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发生了什么?”
“侉屹族人从狼族那里知道了狼群复生之地,于是他们做了一个实验。”
“实验?”
“没错,他们将因疾病而死去的族人埋葬于此,可是......”
“可是什么呀?你倒是快说呀!”
“可是一天,俩天,三天...死去的人依旧没有复生!”
“那侉屹族是被狼族给骗了吗?”
“当时侉屹族上上下下三千多人一致这么认为。”
“认为......”
“没错,狼族并没有骗他们。”
“可为什么狼族复生了,而侉屹族人却没有呢?”
“这个问题当时侉屹族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他们认为是狼族欺骗了他们。”
“别卖关子,直奔主题,后来呢?”
“后来......罪孽呀......”
“侉屹族人将狼族全杀了,对吗?”
“杀——不,比那凶残百倍。”
“那是什么?”
“他们将狼族囚禁,施以酷刑。那残忍堪比十八层地狱。”
“什么样的酷刑那么残忍?”
“先将狼毛拔掉,再剥皮,再抽筋,再剔骨,再抽肠......整个过程狼是活生生的!狼一天,二天,三天......慢慢变少,长生不死之法依旧没有得到。”
“那侉屹族人,残忍地杀死了全部的狼吗?”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
“当侉屹族人审讯到一半,一场大火将剩余的狼全部烧死了。”
“这是人为还是意外?”
“不知道。但极有可能是人为的,虽说人人都想长生不死,但是侉屹族人并非人人都凶残......”
“你是说,侉屹族中的某一些人或是某一个人不忍狼群再受此虐待,所以就放火将它们都烧了。”
“极有可能。”
“那为什么不把它们放了呢?”
“狼族极有灵性,若活着必定复仇。”
“原来如此!那长生不死之谜,岂不是随着狼族的灭族就此消亡了?”
“不然!自狼族灭族之后,侉屹族深感罪孽,就将那个地方设为了祭祀场和墓地。就这样大约过了一百年......”
“一百年后难道有事情发生?”
“没错,一百年后的一天,突然发生了地震,侉屹族死了很多人,他们以为是老天爷在发怒,举行了一次大规模的祭祀仪式,将族人埋葬。这时已经离狼族灭族已经有一百多年,后人早已淡忘了长生不死之说。可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死去的族人在午夜纷纷从墓穴中爬了出来。——也就是在地震中死去的侉屹族人,就像百年前的狼族一样死而复生。”
“后来呢?”
“侉屹族里出了一个丧心病狂的人,他知道这些死而复生的人就像百年前的狼族一样长生不死,于是他丧心病狂地做了一个实验。”
“他做了什么?”
“他居然残忍地将自己的孩子掐死,埋在墓地里......”
“那孩子复生了吗?”
“并没有。——当族长知道这件事以后,决定按族规将他处以火刑。可是没想到让他给逃了。他这一逃居然给族人带来了灭顶之灾。”
阳光照耀在司徒风的脸上,他的左眼框中滚落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在阳光的照耀下五彩斑斓,让我想到传说中的鲛珠,晶莹剔透说不出的诡谲。
“后来发生了什么?”
“他的名字叫屠牛。他逃离族人之后,将死而复生之秘告诉了外界的人,并将他们领到蜗牛山。”
“蜗牛山?”
“对!蜗牛山就是侉屹族人隐居的地名,也就是这里。在百年前这里可是森林密布,山河交错,形若蜗牛啊。”
“所以,百年前狼族的命运再一次降临到了侉屹族人身上?”
“因果循环,一点儿没错呀!侉屹族三千多人奋起抵抗,可是敌众我寡,只逃出一百多人。”
“那你是侉屹族的后人,还是活了上百年侉屹族人?”
“好了,我有些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司徒风搓了搓脸颊,浑身无力,疲劳至极。
......
暗夜流星,猫语幽来。
114宿舍如今只剩我孤身一人,张老师找我说,“若是害怕的话就搬到隔壁宿舍去住吧。”我说,“我在这里住习惯了,这里就像我的家,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换宿的。”张老师身旁的杨老师深沉地注视着我说,“好有个性的学生呀!”这话似褒似贬,我也只好默不作声。
天气预报里说,自今日之后,天开始转晴。我心里暗笑,好天气除了对善良淳朴的农耕老百姓有影响外,还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呢。对于拿着父母的血汗钱坐在学校里头整天打瞌睡的“天之骄子”来说,世界大战、车祸、泥石流......对于他们都是无关痛痒的。
而学校对于齐鸣与高亮的死总结的过于马虎。——意外死亡。他们把对死者家长的交代作为首要任务,却将真相置之不理。
我得过且过了二十载,生命对于我的意义只是活着。而今我在浑浑噩噩中看到了一丝光芒,——那死亡背后那一层层朦胧又神秘的真相深深地在魅惑着我。天知道,不是我选择了它,而是它选择了我?
深夜总来得不够透彻,我躺在床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等待着它的出现。
等待是漫长的,那一年一年的岁月倘若要在等待中度过,那可真是生不如死。我静听着心跳的律动,伴随着月关,如同战鼓声声飘响在遥远的战场。突然这长久的寂静被一道横空出世的黑影粉碎,它出现了,——我行尸走肉般长久等待的它出现了,它以一种夜行生物特有的蛰伏,伏在窗台。我浑浊不堪的双目在那一瞬间变得晶莹剔透,竖起全身的汗毛,耳听八方。
虽然我准备得如此的充分,但是百密有一疏,“你居然不再怕我。”是的,那黑色的猫头下挂着獠牙的嘴上居然冒出人语,意料之外的情景总归会使人手足无措。
它扭动着身躯,狐媚动人,它定是只母猫,因为所有生灵除了母性,没有谁能将狐媚做的如此彻底。它懒懒散散地依靠在窗户上,月亮照耀出它黑如漆的长毛。
会说人话的猫平生第一次见,心中不免有些打寒,我默不作声,观看着它的一举一动。
“你很不错,我果然没有选错人。”那双棕色的双眼,似俩个灯笼,占据了它整个脸庞的三分之二,我像赤裸裸被看穿了一般,浑身不自然。
但是它的眼神中没有恶意,似乎还闪烁着恳求。“你为什么总找我?”我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我摸了摸自己的喉结,不可置信。开头永远是最难的,有了一就有二,就像道家所说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话从我嘴中脱口而出,一股暖流从我头顶流遍我的全身,暖洋洋地,对,这就是安全感。
“现在的你不是真正的你。——你是被命运诅咒的人!”它始终在窗台上摇晃,这个距离对于我最好,它仿佛知道这一点似的,没有逾越我心中的安全线。
“我不明白!”我疑惑地摇了摇头。
“现在多说也是无用,将来你会明白的。”它像一位睿智无比的老者,说话高深莫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敢去吗?”突然它停住了摇晃的身躯,注视着我,想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我......”我内心彷徨,犹豫不决,下不了一个孤注一掷的决心。尤其是我想到齐鸣的死......
“也罢,胆小鬼!”它嘲讽道,不屑一顾地转身正欲要离开。
“等等......”我心一狠,一道闪电从我脑中闪过,紧忙叫出了声,在许久以前,我能忍受同学们的冷嘲热讽,可今天我却不想被一只猫看扁。一股暖流又一次从我头顶流遍全身,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
此时正好午夜00:00。宿舍大门早已被阿姨锁了,我熟练地爬出窗户,——这也是时至今日我唯一承认的一楼唯一的好处。它始终与我保持刚才的距离。
午夜,校园里寂静一片,微风吹动树叶婆娑,月亮接近于圆,星辰漫天闪耀。
它走在与我十步距离的前方,未有一语。
我走在距离它十步的后面,未有一语。
有说不出的默契。
很快来到了主教旁的湖边,我心中升起一股寒流,这是个不祥之地呀!“莫怕,这里并非不祥之地,只不过有些不同寻常罢了。”它似乎能看穿我的心境,正中靶心地回答我心中所想。经过一天的沉淀,湖面清澈如镜,倒影星辰,如曹操在《观沧海》中所描绘的“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包罗万象,美不胜收。
“你带我来这里并不是要我欣赏美景吧?”
“当然不是。”透着月色这声音狐媚动人,若是不是出自一只猫的口中,定能迷倒无数的臭男人。
月亮此时升在天空的中央,黑猫昂头看了看天空,“嘿嘿”低沉地笑道。
“你看那湖中。”它定定地注视湖面,对我说道。我应声仔细的将湖面看了一遍,只有星辰倒影。
“湖中有星辰倒影。”我回答道。
“再仔细看,不要被表象所蒙蔽。”
我全神贯注,定眼瞧了瞧,果然在湖底有一块绿油油的东西。好似一块巨大的玉。
“奇怪,湖底应该是泥沙才对呀,怎么会有一块绿油油的东西呢?”
“这就对了,你再仔细看那块绿石。”
我本就有点近视,再加上湖水的反光和夜色的朦胧,视力就更加的模糊了,不过我还是再一次全神贯注,可能真是精诚所至,我居然又一次看出了一丝不同寻常,那绿石上刻满了形如蝌蚪的字符。
“看见了吗?那就是侉屹文。”
“侉屹族的文字?”我补充问道。
“没错。”
“这里能通到另一个地方。”它注视着湖底的双眼慢慢地转到我身上,冷冷地道。
“什么地方?”我想到了地狱,心中不禁有一阵鸡皮疙瘩。
“那里也并不是什么神秘的世界,只是侉屹族将它隐藏了起来。”
我挠了挠额头,不知所以然地看着它。“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饶有兴趣的问道。
“侉屹族的墓地也是祭祀场。”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司徒风说过,那是死而复生之地,它只会带来死亡。
“原来如此!”我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你听说过它?”黑猫也饶有兴趣地注视着我道。
“肯定是司徒风对你说的。”我心里又一次咯噔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它。
“何以见得?”我使出一招回马枪,试探道。
“司徒风不是他的本名,他的原名叫屠牛。”
此时我心中卷起了惊涛骇浪,神情却平静如水,屠牛怎么可能会是司徒风呢?这潭浑水,越来越浑浊了。
“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要看绿石吗?”我不想在刚才的问题继续纠缠下去,紧忙将话题转移。因为在我的内心深处相信一个人要比相信一只猫多得多。
“这绿石是半个月前下的第一场雨中,被第一道雷给劈出来的。”
我突然想起高明的话,她说下雨的第一天,三道无声的闷雷连着劈在了湖面上。原来将这块绿石给劈了出来。
“但是只有侉屹族人才能将其打开。”它注视我,眼神中闪动着一种强烈的渴望。我摇了摇头,心中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它似乎将我当做了侉屹族人。
“我不是说过吗,现在的你不是正直的你!你是侉屹族人,沉睡百年,当你再一次苏醒时,忘记了前尘的记忆。”
当它说这话时,我想到了《一千零一夜》这个故事,天方夜谭。但我又转念一想,猫都会人语,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
我木木地站着,世界如同一个骗局,而我是唯一的傻子。“你可以不信,但我有证据证明。”它在智慧上胜我百倍,我始终是孙猴子,浑身解数也逃不出如来的五指山。
“怎么证明?”虽然感觉很荒谬,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湖便是通向侉屹族祭祀场和墓地的唯一通道,只有侉屹族人能将其打开。”它不紧不慢地说道,眼神中透着诡异的光芒,仿佛鬼胎暗结,巧设机关,无人能破,随之得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