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确定没有人了,江厌才溜了出来。
江厌原本打算回去,但是转念一想,现在回去了,岂不是亏大了,不如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好好玩一玩,江厌想去找死党成大海去打弹珠,但想起前两天在成大海家中经历的一切,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去找美少女壮士李小燕?
江厌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
李小燕除了会哭以外,没有一点壮士的风采,而且去李小燕家,必然会经过自己家里,万一被干爹或者爷爷抓个正着,就不好玩了。
“去哪里呢?”江厌百无聊赖,忽然间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
对,省城!
王灵噩答应带江厌去省城的想法已经撩得江厌内心痒痒的。
一个五岁的孩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本地县城,按理说,绝不敢一个人去太远的地方。
但是如果江厌不敢,他就不是江厌了。
一念至此,江厌已经有了决定。
就去省城!
至于后果,就让爷爷和王灵噩去扯皮。
反正自己现在是被“绑架”了,失踪几天情有可原。
灵鸦寨去省城每天只有早晚两班过路车,江厌估摸了一下时间,晚班车时间应该快到了。
江厌来到村头,等了一会儿,一辆老式大巴慢悠悠地驶了过来。
招了招手,大巴停了下来,江厌赶紧跳了上去。
车里空空荡荡的,只有最后排坐着一个小姑娘,赶紧起身:“江厌,坐过来。”
江厌疑惑,走了过去:“你认识我?”
招呼江厌的是一位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和江厌年纪相仿,梳着长长的马尾辫,白净的瓜子脸,弯弯的眉毛下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笑起来像一个瓷娃娃。
“我当然认识你,我是你未来的媳妇啊?”小女孩一脸天真地回答。
江厌笑嘻嘻地道:“既然是我未来的媳妇,那能不能帮我把车票也买了。”
小女孩居然满口答应下来,走到了司机那里转头问道:“你去哪里?”
“省城。”
女孩子转身回到了最后面的座位上。
女孩子走路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声音,就仿佛踩在云朵里面一样。
有人交钱,司机也没有多说什么,更没有询问两个半大的小孩去省城干嘛。
“媳妇,”江厌舔着脸凑了过去——在江厌的意识里面,并不知道“媳妇”这样的称呼意味着什么。
大胖他爹叫大胖他娘“媳妇”,应该是一种亲人间比较亲切的称呼吧。
“你是灵鸦寨的?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灵鸦寨?”小女孩的脸偏向林禽,笑嘻嘻道,“算是吧。”
“你也去省城,不怕你爹怪你。”
“我没爹呢。“小女孩依然在笑,“也没娘。”
“天底下哪有没爹没娘的,那岂不是野孩子了吗?”
“你不也没有么?”
小女孩的话似乎触到了江厌的痛处,江厌站起来大声辩驳道:“谁说的,我有干爹,还有爷爷和奶奶。而且我也有娘,我家门口有一块大石头,就是我娘。”
“弄了半天,你是从石头缝里面蹦出来的?”小女孩道。
“才不是呢。我奶说,我爹和娘去了好远的地方,要很久才能够回来。”
没有亲生爹娘,是江厌心里的一处痛,而且每次他做坏事了之后,灵鸦寨的人就会骂他是没爹没娘的野种,所以越发激起江厌的叛逆之心。
江厌有些沮丧,低下了头,小女孩从旁拉起了江厌的手,温柔地道:“江厌,就算你没爹没娘,但是你至少还有媳妇啊。”
“你真的愿意做我的媳妇吗?”江厌有些茫然。
“那当然。”小女孩满口答应。
“那好,我们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江厌伸出了小拇指,小女孩也伸出拇指,两人拉钩,江厌这才开朗了起来:“只要你愿意做我的媳妇,我们一辈子都是好朋友。等我长大了,一定给你买天底下最大的棉花糖吃。”
“那好,你可不许骗我哦。”小女孩笑颜如花。
江厌触摸到小女孩的手,感觉十分冰冷。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小女孩想了想,“我还没有名字,要不你给我取一个?”
江厌想了想:“以前秦三叔家里有一条狗叫做大黄,要不你就叫大黄吧?”
“不好,不好,哪有女孩子叫这个名字的?”小女孩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江厌摸了摸头,郝然:“也是,大黄后来被我打死了。”
“要不你叫……”
两人在车上绞尽脑汁地想给小女孩取一个名字,但是似乎都不是很满意。
就在这个时候,司机猛地一个急刹,江厌这才抬起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黑了。
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上车。
中年人左右看了看,尽管车厢内空空荡荡,但是他并没有坐下来,只是直挺挺的站着,车辆启动,一阵颠簸,中年人的身子却一动不动,双脚仿佛钉在了车底。
没过多久,车又停住了,上来了好几个人,和中年人一样,均站在车里,也不说话,仿佛双方都看不到彼此一样。
车走走停停,不多时,便挤满了人,整个车厢满满当当,大家彼此像沙丁鱼一样挤在中间,两边空空荡荡的座位,所有人都视而不见。
江厌也察觉到不对劲,小声问身边小女孩道:“这些人怎么都一直站着,不累吗?”
“他们不敢坐啊。”小女孩笑嘻嘻地道。
说话间,车又停了下来,一个男人走了上来,奋力地挤过人群,来到了小女孩的身边,问道:“姑娘你身上有零钱吗?帮我拆一下?”
“好啊。”小女孩爽快地答应了。
男人递给女孩一张整钞,女孩拆散了之后,找给了男人一大把的零钱。
江厌眼尖,借着昏暗的灯光,江厌发现:这两人交易的钱币,并不是普通的钱币。
而是一张张,在死人的坟头上才能够看到的:冥币。
江厌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再看一下满车厢的人,虽然这些人彼此之间,似乎都不认识,也没有人往江厌的方向看来,但是江厌总觉得,这些人,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盯在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