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酒醒的马尚勇从洪阳口中得知了那三人被何清欢直接杀死的事情，神态有些懵。
他知道何清欢会动手，但没想到连话都不让对方说一句，便直接杀人。
要知道仅仅一个晚上，在避难所内，何清欢就被传成了冷血无情的杀人魔，老人孩子看到他都要绕路的地步。
“不行，我要去跟他们解释……”
马尚勇起身就要往外走，却不想门自己就开了，走进来的正是端着午饭的何清欢。
“头儿，我先出去了。”
洪阳十分识趣的离开，对此何清华仅仅是点了点头，侧身让开了去路。
“眼镜……”
“不用解释，他们口中说的没错，那就是我。”
何清欢将饭菜摆到了床头柜上，脸色平静到仿佛避难所内那些风言风语不是在说他一样。
“你怎么还这么淡定呢，你都不知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说那就是我。”
见马尚勇丈二摸不着头脑，何清欢拿过一张椅子坐下，随手点了根烟。
以前他不抽烟的，但不知从何时起，好像是灾变后吧，他不知不觉中学会了抽烟。
“勇子，跟你解释前，我先问你个问题，你昨天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想要保下那些人的命？”
“……一方面是我觉得杀人不对，另一方面是现在所里人少，他们留着可以干活。”
“那你难道没想过他们强大后，会暗地里算计我们吗？”
“这个我也想过，但那不是还没发生的事嘛。”
“这话没错，论迹不论心，没发生的事是不该强按在他们头上，但临阵脱逃是发生了的，他们就已经可以死了，留下他们比杀了他们危害更大，而且在这乱世之中，杀人永远是最快树立威信的事。”
马尚勇被事实怼的无话可说，随即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惆怅。
“眼镜，我是不是太……那啥？”
“什么？”
“嗯，就是……我其实也不是因为不忍心才不想你杀死他们，而且我要求不杀他们的行为，也对不起那些因他们死去的人的亲人。”
何清欢闻言笑了，透过薄荷味的烟雾，可以看到他在轻轻摇头。
“这没什么，这种行为大部分人都有，人的思想绝大部分是邪恶的，遇到美女，很多人会想象她衣服下的风景，想象自己和她的缠绵，看到财物，会想象自己是这些东西的主人，肆意挥霍，又或者被某些人或物惹恼，会有想将他们统统毁灭的想法。”
将热气冒得差不多的午饭递给马尚勇，何清欢继续道：“很多人内心其实并不高尚，只是因为社会规则制约下，不高尚的人，也只能做善事，因为做恶会被惩罚，这其实是一件好事。”
“但现在，至少在这座县城里，维持这种规则的秩序崩塌了，人心因为力量而得不到约束，会出大问题的，所以我来立规矩。”
听到这，马尚勇也是终于明白何清欢的想法。
听起来是好事，但以个人力量维持规矩，万一这个定规矩的人变心，或者是……
后面的事，马尚勇几乎不敢去想，古往今来，这种人下场都很凄惨。
“眼镜，要不我们学顾先生一样，我们两个配合，也可以过的很好。”
何清欢闻言沉默了几秒，笑道：“勇子，你难道觉得顾先生就不是我这种人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勇子，其实顾先生还真不是。”
“啊？”
“他其实有些伪善。”
虽然不信，但马尚勇还是十分感兴趣追问道：“怎么说？”
“就比如说黄大姐和团团，他一边给予些许帮助，一边又不接纳她们，这让黄大姐心里很不安，正因为他没有表态，所以当初黄大姐才会跟着黄盛他们离开，他这种帮助，就像是看到流浪小猫小狗可怜，然后施舍的一根火腿肠，并不会改变它们冻死，饿死的命运。”
“他只是在寻求内心的某种感觉罢了，他依然被某些东西所束缚，所以他虽然实力强，但心态上还是弱者。”
马尚勇闻言嘲讽道：“那你这种就是强者心态？”
“是。”
何清欢笑容收敛，十分严肃，这倒让马尚勇有些不知所措。
“你随意杀人就是强者了？杀戮不该是变强的理由！”
何清欢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古怪道：“少看那些王道动漫，而且你这话也不对，强就是强，从来不区分好恶方式，最多就是善良的强者和邪恶的强者，世间也不会有这么分明的人，大家都站在中间。”
“强者就是有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的人，顾先生有这个能力，但也只是强大的弱者，等他什么时候能随心所欲去做想做的事，他才是强者。”
给马尚勇输出了一番自己的强者理念后，何清欢的烟也抽完了，随手嗯灭，起身往外走。
“好了，你吃上了，我还饿着呢，先走了。”
这是对之前马尚勇的提议，没有明说的拒绝，后者脸色不由黯淡下来。
眼镜，我不是在为那些人可惜，而是在担心你啊，杀人固然是树立威信最快的方法，但也是最容易让人离心离德的做法。
大部分人不会愿意跟随在一个打上冷酷无情，杀人如麻标签的首领身后。
……
小镇中，被何清欢认为是实力强大，且伪善的弱者顾缺，正在悠闲的烤着湿衣服。
如果他知道何清华对他的评价，他大概率会恼怒，然后反省自己，却不会因怒意杀人。
实际上何清欢分析的不错，他对黄雅姝母女的怜悯，是因为他前世曾经被人依赖过，在寻求那种感觉。
但他又秉持有好处的事才干，所以两种思想矛盾下，做出来的事就不太地道。
实际上他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像现在这种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才是他最惬意的时候。
雨停后，他洗了个澡，然后绕着小镇找了一圈，地下不知道，但至少地面上是一只丧尸和魔兽都没有。
大黄和水牛还是狠的呀。
这就像是养蛊，养到最后只剩它们两只最强的，却齐齐被自己给杀了，没能决出最终的胜负。
今天的午饭是水牛里脊肉，顾缺将能找到的调料都撒了个遍，微风一吹，香气扑鼻。
不过异变后的水牛肉质十分坚韧，纵然以顾缺此时的身体素质，要咽下一块肉，都要嚼上好几分钟。
掏出手绘的地图，顾缺看了下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大半天功夫，他已经跑完了五分之一的路程。
抵达芦城前，只会经过一个大城市阳城，到时候可以看情况是否在阳城停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