视刀客，摩挲着下巴想了想：“这我倒是不明白了。”
“你不需要明白，另外两件马上就会出现，我要做的只是让遗骸出现在你们的视野里。”
看来这家伙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你给提个醒呗，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刀客虚弱的笑了起来：“你搞错了两件事。其一，东西不管在哪出现，最后总会落在你们手里，不需要我提供什么消息。我只是在合适的时机，做一些事就可以了。”
他缓了口气又道：“其二，天官们是杀不死我的——你如果不是才入白玉京，就该知道每个世界，都有这样的人存在。”
刀客的话不徐不疾，每一个字仿若惊雷，劈在白月棠脑海深处。
他下意识摸出磊落骨，又默默收了回去。
不可杀死的土著，上次事件中的萧处正就是这样。天通果被巴力扰乱后，很多信息受到了他的主观干扰，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那些自己得到的，都是对方乐意让自己看到的，比如天官遗骸的相关内容。
那刀客口中的‘你们’自然也不是指作战厅或是联合政府，而是自己和巴力这样的外来者——
“别担心，你在我眼里只是个过路的倒霉蛋，我没兴趣对你做什么。”刀客看穿他的心思。
“我如果问你这么做的缘由，想必你也不会说。”
白月棠无奈叹气，比起上次的事件，现在的自己从始至终都被人牵着鼻子，没有比这更难受的了。
“这是白皇帝的意志，他预言中的命运交汇之时。”
白月棠直起身，冷冷瞅着挣扎爬起来的刀客，“那这位皇帝，又在图谋什么呢？”
“纠正——”
刀客简短的回答道。
“如果需要帮忙，去神父那里找我，我的丹田太旧了，需要找他换个新的——”
刀客摇摇晃晃走进夜色，他念叨着简单的诗歌，拖着疲惫身躯消失了。白月棠听不太真切，只有其中几句，勉强分辨：
“老兵的命运～”
“就是把脚下的每寸土地当做战场……”
“战斗，然后死亡——”
白月棠把刀客的话梳理一番，倒也不是一无所获——白皇帝、巴力，他们的目标似乎有某些共通的地方，否则无法解释刀客主动送出天官遗骸的行为。
刀客所说的预言，或许并非空穴来风的妄语。因为他见识过巴力在识海中的能力，在庞大的信息海洋中，拥有超卓算力的人未必不能从中捕捉一些蛛丝马迹。
真相扑朔迷离，总是在将有眉目时，陷入更大的迷茫。
地上的梁裕发出呻吟，把白月棠吓了一跳，他快步跑出窄巷，骑上摩托飞快逃离。
男人摸着后脑勺嘶嘶吸入冷气，这个偷袭的王八蛋下手很黑，只怕要缝几针了。
梁裕回忆自己昏倒前的最后画面，那个奇形怪状的折纸东西，有些像旧世界传说的——龙。抛开被撕裂的覆身【萤火】战甲不说，【龙象】基因药剂带来的怪力居然也一时挣不脱那头怪龙的爪子。
“老师，我失败了——”他对着空气说道。
“……”
“姓易的老头子不会怀疑我的，他只会对这个刀客更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