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0万美元，放在金融市场的传奇故事里，就那么一回事儿。放在底层普通人眼里，真是了不得的大钱了。
拉里.霍姆斯在军队服役了二十三年，在越南和柬埔寨的时候就是可靠的行动专家。到现在，他参加境外的特殊行动，报价也不超过十万。比如去柏林那次，是一年最多一次的大项目，报酬是两个人瓜分15万美元。杰森一次解决多名黑帮骨干，救了两个警探的性命，该得的好处一千块还被无良黑警欠着五百，到手遥遥无期。
别说杰森这几个，道格的毒品生意加上夜店的利润，一年才多少？已经是让人不惜出卖灵魂的暴利了，他的家底也就只皮包里的几十万块。这种规模的黑帮，有什么资格拿着价值750万美元的不记名票据？
杰森冷笑：“道格.克罗斯比的外号是斗牛犬，不是下金蛋的鸡。他如果有这么厉害的赚钱本事，就不会混成哥谭的三流小黑帮，也不会……他要是那么能赚，早就被法尔科内这个级别的大佬看中，我还真不敢轻易惹他。”
“不光是钱的问题。”
吉米翻来覆去地把证书再看几遍：“你们看，这里的数字，是不记名股票证书的序列号。第一张证书的序列号是BSC-△-80G00，最后一张的尾数80G19，这是连续的20张证书。这种证书不记名，不挂失，可以流通，无法调查。正常情况下，这种证书流转频繁，任何一张都可能经过许多持有者。但这二十张证书没有拆开过，完整地落在一个哥谭老城区小黑帮手里。”
杰森问：“你的意思是，韦赞药业上市的时候，有一方直接获得了不记名股票，将之整体持有了十五年，然后给了道格那个死鬼？”
“否则呢，总不会是道格.克罗斯比自己藏了十五年吧？”
“不可能。这些黑帮分子压根就没有收藏不记名股票的耐性和眼光。他们相信的要么是绿纸本身，要么是白面……而且，这种黑帮成员也够不着韦恩集团的下属企业啊。”
所有人都知道，哥谭城有两个控制者，一个是韦恩集团，一个是黑帮。但这两者不是并驾齐驱的关系，韦恩集团的档次要高多了。
韦恩集团作为全美排行前十的大财团，号称富可敌国，旗下的上市公司数量多达十几家，涵盖军工、医疗、能源、科技等多个领域。托马斯.韦恩活着的时候，虽然主业是个医生，但提出的几个哥谭改造计划，都决定了城市的未来。黑帮在底层人民面前张牙舞爪，其实只能在韦恩集团的阴影下分一些见不得光的好处。
韦赞药业因为经常承接国防部的订单，所以不在集团层面交叉持股、集中控制的范围，运行架构相对独立。
就算这样，韦赞药业也不是一个普通黑帮能沾手的，公司的管理层和控股方里，充斥着哥谭真正的老钱家族，别说道格.克罗斯比这种三四流货色，就连法尔科内想要沾手，都得绕几个大弯，唯恐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
“根据我得到的情报，韦赞药业从上市那一年起，就负责韦恩集团与军方合作的部分，据说接下了一个军方从二战时期运营至今的烂摊子项目，并且持续开发到了现在。那个项目，与军方深藏在水面下的庞大计划相比，又只是冰山一角。战后这些年，往这计划里投入进去的资金早已是天文数字，牵扯的巨型企业很多。这些企业随便哪个，碾死一个哥谭黑帮团伙都易如反掌。”
“什么计划？这么隐秘，可以说吗？”罗曼好奇的问。
其实以他的见识，说了听也不懂。可一方面，混迹哥谭街头的人，这辈子最见不得的就是秘密。年轻的小伙子又探究心旺盛，觉得这么大笔钱后头，应该有个大秘密与之相配。另一方面，罗曼很有些小聪明，他喜欢钱，他深深地被750万美元的价值吸引，于是本能地知道，如果想分一点钱，最好首先能够分享秘密。
罗曼的眼睛里那种质朴的贪婪光芒，可瞒不过吉米。
吉米刚才一时疏忽，当着罗曼的面揭示无记名股票证书的价值，这会儿就已经后悔了。他和罗曼两人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穷，其他任何方面都是南辕北辙。正常情况下，麦吉尔律师这样的精英人物和地下车手兼销赃能手的交集，只可能在法庭上。吉米心底里很怀疑罗曼的节操，觉得就不该向这种饶舌嘴碎的黑人袒露机密。
听到罗曼的殷勤发问，吉米瞥了他一眼，再看看拉里和杰森。
杰森咳了两声：“我也想知道。”
拉里给自己又倒了杯热茶，把茶杯捂在手里慢慢地打转：“其实没什么隐秘可言。灯塔国的政府从来不干人事，军方更是肮脏。那个计划，你们或多或少都听说过，甚至还见过报纸上就此延伸出来的传奇故事……就是所谓超级士兵计划，对么？”
律师点头，向老兵举了举酒瓶。
“超级士兵计划？”罗曼眨眼：“什么东西？”
杰森皱眉：“我倒是学过……让我想想，应该是去年，对，就是去年。这是灯塔国在二战期间启动的多项超级工程之一，一度和曼哈顿计划齐名。那阵子我不是猛长个子，还有些不舒服吗？所以对这个计划有点兴趣，特地去查了些资料。公开的书籍上说，这个计划的设想是通过血清增强人体代谢和身体机能，打造超级士兵，但最终只成功了一次，成功的样本还失踪了。所以，最终计划停止了啊。”
“怎么可能停止……大概只有财政部的报表上显示停止吧。”吉米简直要笑出声。
拉里提高嗓门：“成功了一次，就已经很好了！那个成功的样本名叫史蒂夫.罗杰斯，他可是美国队长！打造出美国队长的项目，怎么可能被放弃？”
“美国队长？”杰森摸摸下巴。在他混乱不堪的记忆里，好像有这名头，还出现过很多次，经常关联着“盾牌”或者“翘臀”之类的词。
盾牌倒也算了，翘臀是什么鬼啊！怎么会把超级英雄和这个词关联起来？我脑子瓦特了？
杰森晃了晃脑袋，把此等污秽之词甩开。
拉里继续说：
“这个项目是军方和各家巨头企业的私设项目，是个巨大无比的利益集合，可以明目张胆做假账的。光是我服役的时候，明里暗里接触以超级士兵计划下辖的小项目，就不止三四次了。不说有什么结果，从上到下那么多大人物，都指望从计划里分润好处呢。杰森，你但凡到街头打听打听，都不会相信公开的说法。”
“那么，你们的意思是，韦赞药业是超级士兵计划的执行企业之一？背景还复杂到不得了？那这些无记名股票证书准有来头，我们是不是，不方便拿着换钱了？”
听到这里，罗曼急了眼：“想想办法啊，各位！这可是750万！错过了后悔一辈子啊！”
“不光是钱的问题。”
拉里看看杰森：“这家公司的背景复杂，参与的项目更是重大。代表这家公司五分之一无记名股东身份的凭证被人抢了，会不会引起后继的震荡？杰森，你确定在夜店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杰森一摊手：“这哪有一定的？既然老头你说得那么严肃……我去私下问问。”
“问谁？”
“哈维.布洛克和他的搭档詹姆斯.戈登啊。哈维上午给我打电话抱怨，说詹姆斯.戈登在哥谭警局的人缘差到神憎鬼厌，全市令人头痛的案子，现在都被人扔过来，夜店的案子当然也不例外。”
杰森捻了一张股票证书揣口袋里：“走了！我这就去打探，你们别偷偷分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