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更深,皓月高悬,银辉洒遍肃王府的朱门丹墀,两名侍卫矗立两侧,恪守职责。
刹那间,微风轻拂,其中一位侍卫诧异地瞥见一抹黑影似幽灵般乍现,旋即消失无踪。
那侍卫揉了揉眼睛,见并无异常,便放下心来,只当自己困意来袭,一时恍了神、看花眼罢了。
府邸内,昏灯摇曳于长廊,一位老迈妇人提着烛台,口中正呢喃着明日要为孙儿织一顶嵌金元宝的绒帽,一道冰冷沙哑的嗓音蓦然打断了她的思绪:
“近日王府所拘之人,被关押至何处?”
那老妇惊惧四顾,正欲大喊,腰畔一阵锐利的寒意令她立刻噤声,一把锋利的匕首悄无声息地抵住了她的腰肢。
“老、老奴并不知情...”
她颤抖着辩解,汗水沿着沟壑般的皱纹滑落:
“老奴只是个浣衣的,啥也不知道啊...”
然而,那沙哑声音再次响起,透着森冷的威吓:
“既然如此,你还活在世上何益?”
老妇心悸如擂鼓,恐惧如窒息之水,她连忙哀告:
“壮、壮士饶命啊!我、我想起来了,有位少年郎因病住进了...碧园内...”
那声音愈发阴冷,刀尖略作加力:
“你方才不是说不知道吗?竟敢欺瞒于我...”
老妇浑身抖如糠筛,小声泣诉道:
“壮士,老奴上有九十八岁高龄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三岁小孙儿,可不能死啊...求您慈悲为怀!老奴确实不清楚王府中有无囚禁他人,此事还是从柴房烧火的刘二那里听来的...”
闻此,那沙哑的声音稍作迟疑,追问:
“刘二还对你说了什么?”
老妇颤巍巍地回应:“说、说碧园那少年郎饭量极大,从不挑嘴...谦逊有礼,不仅生得一副好皮囊,还嘴甜的很...”
那声音听后,低沉地自语:
“嘴甜...哼,定是他!那碧园在何处?快说!”
老妇战栗着伸手,指了个方向,哀求道:
“沿着围墙行去,尽头的园子便是碧园...壮士,求您开恩饶老奴一命罢...”
言犹未尽,黑影的手已如迅雷般落下,落于其后脖颈,只见那老妇颓然倒地,昏迷不醒。
当一切归于沉寂,那黑影早已融入夜色,唯剩淡月余晖映照着空荡的走廊。
...
碧园之上,星月交辉,忽地,天际现出一个幽黑漩涡。
从中飘落一绝色佳人,其身披长尾,毛茸茸的尾端随风轻摆,甚是可爱。
那女子翩然而至卧房前,见室内漆黑一片,不禁蹙眉,娇嗔道:
“怎么也不为本小爷留盏灯呢。”
说罢,正欲推门,忽感背后杀气如刀,心念电转:
“难道那老家伙竟追踪至此?”
苏小小登时身形一闪,纵身一跃,上了屋脊,身后的大尾巴如箭矢般挺立,根根毛发如针,警惕地扫视周遭,她凝视着来者,瞧见对方蒙着面,身着一袭黑衣劲装,丰姿绰约,楚腰蛴领,胸前还挂着两坨沉甸甸的‘赘肉’,与她记忆中的鬼婆婆截然不同,这才稍稍宽心。
暗自思量:
“啧啧,这人气息陌生,不似那老不死,难道是她施展了返老还童之术?...不对,这气息、这装扮皆与她不符,老不死行事疯癫,怎会这般遮遮掩掩,还把自己包得如此严实?”
那黑衣女子亦在暗中观察苏小小,那双凤眼在月光下闪烁着幽光,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妖族女子。
只见那妖族女子,姿色绝世,惑人心魄。
其目若秋水含烟,流转间闪烁狡黠之光,摄人心神;樱桃小口,含笑则嫣然,不笑亦娇艳,诱人之至。玲珑瑶鼻,秀挺而匀称,增添几许灵动之气。
一头秀发乌黑亮丽,如瀑布般垂至腰际,肌肤胜雪,白皙中透着微红,如初露之梨花,娇嫩欲滴;身段婀娜,腰肢纤细,似柳絮随风,婉转间尽显妩媚。
其容颜虽美,然眼中却含狡黠之色,使人难以捉摸。
似清纯如莲,又娇媚入骨,令人神魂颠倒,难以自持。
好像世间女子,无一人能及她的风情万种...
月明如昼,洒在她们身上,将两人的身影拉得悠长,仿佛时间在此刻凝固,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夜空中回荡。
兀突,一阵微风吹过,吹动了苏小小的发丝,也撩动了黑衣女子的衣袂。两人同时微微侧身,仿佛准备随时发动攻击。
“何方妖孽,为何在此,又意欲何为?”
黑衣女子自腰间抽出软剑,语气冷冽地质问道。
苏小小双手环胸,确定面前这女人绝不是那老不死,还上来就对自己一番盘问,就算是个泥人也被激出了三分火气。想到这,脸上登时露出不屑的笑容,俯视着她,戏谑道:
“小爷我想在此处,就在此处,想做何事,便做何事,只为随心所欲,何须向你交代?呵呵,难不成你是个爱多管闲事的婆娘,要小爷事事禀报于你?”
黑衣女子剑尖微颤,抬头直视那狐媚子的脸蛋,本就因她出现在陈平安房门外而莫名烦躁,现下更是怒火中烧,咬牙切齿道:
“你这妖孽,倒是牙尖嘴利,看我不撕烂了你这张嘴!”
苏小小闻言,掩嘴轻笑,言语中尽是挑衅:
“一口妖孽妖孽的叫着,好生粗鲁呀~是妖物又如何,你如此愤恨,莫不是被哪位如我一般的姐妹,将你的相好偷去了罢,哦呵呵呵...”
“休要胡言!”
黑衣女子厉声喝止,一双凤目如寒霜般凝视苏小小,如看死人:
“死!”
话音刚落,剑气如虹,直指苏小小而去!
月色之下,黑衣女子剑舞如风,软剑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轨迹,剑光闪烁,每一次挥击都带着杀机,径直刺向苏小小的要害。
苏小小见状,十指用力张开,指甲骤然增长,利爪如钩,灵活地在身前划出一道道防御,同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小爷我倒要看看,你这凡夫俗子,能奈我何?”
她身手敏捷,言语犀利,每一次反击都伴随着挑衅。爪影交织,如同猫戏鼠般游刃有余。
黑衣女子剑法狠辣,攻势如潮,招招指向苏小小的心窝,剑尖在月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光芒。
她冷声道:
“你的小聪明能助你几时?”
剑势如狂,疾风骤雨般袭来,欲以气势压倒对手。
苏小小身形灵动,躲避剑招的同时,利爪猝然闪电般反击,每一次抓击都精准无比,猛攻黑衣女子的破绽。
她猖狂笑道:
“姐姐,哦不,婶婶,除了这几招,可还有其他?”
“呸!”
黑衣女子狠啐了一口,再度提剑迎上。
二人一来一回,剑与爪在月色下交锋,身影交错、眼花缭乱。
黑衣女子的剑法虽然凌厉,却难以触及苏小小的分毫;苏小小虽狡猾多变,但面对黑衣女子的剑道底蕴,也难以占据上风。
战局胶着,黑衣女子眼神愈发冷冽,剑法更加狠辣,招招直逼苏小小命门。
她咬牙低语:
“小瞧你了,今日定要将你伏诛此地!”
说罢,剑势一变,化繁为简,凝聚成一道凌厉的剑芒,直冲天际,怵目惊心。
苏小小见状,面色微变,眼中似有粉雾弥漫,瞬间判断出剑芒的轨迹,利爪瞬间幻化出数十个虚影,形成一道护盾,竟硬接住了这一击。
她旋即嘴角微扬,嘲讽道:
“婶婶的剑,不过如此。”
话音未落,她借力反扑,利爪如疾风骤雨般袭向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瞳孔微缩,剑芒在空中流转,这才堪堪化解了苏小小的攻势。
只见她气喘吁吁,额上晶莹汗珠如雨滴洒落,凝眸怒视对面的狐媚子,正欲振剑再搏,耳畔乍然一阵熟悉之音响起:
“冷...公子,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