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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思哲笑了笑,回道:

“据邸报所载,此人名面是越州盐帮首脑,据说富可敌国。”

“实际呢?”

“实际上,越州盐帮早已被太玄派暗中控制,而太玄派祖庭在天南,世受天南都护府器重。”

范思哲又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放在那卷邸报之上,接着道:

“这些年,我一直暗中收集的关于此人的各路线索,这是我整理的汇档,此人本名曹云德,实际上是天南都护府幕府詹事。他是奉了都护府之命,领着太玄派人马用了三年拿下了越州盐帮,随后又暗暗潜入了青州。”

“先生之前曾言,此番青州之乱,背后是天南都护府。看来所言不虚。”含灵想了想,决心试探一下他,便问道:

“不知这位曹詹事在青州有多少人马,以先生看,能挡住青州五万府军否?”

“能!青州五万府军北上,虽不一定会败,却奈何不了曹辉!”

“先生何出此言?”

范思哲端起茶盏,喝了口茶,缓缓道:

“曹辉在景阳县发难后,八日便拿下了景阳仓,不到十五日便荡平青北,现下西峡关以北的四个县皆在其手,他还把控了风铃渡,断了黄水北面衍州军南下之路,短短两月不到,有如此战绩,手下没有五、六万人是做不到的。因此,孙大人派出五万青、永两州联军,怕是平不了曹辉!”

这些情状含灵其实早已知晓,许平之已投诚,她不但知道曹辉有六万两千人,还知晓天南都护府通过海运,暗送了六百披甲武卒加入曹辉部,许平之便是与他们一同来的青州。

她听范思哲说完,却不置可否,继续试探道:

“靠五万府军兴许奈何不了这位大当家,可京师传闻,十万龙武卫已拔营离京,四大羽林卫武备精良战力无双,他们若来青州,曹辉那点人马怕是不够看的。”

范思哲闻言吃了一惊:她竟然还有京师的消息渠道!心中又对此人高看了几分。

他摇了摇头,说道:

“仙师错了,龙武卫确实离京了,可我断定他们不会来青州,而会绕到永州,南下入越!”

含灵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何解?邸报竟会明载羽林卫去向?”

“羽林卫的去处邸报自然没有。”

范思哲摆了摆手,脸上闪过一丝得意,“这是我从邸报上载录的、旁的消息推测出的。”

他顿了顿,接着道:

“月前,朝廷内阁便下了文,着令坤江以北诸州筹措粮草,沿江运入越州、南州,就连正在平乱的青州也不得另外!突然聚集天下半数州府的粮草汇聚越、南二州,这二州并无无灾患,这是为何?只有一个可能!”

他脸色微微发红,神情变得振奋,声音也大了些,“那便是朝廷已得到了消息:天南都护府要作乱,目标是南州、越州!从龙武卫十万铁骑突然南下看来,天南之变已近在眼前!”

含灵微微一笑,又道:

“先生如何得知龙武卫一定不来青州呢?”

“曹辉区区数万人马,靠五万青、永府军也许不能平定,但也能压制,何需十万羽林卫!我断定龙武卫此番南下,定是去南、越,以备天南发难!”

含灵微微点头,却不言语,只是凝视着侧座之人,范思哲被她那双一黑一青的妖异眼睛盯得浑身发毛,也不再继续说了。

此时,含灵幽幽道:

“先生深夜来此,就为分解天下大势吗?你我也算知根知底,四下已无旁人,先生大可直言。”

范思哲闻言,猛然起身,对着含灵拱手,大声道:

“天下即刻大乱,青州居两江之间,北有乱兵困住二州府军,断绝黄水交通,南有坤江天险,隔绝势必糜烂的江南半壁,东临大海,西有崇山峻岭阻隔永、肃二州,因此,清河居漩涡之间,却乃各方力有未逮之地!仙师若有凌云之心,此是天赐之机!”

“呵呵呵……”

含灵低头轻笑,半晌才抬头看向范思哲,叹了口气,缓缓道:

“唉……我麾下无兵,治下无民,更无立锥之地,怎会为先生看重?”

“非也!”

范思哲摇摇头,正色道:

“前些日子和西门爽大战一日,我虽不通军务却也看得明白,仙师麾下虽无大军,却有数百精锐死士,这种实心效死之士绝非寻常州府能作训出的!”

他双目放光,接着道:

“养军不过将、钱、粮、民四物,仙师既已有数百善战精锐,便可从中拔作优勇者为将,加以时日,自可扩练出数千乃至上万大军!于钱,仙师更是不缺,仅凭陈师寨金矿,便可养军过万!于粮,清河本就多沃土,加上紫青山被洪水冲出的万亩良田,好生耕营,每年获粮足以维系军需,至于民……”

说到此处,他却停了口,低下了头。

含灵正听到入神处,却见他不说了,便问:

“民之一事,先生为何不说了?”

范思哲悻悻一笑,“此事,仙师筹谋已久,又何必范某置喙。”

含灵摇了摇头,“清河先经兵灾又蒙大火,虽大半百姓将暂居紫青山,可他们乃王化之民,受清河县令节制,并非我之民。”

范思哲猛然抬起头,直视首座,缓缓道:

“若是清河县令唯仙师之命是从,那清河之民便是仙师之民!”

含灵不接此言,反问:

“范先生此言可是获了周县令授意?”

“周见深?他不会说这样的话,也不敢做这样的事!”范思哲立刻作答。

“那先生何出此言?”

范思哲叹了口气,回道:

“自从清河大火之后,周县令以病重为由,避居于近郊一处寺庙内,已多日不见外人,我侍奉此人多年,深知他乃小心谨慎、诚惶诚恐之人,全心求的是保全官名,全身而退,此番清河上下种种,他看在眼里,慌在心中,虽不言明,但早已生了退意。”

含灵闻言一惊:“周县君欲致仕?”

“即便不是致仕,也想抽身离开这是非之地,我猜他大约已猜到了些什么,以他这性子,不会阻碍仙师,但要他枉顾国法全力襄助,是不肯的。”

这话倒和含灵对周见深的判断一致,她心中暗暗叹息,又道:

“那依先生看来,如何才能让清河主政之人全力襄助呢?”

“这便是范某今夜要向仙师提及的要事!”范思哲正了正身子,对含灵恭恭敬敬行了一躬,朗声道:

“周见深之后,求仙师保我接任清河县令,我定会唯君之命是从,全力襄助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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