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这是你给我的惊喜吗？”
雷斯垂德用手捏着腰，没好气地问道。
“苏格兰场太懒惰了，让你们多跑动一下。”福尔摩斯揉了揉发疼的额头，开玩笑般说道。
“谢谢您，好意心领了。”雷斯垂德看着几个年轻警员把尸体从床上搬下来，叹了口气。
“所以凶手在一夜之间穿越六七英里的路程，接连杀了两个人？”葛莱森一脸的不可思议，“我想我们现在可以确认这就是团伙作案了吧？”
“说不定。”福尔摩斯脑海中闪过灵界穿行之类的词汇，接着又想起之前作为“表演者”的伊德也展露过在短时间内超速驾驶马车的能力，有可能他尚未了解过的其它能力也能够在短时间内穿梭一定的距离，这些问题他需要找个时间去办事处或者威斯敏斯特教堂再问问。
“梳理一下。”雷斯垂德翻开笔记本，一条条念道：“首先，死者斯坦杰逊有明显的搏斗痕迹，房间内也凌乱不堪，但是在询问其他房客的时候，却一致回答没有听到任何可疑的声响。”
“第二，死者胸腹的凹陷伤口是在生前形成，同时在药剂师化验之后，也验证了福尔摩斯你说的，直接死因是被迫服毒。”
“第三，房间内的洗手池旁，脸盆的水中有血，毛巾也有淡红色的擦拭痕迹，证明凶手是不慌不忙地清洗完双手再离开的。同上一个案子一样，凶手都花了很长的时间停留在案发现场。”
“最后。”雷斯垂德打了个寒颤，掀开尸体脸上盖着的毛巾，“很令人费解啊，他为什么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福尔摩斯闻言，更加痛苦地捏了捏鼻梁两侧的睛明穴。
是的，这一起案件，没有血字“拉契”！
只不过，这里和劳伦斯顿花园的现场一样，房间四角都有一小堆灰末，福尔摩斯更加确认这不是凶手因为抽烟随意落下的烟灰，而是别的什么东西，令他有些熟悉却想不出来。灰末已经交由苏格兰场的人进行收集并且化验了，但福尔摩斯并没有报太大希望。
“一般来说，药物致死都是十分痛苦的。”华生说道，“死的过程会很挣扎，基本不可能用意志去克服。”
“华生说得对。”福尔摩斯站起身，“这次案件的疑点重重，我想你们应该会派遣大量的警力去搜查伦敦的马车车夫，虽然很奇怪，但是我建议你们不要这样做。”
“为什么，福尔摩斯？这可是案件的线索！”雷斯垂德困惑地问道。
“如果那辆马车真的像我们推论的这样神出鬼没，那你们是决计找不到它的。”福尔摩斯想了想，继续说道：“不过你们可以贴一下寻人启事。”
他将自己运用巧匠能力画出来的车夫画像递给了雷斯垂德：
“注意一下最近来到伦敦的美利坚人，凶手极有可能是跟随被害人前后来到伦敦的。”
走出郝黎代假日旅馆，福尔摩斯看向已经昏黑的天空，将一封信交给华生。
“华生，你把这封信带去电报局，向美利坚俄亥俄州的克利夫兰城发一封电报，我去一下威斯敏斯特教堂，晚点回去。”
“好的，福尔摩斯，一路小心。”华生接过信件，点了点头。
“马车！”福尔摩斯站在街上左右看了看，招呼了一辆站着厚实车夫的马车。
……
当福尔摩斯到达威斯敏斯特教堂时，已经是傍晚六点半了。
他和值守的修道士打了个招呼，穿过冷清的南廊走到了圣约柜门口。
“诶，福尔摩斯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伊德正蹲在通往地下教堂的阶梯上，手里还在玩弄着什么东西，看见福尔摩斯出现，他立刻迎了上来。
“正好，温莎小姐和奥莉都叫我来找你呢！”
“找我？”福尔摩斯把提着的手杖撑在地上，等着伊德后续的解释。
“是啊。”伊德此刻看起来倒是没有沉迷在自己的表演当中，十分清晰地说道：“第一件事是我们做好了您的信使，接下来您就不用通过邮差和我们进行通信了，这样遇上什么诡秘事件我们也可以及时增援或者对您进行指导。”
他从口袋里拿出刚才在指尖弹动的东西，一把塞到福尔摩斯手里。
福尔摩斯好奇地张开手，却被手中的玩意震得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啊！”
“拉莱尔·南丁格尔教授残留的牙齿，两颗。”伊德一脸正经地说道，“经测验，这两颗牙还保留有一定的灵性，不至于危害到我们自身，并且还能通过灵界快速穿行，想了想您还没有属于自己的信使，于是温莎小姐就拍板将这两颗牙做成您的专属信使。”
福尔摩斯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伊德那正气的眼神，问道：
“我能问问你们的信使都是什么东西吗？”
伊德将口袋上的名牌取下，拆下上面的领夹说道：“我的是一枚领夹，奥莉的是她的头发边夹。”
接着他思考了一下，挠了挠头：“温莎小姐的应该是一对天鹅磁贴？”
“哦。”福尔摩斯掂了掂手中的牙齿，平静地问道：“为什么我的是牙齿？”
“这不是普通的牙齿，这是一对上下臼齿，十分贴合。”伊德进入了推销的状态，“福尔摩斯先生，您要知道，牙齿是人类身上最坚固的东西，牙齿的最外层，我们通常称作珐琅质，由羟基磷灰石组成。在1822年提出的莫氏硬度表中，牙齿的硬度有七级之高，几乎能和水晶相媲美。在我们的信使都是普通的工业制品时，您的信使却是我们人类的身体中最坚韧最强大的部件，这是多么令人骄傲的事情！”
“而且。”伊德换了口气，“相比我们的信使来说，您的信使还非常好指代，同时因为来自于受过灵性污染的人体，它自身就具有灵界穿行的能力，因此比起一般的信使来说要快上很多！”
“指代？”福尔摩斯疑惑道。
“对，就像那些指向三句式神灵的祈祷词一样，我们接触具有灵性的事物都需要主动地去指代，但要避免变成三句的句式，因为那样会在冥冥之中触及一些不可知的诡秘。”伊德点了点头表示很重要，随后他端起领夹，用古英语念道：
“1878年11月26日奥莉安娜·德罗斯赠送给伊德·布鲁贝尔的成人礼物，
哈罗德商场于1875年推出的绅士三件套中的蓝黑领夹。
我的信使，该上班了！”
然而那领夹却半天都没动静，在福尔摩斯怀疑的目光和逐渐尴尬的气氛中，伊德涨红了脸，生气地对着领夹说道：
“我是表演者还是你是表演者啊？别装睡了，快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