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坐在正中间，始终没有开口的领导点了点头。
气氛忽然变得莫名的沉默，没有人再开口。
忽然间，会场上一阵没来由的大笑，一个看上去刚刚成年的女子无缘无故地笑了，当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才干咳了两声掩饰尴尬。
“都看我干嘛，”女子耸了耸肩膀，“我只是忽然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赢勾了，所以情不自禁，你们继续开会。”
“你啊。”正中间的领导轻轻责备了一句。
“不开了不开了，睡得好好的，被你们叫起来开会，你们慢慢开，本大小姐不奉陪了。”
说完，双手一摊，把桌上一叠厚厚的材料弄得到处都是，起身便离开了会场。
所有人都没有任何表示，仿佛司空见惯。
领导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我们继续。”
秘书继续汇报：“关于李小燕的父亲李富贵，身上也存在诸多疑点，他是本次事件的关键人物，灵鸭寨脏器消失，就是从他身上开始的。并且他当时正在市里做体检，既不在村里，也不在工作单位。”
“他现在还在灵鸭寨吗？”一人发问。
哒哒哒……外面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正是刚才中途退场女子脚下高跟鞋踏动地板的声音。
“张钦。”女子去而复返，大声道，“明天早上八点记得叫我，公牛打七六人，不知道乔丹明天能不能连续拿三十分，你要是敢不叫我或者叫迟了……”
女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给我记住了。”
说完，匆匆离开。
“我们已经把他作为三十名重点对象之一，调到省城了，由汪调这边处理。”
被点名的汪调起身，道：“能不能请示上级，在必要的时候，我们是否可以对这三十名重点对象做活体解剖？”
领导微微迟疑了一下：“你看着办吧，这件事情可能会成为零八一成立以来遇到了最为棘手的案件，一切以人民群众生命财产为重。”
“知道了。”汪调坐下。
“那个叫江厌的小朋友现在在哪里？”
王灵噩赶紧回答：“为了安全起见，我已经把江厌和另外一个小朋友带京了，目前暂时安顿在我家。”
“我能否见他？”
“这……”王灵噩面有难色，“江厌因为刚刚失去了三名亲人，又，又遭遇了这样的事情，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我害怕……”
没等王灵噩说完，瘦猴领导憋嘴道：“王调，你不会是因为江厌和你是亲戚，所以才故意藏起来吧？”
“江厌刚刚承受丧亲之痛，就算是一个成年人也未必能缓过来，我觉得……”
“行了，就由你说的办吧，再说了，两个五岁的小朋友能知道什么？”领导说话间，目光看向了身边不远处的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林处，我听说你一直想领养一个男孩子，我觉得江厌这个小孩子倒是挺合适的。”
没等林处表态，王灵噩居然抢着回答：“江厌和我也算是半个亲戚……”
“咳咳……”王灵噩的矮胖领导轻轻咳嗽了一声，给王灵噩使了一个眼色。
王灵噩硬着头皮道：“再说，我和江厌都是湘西人，在风俗习惯上也多少对得上，还有，江厌和我女儿年纪相仿，三个小朋友在一起……”
“行了。”领导打断了王灵噩的话，“就先让他在你家住几天，等他情绪稳定了，我们再商量。”
“哎，赢勾，赢勾现世了……”领导长长地叹了口气。
底下人惊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接话。
“关于赢勾的后续调查，林处，就由你来全权处理，有什么进展，直接向我汇报，还有王调，你是这件事情的亲历人，对于僵尸这方面研究也是我们之中的行家，就由你担任特别行动小组的副主任，灵鸭寨那边的善后工作必须做到滴水不漏，这方面由赵处你这边负责，汪调会配合你们，行了，下一个议程。”
一人起立汇报：“关于和门村出现的狼人事件……”
王灵噩悄悄地退了出来，顺手把门关上。
然后在办公室里面静静地等待着。
又过去了两个小时，会议才散，又等了十几分钟，有人来通报王灵噩，去一趟处长的办公室。
王灵噩推开了门，矮胖处长已经笑嘻嘻地端起了保温杯，轻轻抿了一口：“小王来了，坐坐坐。”
王灵噩讪讪地站在那里。
“小王啊，这次灵鸭寨事件，你处理地不错，如果不是你敏锐的发现灵鸭寨的问题，主动请缨去灵鸭寨调查，我们也不可能获得这么多一手绝密资料，这点，上面都看在眼里。对了，你把你的资料送给小青，这次上面有调动的迹象，我会努力给你争取的。”
王灵噩小心翼翼地道：“可惜我没有能阻止灵鸭寨这场惊天血案。”
“这不是你的问题，你能够把江厌和另外那个小姑娘带回来，已经是奇功一件了。”
矮胖领导笑着道：“江厌现在遭逢大难，你可不能亏待他哟，他要是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他，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一定一定。一个小孩子而已，就不给处长添麻烦了。”王灵噩连声道。
矮胖领导微微有些不悦：“年轻人，想进步快一点是很正常，但是有时候太想表现反而会适得其反。”
王灵噩只觉得背后一阵冷风吹过，赶紧…
矮胖领导意味深长地看了王灵噩一眼，转换了一个话题：“许阿秀是你的舅妈吧？”
“是……算是吧。”
“她不容易，活生生地掉进滚烫的油锅里面，连尸骨都只找回了几块，可怜……”
“头七的时候，好好祭拜她一番，别让活着的人寒心，很多双眼睛都看着的呢。”
“还有，跟你一起去灵鸭寨的省厅刘处长和周医生，你也抽空去看看他们的家属，虽然他们是因公殉职，组织上不会亏待他们，但是年纪轻轻的，也算是无妄之灾。
听说家属闹得很凶。”
“是是是，”王灵噩一连串地道。
“没什事情，我就先走了，家里的黄脸婆天天闹，说我整天不回家，小孩也不管不问，还说我一定是在外面鬼混，她哪里知道，我们这里的工作多忙。能和她一样朝九晚五吗？”
“女人啊……”矮胖处长一摊手，“现在又出了赢勾事件，估计加班的日子更多了……随她闹去好了。”
王灵噩赶紧道：“对了，这次我去湘西，带了点土特产，要不给嫂子送去？”
“你也忙，给司机小吴就成了。”矮胖领导拿起了公文包，“要不坐我的车一块走？”
“不用了，我走回去就行，反正也就十几分钟。也顺便想想还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也好。但是不要太辛苦，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王灵噩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天已经蒙蒙亮，早起的清洁工已经开始打扫马路。
回想着刚才矮胖领导说的每一句话，王灵噩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但……不管你们明争暗抢，还是以权相压，江厌，我是不会交给你们的。
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