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喜欢咖啡还是喝茶？”
换好鞋出门，宋怀远将门关严实，还没来得及洗手的他正准备拍拍手上残留的面粉。
耳边却传来了陆含烟那清冷的嗓音。
女人说话的声音倒是蛮好听的，尤其是在楼梯口时，话音中带着些许回声。
回过身来，宋怀远没有立马搭腔，先是扫视了两眼。
“喝茶喝咖啡就算了，我中午还没吃饭，待会回家吃饺子。”
“需要我定个房间吗？尝尝鸿润楼的新菜品。”
陆含烟考虑的倒是周到。
她看样子今天势必要和宋怀远畅聊一番，可是她面前的男人似乎没有这样的打算。
听闻对方的说辞，宋怀远摆着手应道。
“吃饭就算了，如果你要是嫌在这说话不安全，我们就下楼说。”
“……”
陆含烟还是头一回被人这么对待，以往她见到的都是些想要巴结她的人，像宋怀远这种不愿搭理她的着实不常见。
见对方拒绝，她也没有继续强求什么。
考虑到隔墙有耳，还是选择了下楼交谈。
“那就下楼吧。”
“行。”
应道一声，宋怀远大步朝着楼梯走去。
噔噔的下着楼，抵达四楼台阶处时，回头瞧了一眼正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下着台阶的身影。
“别扶栏杆，那玩意从来没人擦过。”
“嗯？”
听到这话，陆含烟明显一机灵，看着手扶着的不锈钢扶手。
松开，翻过来瞧着掌心。
原本干净的手心变黑了点。
“这……”
怪不得陆含烟感觉有点楼梯扶手有点拉手。
“有……洗手的地方吗？”
“楼下有个水龙头，下去再冲吧。”
宋怀远道了一句，随即又快速下楼。
只是两个眨眼的功夫，对方的身影便从陆含烟的视线中消失。
五楼。
陆含烟开始上楼时找了半天的电梯，发现这栋楼没有安装后才费力的从一楼爬上来。
好不容易歇了会，这又要下楼。
虽说下楼比上楼要轻松许多，可是依照着她那虚弱的体格……
向下迈着一步台阶，重心有些不稳的陆含烟险些摔倒，好在急忙抓住一旁的扶手，这才避免跌坐在地。
脏就脏了吧，反正刚刚宋怀远也说楼下可以洗手……
想到这，陆含烟抬手抹了把额头，接着一步一个台阶的下着。
楼下。
已经等了有一会的宋怀远终于见到了从中走出的身影。
当看到陆含烟张口不停喘息时的画面……
他都怕对方噶在这。
“这边，过来洗洗手。”
“嗯……”
刚歇了没两秒，陆含烟又听到宋怀远招呼自己，强迫着迈步过去，凑到了对方跟前。
看着对方拧开水龙头，呼呼冒水的画面。
陆含烟眨着眼，与男人对视起来。
“这……不是涮拖把的地方吗？”
“又没让你把手伸桶里，你冲一下搓搓不就行了。”
“……”
条件有些简陋，陆含烟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把手伸了过去，冰凉的水柱冲刷着右手上的灰尘，当左手抬起时，她才发现左手的掌心也黑不溜秋的。
可能是上楼时也扶过楼梯扶手的缘故。
双手不停地搓揉，冲洗下掌心的污秽也逐渐消失。
陆含烟又看向了男人，见对方也盯着自己后，才选择开口询问道。
“香皂呢？”
“这袋子里还剩点洗衣粉，你要用吗？”
“……”
陆含烟沉默瞧着男人随手揪起桶旁干瘪的洗衣粉袋。
“算了，有纸巾吗？”
“下楼没带，你刚才不是还用手帕捂嘴吗，用那个擦就是了。”
“……”
陆含烟愈发的感到郁闷，她还是头一回在和异性对话时产生出这样的情绪。
翘着小拇指，避免水渍落到包里。
从中掏出叠好的手帕，撑开后来回擦拭着手掌。
拎着。
这张手帕已经不可能留着了。
“说吧，现在不怕别人听到了。”
男人的话传入陆含烟的耳中，抬头瞧着对方一脸平静的摸样。
时至今日，她都没能原谅出轨的李灿。
为什么眼前这人竟然和个没事人一样，丝毫不为顾问凝的离开感到愤恨。
想到这，陆含烟忍不住好奇问道。
“宋先生不恨他们吗？”
“相比较恨，我觉得用烦这个字更合适点。”
正如宋怀远此刻叙述的那样。
他对顾问凝的离开并没有什么太过激的念头。
对他而言，顾问凝不论是上辈子又或是这辈子都没有过太深入的交流，只能算是个有些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那你就不想让他们吃点苦头吗？”
陆含烟急忙说道，眼前男人的每一句，似乎都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听着对方的发问，宋怀远只是沉默下来。
盯着那双满是怒气的双眼。
“以前倒是无所谓，不过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让她们长长记性。”
“什么？”
“从小到大我都是这样，别人不招惹我我也不会主动去找别人的麻烦，可是一旦有不长眼的过来恶心我……”
语调拉长，宋怀远平静的说道。
“我是会加倍奉还的。”
最开始，宋怀远没有想报复顾问凝的想法。
可是自从那晚饭店以及不久前对方登门后，宋怀远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一味的退让只会让自己看起来特别好欺负。
“……”
陆含烟看着对方，宋怀远的这番说辞让她愈发的感到开心。
当年的李灿正是借助着她的帮助，才慢慢的有了如今的这份事业。
陆含烟之所以会来亲自登门，为的也只是让自己的报复来的更具象化一些。
她能让李灿的事业平步秋云，那也就意味着能让另一个人也做到同样的事。
陆含烟只是单纯的想要报复。
报复那个辜负了自己善心，以至于让第三者主动找上门时的那份屈辱。
很明显，宋怀远就是那个最佳人选。
“我可以帮你！”
顾不得情绪上的稳定，陆含烟开口向宋怀远这么说道。
发觉男人面露疑惑，继续补充着。
“钱，人，地……你需要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提供，只要你开口，我可以全力支持你的决定。”
陆含烟不知道她此刻的表情究竟是怎样的。
她只是想让李灿认识到错误。
认识到离开她……是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
而宋怀远只是看着。
看着眼前这个表情管理已经失控的女人。
一个经历过失败婚姻后，久久从中走不出来的可怜人。
“你真是让人觉得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