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教堂的窗外洒落到了恰赫季斯堡的中央教堂之中,绿色的青苔在它的映照下显得有些黑。
伊丽莎白又出去看了看花儿后回到了这里。
教堂之中有黑色的石板地,和一座巨大的十字架,十字架顶端靠着窗户。
伊丽莎白跑上前,发现德古拉居然不见了。
她帮她处理好那些看上去与致命伤无异的裂口后将德古拉放在了这里,随后便出去做自己的事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放心,只是潜意识之中觉得德古拉并不会死而已。
“是离开了吗?”
伊丽莎白红色的瞳孔显得有些低落。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能说话的人……”
“喂!你在找什么?”
少女抬头。
有一个人坐在十字架之上。
她交叉着雪白修长的双腿刚好掩盖了短裙甲里的一抹神秘,黑色的发丝从他的身前垂落在了腰间,红色的瞳孔之中带着一丝戏谑,唇角勾起。
月光从她背后窗口射入为她度了一层银辉。
一股强势而冷艳的美顿时侵占了伊丽莎白的心房。
“扑通扑通!”
她的心脏好像跳的快了一些。
德古拉笑了一笑。
她身上的灰尘消失不见,湿漉漉的秀发暗示着这位国王前不久才去沐浴过一番。
“嗖。”
她轻轻的从几米高的十字架之上跃下,带起了些许地面的微尘。
“该不会以为我就这么跑掉了吧。”
伊丽莎白眨了眨眼睛,然后点了点头。
德古拉冷艳一笑。
“你放心,身为王,我拥有自己的坚持,绝对不会抛弃自己的仆人。”
她用细长的手指挑起了伊丽莎白的下巴。
“更何况是你这样的美人呢?”
伊丽莎白却浑然不在意她手上的动作,只是好奇的说道:“那你刚刚去哪里了?”
“当然是找了个地方沐浴一番,然后在打探打探周围,顺便……”
伊丽莎白看着德古拉微笑着从身后拿出了一个苹果随即递到了伊丽莎白面前。
“……给你一点礼物。我想你应该很久都没有吃过东西了吧?”
伊丽莎白惊喜的接过苹果轻声道了一句谢谢,先是直接咬了一口。
“咔。”
清脆的响声伴随着果汁流入了许久不曾接触过东西的喉咙,伊丽莎白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德古拉很好的注意到了她张开嘴时那两颗与普通人相比略微稍长的牙齿。
那种牙齿会在需要的时候再一次伸长,化为啜饮鲜血的利器。
德古拉心想果然自己的直觉没有错,她可能是世界上自己唯一的同类了。
这是在德古拉见到伊丽莎白的第一眼便确定的事。
不然这位生性多疑的王怎么会将自己毫无保留的交给一个陌生人。
而且她们还是第一次见面。
她想着估计自己没有按照往常一样的习惯一见面就直接用匕首击杀敌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伊丽莎白很快的吃完了水果,她鲜红的嘴唇吮吸着手上残留的汁液,笑了笑。
“真好吃,谢谢你。”
德古拉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照顾好自己的属下,也是身为王的职责呢。”
伊丽莎白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你真是一个好人呢。”
“好人?”
德古拉赤红的眸子先是看了看伊丽莎白,随即她冷艳的脸颊抽动了一下,然后不由忍俊不禁的笑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说你是一个好人啊。”
德古拉一把将伊丽莎白拉近到身前,手指微微的抵在她白皙的脸颊之上。
“小姑娘,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世界上也只有你一个人会认为我是好人了。”
“为什么?”
德古拉略微回忆。
“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你不是说自己叫德古拉吗?”
德古拉的手指左右晃动,表示否定。
伊丽莎白浑然不介意德古拉的抚摸,而是歪了歪头。
“难道是龙之子?”
“德古拉就是龙之子的意思,那不是我的真名,那是我的臣民们赠与给我的称号,以表示他们的敬意。”
伊丽莎白更加疑惑。
“那你叫什么名字?”
德古拉抱着伊丽莎白坐在了地面之上,让少女双手撑着她高挑的身躯,坐在她怀中。
月色之下,白裙之下,隐隐可见她窈窕的身形。
德古拉眼神恍惚。
“我是瓦拉几亚的国王,弗拉德三世。”
伊丽莎白瞪大了眼,曾经在家中修学历史的时候她曾无数次听过关于这位国王的暴行。
她能征善战是瓦拉几亚人民的英雄,她手段残忍又是敌人眼中的魔鬼。
传说她凭着自己过人的能力屡屡击退强大的奥斯曼帝国,而最具传说色彩便是她的酷刑。
穿刺之刑,将人从下往上穿刺到一根消尖的木棍之上,这是即使是在严刑峻法的古代也是骇人听闻的行为。
瓦拉几亚公国国王,弗拉德三世·采佩什,也被称为穿刺公。
“可是我觉得你不像是坏人。”
德古拉撩起伊丽莎白的金黄的发丝,没有说话。
伊丽莎白并不知道,德古拉一生之中估计也就只有对她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同类才这么好了。
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德古拉也的确不算是坏人,当然也不是好人。
毕竟她根本不是人。
黑发女人默默感受着身体侧部几乎是受了致命伤的地方此时全无痛觉。
她猜那里应该生出了一块新生的肌肤。
趴在她怀里的伊丽莎白微微抬头。
“可我记得,你不是在天命东征失败的第二年就在和奥斯曼帝国的战争被杀死了吗?”
德古拉眯着眼。
伊丽莎白说的没错,在那一场自己国家瓦拉几亚反对派贵族和奥斯曼帝国高层的策划之下,自己孤立无援,最后体力耗尽被长枪贯穿了胸口而死。
她应该死了才对。
可是她活了。
她从拔出胸口的长枪的同时,战场之上便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能站立了。
全场的无论敌我的战士都化为了干尸。
她浑浑噩噩的想要回去自己的国家,却发现贵族们早已推举自己的弟弟上位,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
所有人都庆幸她死了,毕竟所有人都在恐惧她的狠厉,即使从未对自己的子民用过穿刺之刑,但因为有这种可能性,恐惧却是一直存在的。
人民们忘记了德古拉抛头颅洒热血的功绩,心中松了一口气只剩下了欢愉。
看到他们开怀的样子,德古拉这才知道自己是真的死了。
那个弗拉德三世彻底死了,人们不在需要第二个国王,现在存活的只是德古拉。
一个背负着无谓名号的人。
沉默了许久,伊丽莎白几乎以为她放弃了回答,但德古拉这时候还是开口回答。
“岁月对我无意思,而且弗拉德三世确实已经死了。”
“那你……”
德古拉刮了刮伊丽莎白的鼻梁。
“我叫德古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