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尔愕然地转过头。
“拉希米亚?那应该是……王城北面的一个小镇的名字吧?”
他怔然,随后像是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果断地摇头否定:“不……我一向居住在王城东区之内,近几个月也没有因为任何事外出过,甚至连事务所内雇佣的几名员工近几个月也没有离开王城外城区的记录存在。
“而且我们的出行是需要相关报备的,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可以用我名义,在市政厅内查询到相关记录。”
而奈尔则是轻轻点头,而后又像是有些困惑地摇了摇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相信你所说的是事实。”
“不过,那可就奇怪了。”他看向同样面色变得有些凝重,目露思索之色的格雷尔,“相信你应该也有接收到相关的消息吧?有关于半个月前,在拉希米亚小镇内,突发的一起涉及到黄金阶的小范围战斗。”
外貌年轻的半妖精漠然地看着自己身前的地面,没有做出回应。
对此,奈尔也并没有多在意,他只是勾起嘴角,扯出一个略显虚弱的浅笑:“嗯,姑且就当你已经知道了吧,不过因为那边在事后就将消息尽可能地封锁了,你了解到的部分或许还有着很多信息的缺失。而我,因为之前的一段时间里受到了一位朋友的邀请,倒是刚好就停留在小镇内,恰好有见证到一切的发生……”
略去稍显繁复多余的前提事项,简单地将有关于那起突发的战斗为主体囫囵地陈述了一遍,抚摸着手杖顶部精美的花纹,奈尔安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龙巢的巫女’……以及,黄金阶的大法师萨拉娜……”格雷尔皱起了眉头,“萨拉娜我倒是有所了解……一个月前我曾经有在王城东区靠近南区附近的一处见过她,不过因为和她不怎么熟悉,而且她看起来也像是有什么事,走的比较匆忙,所以我并没有同她碰面,也没有进行过任何的交谈。不过在那之后,就再也没见到过了,听说是她现任的男友出了什么事,忙着脱不了身。”他摇了摇头,“至于那些‘巫女’们……抱歉,因为某些原因,我很早就离开了族群,并不是很了解这些。”
奈尔轻轻点头,显然是认可了他的说法。
作为半妖精,混有他族之血的存在,不受其族群待见是常有之事,早早地离开想来也是迫不得已的无奈之选,因而缺乏对‘巫女’这一存在的了解,多也可以以此来解释。这是十分合理的。
“那么,这一件事大抵就与你无关了。”
银发的青年站起身来,随意地拍了两下身上裹着的毛绒大衣,将有些起翘的软毛抚平,他拄着白银的手杖,俯视着显然意识到了什么的格雷尔,语气悠然:“另一件事呢?”
格雷尔沉默了两秒:“同我搜寻到的,记载有里面那个现在正在进行中的仪式的残页一样,我都是从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人类手中获得的信息。
“不过,最开始,我其实是没有打算向你借取你的短杖的。毕竟,作为研究了多年灵魂相关事项的人,我多少也明白,这是一件有着一定风险的事情。不过早先定下的几个备选项都在最近出现了一定的故障,或者说,被人为地损伤了,迫不得已之下,我只能够出此下策……抱歉,还望能够得到你的谅解。”
他低下头,突然紧皱起眉头,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再次静默了几秒,而后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赶在已然有些不耐的索菲亚皱眉想要开口之前,突然又一次开口说道:“……我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格雷特猛地从长椅上跳起,站在地面之上微微仰视着身前的奈尔,面色严肃:“接下来的话,或许你会认为我是在胡言乱语,但还请相信我,这确实是事实。
“早在无数年前,我就在各处查找有关于,能够使我的朋友从痛苦中解脱出来的仪式或者是奇物的线索,但你也明白,这并非是一件易事,以至于我一连几十年都没能够得到半点收获。而在两个月前,有个奇怪的带着兜帽的人找到了我,说,他的手中有我所需求的事物,希望能够与我在两天后,于某个无人的角落进行交流。”
“我答应了他,并在约定的时间和地点,独自一人前去,与他见了一面。”说道这,格雷尔不禁咽了口吐沫,墨绿的瞳孔不断重复着放大和收缩的过程,面上带上了一丝的苦笑,“老实说,这是一次十分糟糕的会面体验,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的。
“你能够想象吗?在这个世界上,你并非是全然独一无二的一个,在某个角落,或许存在有一个与你从长相到习惯几乎完成相同的个体。或许你不敢相信,在那一天,我见到了一位与我的长相几乎一致的人。
“若非他的眼瞳是碧蓝的,也并非同我一样是半妖精,有着明显的尖耳特征,五官也稍显柔和,只怕乍一看之下,都会将他错认为是稍显年轻稚嫩的我。”
“同自己长相相似的……人?”奈尔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那应该是不可能吧?或许是某种障眼法?”靠墙而立的索菲亚给出了自己的看法,“不是都说,‘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吗?”
“或许。”格雷尔显然是认同了索菲亚给出的说法,他的神情明显地放松了下来,“如果真要是你这么说的话,我就好受多了……总之,我从那位的手中用一些并不值钱的信息交换到了那张写有仪式的残页,并且根据上面所需的材料,四处踩点后,在最近才开始着手收集……之后的事情,你们显然也知道了。
“而你的那根手杖的事情,也是他在交易给我的同时顺口转告我的,当时也就只当作是个玩笑,毕竟谁又知道你会在近期来到王城呢?现在想想,或许他在告诉我那条消息的时候,就已经算到了一切。”
“你当时难道就不担心对方是为了阴你嘛?就这么放心,直接就把仪式布置了下去?”
面对着面前两人愕然的质问,格雷尔苦笑了一声:“虽然那个仪式我在事后有进行过严密的运算,但……谁知道呢?或许我也只不过是被‘终于可以让友人和自己都摆脱这份苦难’的喜悦所迷惑了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