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不了！实验室里的那些操作，我实在是学不会。”胡瑶笑着拒绝道：“要是狐青青在就好了，她一定很擅长那些。”
狐艺菲叹了一口气道：“这孩子的命数，就是如此。没有办法，她能活到今天，已经是她的运气所致了。”
“为什么这么说？”胡瑶问。
狐艺菲犹豫了一下，才给她解释了起来。
狐青青出生时，狐艺菲已经是三尾狐了。
她父母敬重狐艺菲，将孩子抱来，讨个彩头。
狐艺菲本想带着她去姑祖母那里，求着看看，可姑祖母只是隔着门，就让狐艺菲把孩子抱走了。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孩子无法成为狐狸。
但狐艺菲不忍心告诉她父母，只说这孩子以后修为上，或许不会大成，但一定会世间留名。
等狐青青长大一点，家里发现了她毫无变形的迹象，便开始着手，准备二胎、三胎了。
狐艺菲就会偶尔去接济关怀一下狐青青。
但她并非直系的亲戚，经常插手别人家事，也不合理，能做的也就是帮她交辅导班的费用，帮她报名各大比赛，送她去比赛，专程送她去辅导。
狐艺菲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她平时绝不是圣母心泛滥的人。
反而对无能之人，向来不存慈悲。
但狐青青，好像不一样。
就这样，狐青青顺利考进了名校，报了自己喜欢的专业。
狐艺菲以为她的人，生终于走上了顺利的道路了。
然而，没想到却得知了她的死讯。
这样一个不能变形的内门子弟死去，家里面根本不当回事。
反而，她的父母觉得他们的失败之作，终于可以毁掉了，内心只想草草了事。
他们甚至于不打算给狐青青立碑，理由是她不会变形，不算狐氏内门人，狐氏也不熟悉人类的墓葬规矩。
被她父母的无情气到，狐艺菲站出来，主动要求在涂山墓园，安葬狐青青。
“可我记得，古籍上说，涂山墓园乃是狐氏初始缘起之一，绝不可埋葬外人，绝不可埋葬不相干之人，绝不可埋葬无能之人。”胡瑶还记得自己看过的那些古籍。
狐艺菲点了点头道：“的确！能葬入涂山墓园的，都得是有一定身份和能力的人。除非……”
她顿了顿道：“除非守墓人额外同意！”
守墓人？
那不就是自己嘛！
胡瑶愣住了道：“所以你压根没想过问我，直接告诉我狐青青要埋葬在这里？就是为了骗我同意？”
胡瑶并不是很在意什么守墓人的位置。
她只是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开始信任狐艺菲了。
她竟然亲口说出了一场骗局。
“你觉得我是在骗你。”狐艺菲没有躲闪，没有找借口，而是直直地看着胡瑶的眼睛。
她的眼神中，有少见的动容与温情。
“难道不是吗？你本来应该问我，能不能同意。但实际上，你让我以为，她必须安葬在这里。”胡瑶越说越生气道：“你是觉得我不会同意吗？因为我小心眼，还是因为我也对她有成见，还是我性格刁钻？你、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同意？”
胡瑶真正生气的，其实是这个。
如果当初狐艺菲告诉她实情，她也会点头同意的。
为什么最后要将她蒙在鼓里，为什么要用不诚实的方式，来达成目的呢？
狐艺菲闻言，沉默了。
她看得出来胡瑶的激动，也看得出来胡瑶的难受和伤心。
但狐艺菲却并不擅长处理这种情况。
“你会同意的！”狐艺菲冷冷地说道：“但作为守墓人，你还不够资格同意。”
不够资格？！
胡瑶火大了起来。
她不管不顾地将外套脱了下来，猛地甩到了狐艺菲的脸上道：“还给你！”
胡瑶用这种方式，表达着她内心的愤怒。
她是那种人吗？
她就不会痛心狐青青的遭遇吗？
她就没有同理心吗？
为什么狐艺菲可以同情狐青青，却不能理解一下每天相处的她呢？
哪怕现在一丝不挂，胡瑶也毫不在意，头也不回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路上遇到去厨房的何糖，被一丝不挂的胡瑶，吓了一大跳，她想要给胡瑶披上衣服，却被胡瑶一个眼神，给瞪了回来。
“这怎么越来越像那只三尾狐了？”何糖嘀咕了一句。
胡瑶并没有听见何糖的嘀咕，她只是突然很难过，又很疲惫，回到房间，换上睡衣，胡瑶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夜色又降临了。
看着窗外的月亮，将银色的月光，洒满墓园，胡瑶突然有些恍惚。
昨晚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
她和杨成、杨功的见面，也都像是梦中的情节。
早上和狐艺菲吵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为什么会那么上头？
胡瑶以为自己习惯了被人误解，被人不理解。
但狐艺菲，不行，想到她还是会觉得上头。
为了分散注意力，胡瑶打开了手机，随便刷起了社交平台。
本地的热搜上挂着好几个相关词条。
“霸凌同学，名校男生被捕”
“校园霸凌何时休？”
“霸凌女学霸的同学们！”
看着这几个关键词，胡瑶心里一惊，急忙点开热搜。
果然！
是杨功和狐青青的事情。
这件事情，突然被人举报到了警局，附带完整的证据链。
通过调取杨功手机里的视频，和私人影院附近的录像，警方很快就掌握了几人的犯罪事实。
但因为狐青青已经去世，并且下葬，加上死亡时，法医证实了并无刑事犯罪的证据，事后再追责已经很难从法律的角度，去惩治几人了。
所以，警方只能先暂时抓捕了几人，予以治安教育和口头警告。
一个小时以后，相关信息就全网飞了。
只是杨功录的那段视频，变成了音频，只能听见几人霸凌狐青青的难听内容。
看着整篇热搜，没有一点儿暴露狐青青情况的内容，胡瑶就知道这是谁的手笔了。
是狐艺菲！
如果是一般的乐子人，这种时候，相比于追问正义和执法，他们更想看到女学霸的照片。
但这次的热搜下面却都没有。
只有一条说女学霸钻研学问、一心学术的匿名投稿，被点赞上了热搜。
翻看了半天，胡瑶已经消了气了。
如果法律不能制裁，她觉得狐艺菲的所作所为，也是寻求社会的公平，很合理。
她胡瑶可不是什么善良的圣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