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正气堂后,掌门的别院里。
宁中则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亚索坐在一旁端着碗白粥正在一口一口地小心喂着。
“亚索,你的手怎么样了?”
“我都不是说过八百遍了么,早都没事了。”
“你瞧!”亚索伸出手,连续张握了几次,没有任何受创的痕迹。
“反倒是你,胳膊怎么样了?”
“只是些皮外伤罢了,你还给我还用了天香断续膏,太过奢侈了!”
“不给你用难道给外人用?别说了,来,赶紧喝一口!”
一勺甜粥送到了嘴边,心伤难愈的宁中则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真是难为你一个大男人了,多日以来,操持着华山派内的杂事,还得抽空照顾我。”
“谁让我是你弟弟呢。”亚索轻轻吹凉,又喂了一口:“而且我有钱,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
宁中则将米粥含在嘴里,舌尖抿着丝丝甜意,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岳不群平日里虽然对她礼敬有加,却从没有过蜷坐在床边体恤人的时候。
哪怕她怀了岳灵珊时,也只是派了稳婆月嫂照看,从不肯耽误练功读书的时间这般陪她。
想到丈夫,宁中则忍不住道:“师哥他的尸体......”
亚索手上动作一顿:“岳掌门的尸体已经埋好了,你确定要秘不发丧?”
“不是不想发丧,而是不能。”她轻叹道。
“我华山派虽然向来以理服人,但江湖行走,终归是结了不少仇家。
师哥死了,劳德诺失踪,宗派里连个得了剑法真传的弟子都找不出来。
更别说镇派之宝紫霞神功,现在连秘籍的下落都无处可寻,剑宗气宗传承眼看都要断绝了。
若是将死讯广传天下,怕不是得有多少心思诡谲之人要来图谋我华山基业。
我孤儿寡母,又怎么能抵挡得住。”
“孤儿寡母?我不是人吗。”亚索不满道,伸手按在宁中则额头。“你在说什么胡话呢?又发烧了?”
宁中则上顿时一片嫣红:“快把手拿开,男女大防,你怎可这般......”
亚索只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先前是谁给我讲‘当我是医者,不可胡思乱想’的,你怎么胡思乱想起来了?
你知道么,人在困境的时候可不讲究这个。
我曾听闻,那些赤贫之人,穷极了的便会把妻子卖与别人生孩子。
那些差不多穷的有了香火,还会再把女人还回去。
为了钱,为了继承血脉,一个女人可能会辗转几个家庭。
这男女大防,此时又在何处?”
宁中则面色由红转白:“你莫不是在骗我?你刚下嵩山时,可是连乞丐的来历都分辨不清,怎么会知道这些?”
亚索指了指窗外。
“你可以去问问梁发,他母亲经历过什么,他见过什么,你就知道我有没有在骗你。
而且,你可别小看人,我可是会进步的!
从嵩山到华山。
一路上,我与那些穷人交谈甚广。
知道了很多从前不知道的事,可谓是受益良多。
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礼教吃人,全是狗屁!”
宁中则被最后一句惊的吸岔了气,连连咳嗽。
亚索赶紧将她扶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道:“怎么样,好点了吗?”
又是师兄不会说的话,不会做的事呢......
被人搂在怀中,感受着亚索的心跳和体温,宁中则心头生出了些许依恋的情绪,竟然忘了答话。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回过神来时,她看到是亚索似笑非笑的眼神,于是赶紧用力挣脱出来,佯装怒道。
“怎么,连你也要欺我孤儿寡母吗?”
亚索蹭的一声站起身来,左右环顾:“谁?谁要欺负你!他躲在哪?看我不把他狗头拧掉!”
宁中则被逗得噗嗤一笑,装不下去了。
亚索这才正色道:“我是说真的,不管谁来华山搞事,就算是任我行亲自来了,我也会把他的狗头拧下来!”
说完,端起剩下的半碗白粥搅了搅,发现再没有一丝热气,索性张开大嘴,将粥一饮而尽。
宁中则还想提醒这是她嘴唇碰过的,可是已经晚了,只能面色微红不去看他。
可恨亚索喝完还故意砸吧砸吧嘴,品味了半天,道:“挺好喝的,可惜凉了。”
说完端起碗,走到了房门处,扭头道:“我去再给你准备锅热的,等会让灵珊给你送进来。
你和孩子好好聊聊,别让岳掌门的...失踪给她留下心理阴影了,对孩子成长不好。”
宁中则心头一暖,想起先前发生的种种,又忍不住道歉:“麒麟花的事,是我华山派对不住你,师哥他也是被逼急了,才......”
“啊!!!”
亚索突然捂着耳朵,使劲甩头大叫道:“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然后撞开房门,跑了出去,片刻后又转身轻轻把门合紧,这才真正离开。
宁中则伏在床上难掩嘴角的笑容,低声呢喃道。
“真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呢......”
亚索先是去了厨房,吩咐花重金请到山上来的大厨再熬一锅甜粥。
然后又一路跑到女弟子的驻地,岳灵珊正跟着三四个师姐练剑。
一个七岁的小姑娘脸上带着婴儿肥,一板一眼的舞着秀气的小木剑,可爱到让人心都化了。
这要是扔到公园里,怕不是得被老头老太太抢到头破血流。
见到来人是亚索,岳灵珊敦敦的跑了过来,甜甜叫道:“亚索哥哥!”
这一声哥哥把亚索的负罪感都给叫出来了,毕竟岳不群就是死在他手上,不光是杀了人,还诛了心。
不过想到原著中这个伪君子的种种行径。
先是为了辟邪剑谱出卖女儿,导致岳灵珊死于黑化后的林平之之手。
又为了五岳剑派掌门,陷害令狐冲,逼死了宁中则。
其罪罄竹难书,死有余辜!
心中的负罪感顿时消解个干净。
他凑到岳灵珊跟前,狠狠揉着小姑娘脸蛋,过了两把手瘾后,才道。
“灵珊,等会去厨房端碗热粥送给你娘,陪你娘聊聊天,让她开心开心,怎么样?”
“嗯!”小姑娘点了点头,又低声道:“亚索哥哥,我爹他......”
亚索沉默了片刻,为了照顾这对母女的感情,他没将尸体转换成源力点,而是悄悄葬在了华山上。
岳不群下葬的时候,宁中则高烧不退,根本起不了身,现场一共就他和岳灵珊两个人。
无论岳不群这个伪君子如何该死,但再怎么样也不能剥夺灵珊作为女儿的知情权。
哪怕是有可能被小姑娘记恨,亚索还是带着她去了。
好在岳灵珊心思单纯,没有把父亲的死和亚索直接连起来。
秘密下葬之后,反倒对他依赖了起来。
见旧事重提,亚索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一些,回答道。
“灵珊,岳掌门的事你不要多想,对与不对现在他都已经走了,在想也没有意义了。
现在你要多去关爱一下你娘,她是你最后的亲人了。”
“那亚索哥哥你呢?”小姑娘瞪大了眼睛,嘟嘴道。
亚索宠溺一笑:“好吧,是我说错话了,我也是你的亲人,无论你有什么愿望我都会满足你!”
“我想喝酒!”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