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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父母的嘴角咧了咧。

“怎么会是黑的呢?牧蜀宝!”

“我们还真的是改不掉你这个撒谎的坏毛病了!”

牧蜀宝摇了摇头,抬着手掌,直指前方游神队伍,“我没说错啊,他们的脸都是黑的啊!”

“这个是黑的!那个也是黑的!咦,爸爸妈妈,你们的脸怎么也变成黑的了?”

当牧蜀宝转过头来的瞬间,那漆黑的眼白夹杂着瞳孔,落在了那对父母的身上。

咕咚!

那父母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吓得整个身子跌坐在了地上。

“你的眼睛怎么是黑色的?”

“儿子!你到底怎么了?”

牧蜀宝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子,学着刚才游神的样子,一前一后的走着步子。

好似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根本就没有搭理他们。

只是如此一幕,却刺激他们这个做父母的了。

见牧蜀宝不答应自己,自己在那里乐呵呵的晃悠着。

父亲立刻从地上起身,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死死的将牧蜀宝固定在原地。

“够了!不要在那里装神弄鬼了!”

“告诉爸爸,你是不是在吓唬我们,你是不是在恶作剧!”

“你…是不是在骗我们担心你!”

“骗?”

牧蜀宝语调骤然上扬,宛若老鼠一般尖锐。

他的身形佝偻着起来,鼻尖也多出了一点灰毛!

“我哪里骗你们了?”

“你告诉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了?”

“明明不相信我的,是你们这两个家伙啊!”

诡谲的样子浮现在众人眼帘,那压低着暴怒声的牧蜀宝,也在朝着人祸怪物的方向快速发展!

这让父母慌了神,想要转身寻找帮助。

却发现周围看热闹的人,早已经散了许多。

他们躲得远远的,完全不敢靠近牧蜀宝的方向,生怕被牵连到自己。

要知道每个人祸怪物,可都不是什么善茬。

真的会吃人的!

直至此刻。

那对父母终于慌了神。

“孩子,你听我们解释,以后我们多相信你好不好?”

“不信!我一点都不会相信你们了!你们不要想着再欺骗我了!”

牧蜀宝猛地张开自己的嘴巴,只看见那门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就和老鼠的板牙似得。

只是这般牙齿按在人类的嘴上,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可怖。

这就是人祸!

总是在无声之间,浸染人们的心中,以无上大恐惧降临在这片人世间中!

如此一幕。

惹得众人惊惧,他们惊恐出声。

有的人更是连忙拿出手机,想要将这个情况告诉警督厅…

不对!

是圣庭!

只是没等他们拨打出去,几个游神就来到了一个踩着高跷的男子面前。

“头,你看…能不能够救一下?”

那人踩着高跷,高举酒壶,不断往嘴中灌入浓浓烈酒。

满身酒气聚而不散,看起来隐隐有着酒气升腾。

这个家伙扮演的赫然是醉关公!

“我尽量吧!”

沈善将酒壶白酒一饮而尽,带着满身浓烈,踩着半人高的高跷,大步流星的朝着牧蜀宝走去。

这顿时吸引了牧蜀宝的注意力,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他能够从沈善的身上,感知到些许相似的气息。

这个扮演“黑脸”关公的家伙,身上也有着人祸的气息!

“今朝尘世之间,邪魔暗流涌动,猖狂无忌!人间祸患如狂风之骤起,不可遏制,而天灾犹如重重阴霾,即将降临凡间,掩蔽日月之光!”

“偶遇一幼子,身心被魔障所困,其内纷乱如麻,恍若风暴孤舟,大有异端邪祟之气息,令人扼腕叹息!”

“恳请关公帝君降临我等肉身灵魂之中,以您浩渺无垠之愿力,助我等挥剑斩断妖魔之祸,涤荡世间一切污秽与黑暗!”

“请帝君上身,附我体躯,共驱恶祟!”

当沈善来到牧蜀宝的面前时,也恰好念完一段祷词。

原本脸上那浓墨油彩,好似在这一刻变得越发神韵。

隐约之间,有所流动。

顺着沈善的身体,朝着那手中偃月刀流去。

当那轻飘飘的偃月刀,缠绕上了独属于关公帝君的颜色之后。

哪怕是未开刃的刀锋,也在这一刻拥有了斩鬼驱邪的能力!

“觉醒者!这绝对是觉醒者!”

周围人群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声。

原本担惊受怕的民众,心中顿时有了着落。

只见沈善手中偃月刀猛地上扬,风云搅动在周身,让长衣飘然自动。

“去!”

哧啦!

刀锋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骤然朝着牧蜀宝的额头砍去。

吓得那对父母,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完全不敢与沈善对视。

唯有那孩童牧蜀宝,直勾勾盯着那呼啸而来的刀锋,依旧没有丁点的动作。

因为他能够敏锐的察觉到,眼前之人对自己没有丝毫杀气。

反倒像是想要帮助自己…

那还未彻底消散的意识,让牧蜀宝呆呆的站在原地,强忍着心中越发暴怒的心境。

嗡!

刀锋震颤。

沈善下落的手臂猛地一顿。

只见那刀锋落在牧蜀宝额头之上一丝之距。

一滴漆黑的鲜血从牧蜀宝的额头流下,滴落在了地面之上,随后转眼消散。

再观牧蜀宝,他已经晕厥在地,只是呼吸平稳了不少,再也不像是之前那般急促了。

此刻。

旁边那对父母连忙着急询问,“大人,我家孩子这是已经没问题了吗?”

沈善目光如炬,居高临下的看向下方二人。

只是刹那。

庞大的压力骤然压在了他们这两个普通人身上。

威严的样子大有一种关公在世的感觉。

“呼~”

沈善将能力缓缓收起,道了一句“帝君辛苦”后,他再次看向两人。

这一次的目光就正常了不少。

让那对父母的心安稳了些。

“我能够做到的,就是暂时驱散这个状态,但是后面一旦受到刺激,那么会变本加厉的反弹!”

顿了顿,沈善又道:“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其实有些时候,为人父母可以多多相信孩子,不要觉得孩子年龄还小,就不信任孩子的言谈。”

“其实有些时候,孩童比我们这些大人相比,能够更加直指本质!”

“要是你们如同往日一般,还是不信任他,那么他将会化作人祸怪物,将你们彻底吞噬!”

“一定要记住,只有父母才是孩子最好的解药。”

沈善觉得自己说的够多了,他踩着高跷重新回到队伍之中,然后大吼出声,“接着奏乐接着舞!”

锣鼓齐鸣,游神继续。

众多行人越发兴奋的跟在队伍旁边,簇拥着他们朝着帝国警督厅广场走去。

那高昂的唱词也婉转九天,飘入世间!

“乱世浮沉邪祟盛,关公凛然降凡尘。”

“偃月挥破幽冥暗,孩童天真识人心。”

“可笑世间痴迷者,父母盲目情难寻。”

“真邪狡诈侵心魄,巧言令色占亲情。”

“天地苍茫悲无尽,英雄豪情化泪痕。”

“愿得慧眼识真伪,世间清平正气存。”

可那父母却不曾了然,依旧浮躁的彼此对视,眼中满是慌乱。

“你听到刚才那人说的话了吗?”

“听到了…说是我们的孩子会变成怪物吃掉我们!”

“要不…我们扔掉他?”

“可是这是我们的孩子啊!”

“孩子可以再生,但是命只有一条,我们还是…”

“对!对了!还有一个办法!”

那母亲好似想到了什么,对着老公又道,“还记得教堂牧师说的话吗?他早就看出来牧蜀宝的问题,说不定可以治愈他!”

顿了顿,又道:“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将其放在教堂,也总比丢在这里强!”

女人将眼睛别了过去,完全不敢看向孩子,心虚的样子让男人也有些黯然。

他抱起牧蜀宝…这个自己的孩子,重新回到了教堂面前。

教堂依旧爆满,十三街的不少人都迫不及待的交钱,就想要和白墨唠个嗑,争取刷个存在感。

现在的教堂可以说是十三街的打卡圣地了!

每个人都想要挤进来!

唯独刚才…他们两人不屑的走出,如今又灰溜溜的回来。

“牧师大人,求求您救救我们的孩子吧!”

人群之中。

那对父母跪在地上,高声大喊,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人群自发的让出了一条道路,供白墨能够来到他们面前。

“我记得你们,你们是刚才的一家三口。”

白墨当着众人的面,还是收起了戏谑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温和如同阳光的亲近之意。

毕竟在众人面前,他可是一个好人,一个牧师,一个大善人!

“没错!就是我们!我们悔不当初啊!要是刚才听您的话,能够更早的相信孩子,我觉得孩子也不会险些化作人祸怪物了!”

听闻人祸怪物这个词语,周围的民众无一不是闻之色变,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白墨无言,蹲下身子感知着眼前的男孩。

人祸被暂时压制了下去。

但是一旦受到刺激,就会再次触底反弹,从而变成更加强大的怪物。

只是人的一生如何会不被刺激呢?

从这种角度上来说,眼前的男孩基本上被宣判死刑了!

“是刚才的觉醒者帮忙的吧!”

刚才白墨感知到了觉醒者的气息,想来就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孩,那个家伙才会出现帮助的吧。

见那父母连忙点头,白墨叹了一口气,“只是可惜的是,如今这般情况我也无法帮忙。”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你可是教堂的牧师,主的光辉一定会洒落在我家孩子身上的对吗!”

主?

笑死!

那不过是他对外掩盖的身份而已。

伪善的光怎么可能会洒落在漆黑教堂之中呢?

白墨一直不说话,这让那父母的脸色越发的凝重。

只见这个时候,那个做父亲的沉着脸说道:“牧师大人,您看这样行不行…”

“我能不能够将孩子留在您这里,因为孩子一旦化作人祸怪物,杀了我们无所谓,我就怕连累其他人…”

虚伪!

在忏悔室中,白墨能够知晓一个人最害怕的事物。

眼前这个男子害怕的哪里是他人安危,而是自己被孩子“复仇”吧!

“那么我可以理解为,你想要放弃自己的孩子是吗?”

白墨话音一落,众人神情变得凝滞,审视的目光纷纷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看的他们浑身上下都很不舒服。

“不…不…怎么会这样呢!我只是想要让他在教堂中生活,每日接受主的光辉,这样或许就能够出现奇迹呢!”

“这样啊…只是养孩子需要不少钱吧?”

“那个…我每个月愿意支付牧师大人您一千元…”

白墨差点翻了一个白眼,一千元够做什么的?

怕不是连一个月的饭钱都不够。

要知道由奢入俭难,现在的他可不想要继续吃一折便当了!

“这样吧,你帮我把旁边的地皮盘下来,我就将他放在身边!我相信主也会愿意让奇迹,降诞在你家孩子身上的!”

十三街住的人不穷,甚至可以说是帝国中层阶级最常住的区域。

只是在他们的想法中。

一个孩子真的值得付出一个地皮的价格,寄养在教堂之中吗?

“我们还是…”

那个母亲正准备拒绝白墨的提议。

却突然被他老公拉了一下。

“我们同意!”

那男子对着女人使了一个眼色,又道:“如果一个地皮就能够让奇迹到来,那么对于我们而言,这是一个非常赚的事情!”

“还请牧师大人稍等!我这就让人去处理这件事情!最晚今天晚上就可以搞定!”

白墨面带微笑,“那么我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男子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就拉着妻子从教堂离开。

刚踏出教堂,女人就不乐意了。

“你疯了!花那么多钱,就为了救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的孩子?”

女人还觉得不解气,掐着腰在那里继续输出,“要是我们刚给他地皮,明天我的孩子就死了,我们岂不是亏大了?”

“够了!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你没看到教堂中都是些什么人吗?”

男人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那些家伙都是十三街的生意人,要是传出去我们为了钱,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那么以后谁跟我们做生意?”

女人顿时萎靡了一下,想要反驳,却发现根本无法骂回去。

因为对于生意人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名誉!

要是他们名誉不行了,长久以往…怕不是真的会流落二十街!

“总之,就当我们用钱买名誉吧!这也算是牧蜀宝给我们带来的最后价值了!”

“以后我们就忘记还有这个孩子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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