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澄黄眼眸，宛如染上了黄金。
但他的身影并不高贵也不圣洁，反而十分丑陋。
獠牙，残肢，泥浆一般滚动的黑色皮肤。
舌头伸出宛如长蛇。
这是古斯特，或者说被崩坏侵蚀的他。
那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
崩坏字如其名，以崩坏的方式扭曲身体，污染灵魂。
主宰的律者往往雍容华丽，那是她们掌控着崩坏的力量。
但古斯特这才是实实在在被崩坏侵蚀的人。
或死士或怪物。
开天的电弧在金黄色的刀刃上跳跃着，黑红色打刀的刀脊闪过一道寒光。
司无邪轻轻举起剑身，压低重心。
“啊……额……”
古斯特似乎还有意识，但是却只能发出单音节的字。
不用说司无邪也知道他在说什么。
将死之人还能说什么？
其言也善？
答案是救命！
但很遗憾司无邪没有拯救他的方法。
没有hsn—b64血清，无法做到中和崩坏能的效果。
伊丽莎白也做不到，她能做的是吸收崩坏能而非中和。且被崩坏侵蚀过的肉体无法回复。
司无邪被崩坏能侵蚀过很多次，他甚至暴力的以毒攻毒的方式，用天火圣裁以及若水强行灭了身体上的崩坏能。
但这也只是他而已。
毕竟他的细胞分裂速度可以让他迅速排除那些因崩坏能坏死的细胞。
但普通人不一样。
古斯特更不一样。
他的身体已经变形扭曲，就算有hsn—b64血清也最多苟延残喘。
司无邪轻轻呼吸一口气。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就像柏林以及执行圣芙蕾雅学院任务的时候曾经斩首过无数次被半感染的人类之前他说的一样。
古斯特金黄的眼眸瞪大，瞳孔急缩。
他不是想说话，而是要进攻。
崩坏不会给普通人告别的遗言时间。
他死了。
司无邪叹了一口气。
杀崩坏兽他很在行。
但杀感染者……无可奈何。
司无邪突然觉得很可悲，面对崩坏，人类看不到未来。
从古至今……
崩坏如火，五万年前的飞蛾已经被火燃尽过一次了，五万年后呢？
怪物的攻击瞬息既至。
他如同泥潭一般滚动的触手扇起地面的碎石向四面八方激射。
逆熵财大气粗。
此处楼层整层都是为爱因斯坦做实验用，不存在在狭小的说法。
但钢筋混凝土碎裂化为的石子何止千百。
在这不算狭小的空间之中就算被一发命中，也是一个血洞，普通人也会当场魂归西天。
司无邪并非普通人，他的肉体力量可怕的能和卡斯兰娜的怪物相提并论。
但他终究也不敢硬扛这些“子弹”。
他悄然放下身形向前移位，犹如鸟类滑翔一般未见动作却左右飘零，飞速移动。
在柏林之后，圣芙蕾雅学院之时。司无邪虽少有见到符华，但每每能遇到符华时都会被传授武学，寸心拳法，寸心剑法，这些原本只是柏林时有过涉猎后续才算是真正补齐。
当然每次符华都只是稍作叙述指点就离开，完全不给司无邪交谈的机会。
自从他称呼符华为师姐以后她就一直这样。
连曾经在柏林市政厅喂饭的事情都不愿意再做一遍。
司无邪当时如此想到，有些意外，自己是在感到可惜吗？
他神色一凝滞。
战斗才开始，不增分神。
目前在场间，他脚下便是配合寸心法门的步伐之一。
朱雀踏云。
朱雀属南，司火，步伐应如同火焰难以变换无形，同时……侵略如火！
古斯特瞳孔倒竖。
背后粘稠到化为实质的崩坏能蓦然伸长犹如大蛇一般向前横扫！
剧烈的风吹起持剑人的发丝。
怪物眼中只是一瞬。
毕竟挥舞手臂只需要一瞬。
于是玻璃碎了，柱子碎了，甚至连随同一起诞生的崩坏兽都化为齑粉。
瞬息后这一层楼更为空旷也更为杂乱。
无数的玻璃石头混凝土碎片夹杂在一起，像是莫奈亲笔描绘的画。
司无邪应该在这一击与土灰为伍。
他，或者说它。
扫视一眼地面未发现司无邪的残骸，本能升起一种不解。
连石头都有残渣一个活生生的人为什么没有。
它无法进行太多的思考只是想着那个对自己威胁最大的人不该如同空气一般消失。
一时之间它发现自己的视角天旋地转然后贴近了地面。
在他的面前，一位手持一刀一剑的人类娴熟的抬起手腕落下。
金黄色的剑贯穿了他落在地面的头颅。
就如同那个男人以前说过的一样，对抗崩坏兽，或者说是对抗崩坏，他的确是专业的。
古斯特的身躯缓缓跪倒，虽然化身成了怪物，但是没有了头它貌似依旧快身死。
司无邪从来没有给敌人机会的时候抬起开天与手中的打刀，眼睛微眯起再次张开。
眼前的怪物身躯也和场中的石头一般同化。
一起……变成碎片。
开剑·乱雷。
瞬息间以雷霆之势的攻击。
他用了两次，开天一次打刀一次。
古斯特的身躯逐渐崩毁为黑色碎片。
司无邪紧紧的盯着他的死亡。
对于崩坏再如何小心应对也不为过。
这是天命给出的守则。
他一直牢牢遵守，毕竟这是真理。
然后真理体现出了它应有的价值，黑色的碎片并非消散在空中而是以一种快到不可思议的方式凝聚在一起，然后越变越小。
从篮球大小瞬间缩小到针眼大小。
就有如黎明前的黑暗。
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凝聚成形的那一刻开天的刀刃就来到了崩坏奇点的上方。
但司无邪的刀还未落到奇点，它便已经凝聚为最小。
司无邪早就意识到了。
崩坏并非没有智慧。
眼前这情况，就好像刚才的古斯特其实只是诱饵，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吭！！！”
金属的颤鸣，宛如手中的长剑在发出哀嚎。
司无邪被一股巨力弹飞，飞出了早就没有了玻璃的大厦。
高空的狂风，凌冽的寒冷让他知道了这是天空的感觉。
白色的云从眼前略过。
四周四只不知何时生成的50米级别的巨大持盾圣殿崩坏兽抬起手中尖锐的长枪划破空气向司无邪极速突刺而来。
司无邪紧紧盯着还在世界塔之中几乎小的不可视的奇点不放。
他深刻的明白那才是最大的威胁。
如果让它爆发，整个曼哈顿区域将化为另外一个锦城芙蓉区。
司无邪紧锁眉头。
阻止的的办法有很多。
天火圣裁？若水？
但是现在他标志性的最强的武器都不在身边。
它能看到地面上一道流光向自己飞来，仅仅需要几秒他就可以完美解决现状。
但是偏偏就是这几秒，司无邪预感来不及。
他眼睛有些发红，咬着牙。
“怎么办！”
如同以前无数次危急关头对自己的询问一样他再次问道。
“可人力有时尽。”
司无邪愧疚自己居然这种安慰自己的话语，但是他现在好像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真的没有吗？”
这不是司无邪自己的发问而来自内心。
是一个好听的女声。
司无邪愈发对自己不齿觉得特斯拉说的都是对的，自己就是好色这时候还想女人。
“哈哈，这位剑士先生请不要再战斗的时候分心，一切尚未尘埃落定。稍后，请看我一剑……”
司无邪反应过来时，天空之上不详的黑红色双刀，一个犹如日本战国武士带着百鬼面铠甲的巨大怪物出现。
它的身形不亚于圣殿崩坏兽。
雪上加霜？
不，不对！
那位武士铠甲举起双刀伴随着脑海中的女声对着空气挥舞……然后一切结束了……
司无邪最后留存于耳的还是一道女声。
“御魂……显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