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幽冥剑是两把,”昊天说,“只有日月星辰后裔的血才能唤醒。”
柳垂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昊天说,“唤醒幽冥剑需要你我的血。”
“好了,”我说,“还是先说说大祭司的事吧。”
“柳垂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昊天说,“大祭司就在幽冥谷。”
“所以你帮不到我任何的忙,”我定定地注视着他,“那我也没什么理由要助你一臂之力了吧!”
“哈哈哈,”昊天大笑,“真的没有了吗?”
“哦?还有吗?”我点燃一支烟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柳垂,”昊天的眼神从柳垂的脸上一扫而过,“你能帮他,并且你一定会帮他,对吧?”
柳垂点点头,“所以幽冥剑是我的了。”
“当然。”昊天说。
***
石洞晚餐。
“这是,”步九抄夹起一块肉,“什么肉?”他像一只嗅觉灵敏的老鼠端详着手中的肉,久久没有送进嘴里。
“放心,”夭夭轻笑,“这是羊肉。羊膻味你应该能闻出来的。”
“不好意思,”步九抄说,“这一路上见到的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抱歉,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九抄兄弟,”昊天端起酒碗一饮而尽,“你们定是见到了山脚下的那些骷髅,你可能会想,‘穴居人是不是吃人肉的?’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那都只是你的臆想。强调一点,‘穴居人’只是世人对我们的称呼,如果不介意的话称呼我们为‘狼族星辰’。”
“了然,”步九抄把夹着的羊肉放进盆里,“可是你们怎么会弄那恐怖的玩意儿呢?”
“这并非是我们星辰一脉天生残暴,”昊天叹了口气,“我说过了我们星辰一脉掌握了世间很多秘密,每年攻上山的人没有一万也有九千。为了让世人感到恐惧,我们甚至将这一片区域塑造成了‘生命的禁地’。年复一年,在世人间传开了无人区的可怖,事实上来访的人确实也一年比一年少了。近一百年以来,只有少数探险家、科学考场队和一些亡命偷猎者来访外,这片区域再也无人踏足。”
“而这些探险家、考察队、偷猎者,”我点燃一支烟,仰头注视着石壁,“统统遭了你们的毒手。”
“一点没错,”昊天倒满一碗酒一饮而尽,“我辛辛苦苦才在世人心目中塑造了无人区的可怖,探险家也好考察队也罢,他们举世瞩目,他们的死反而对我们有利。他们的失踪、死亡,更向世人证明了无人区确实是生命的禁地。”
“用心只深,用心之险,可谓绝世罕见呐。你们不是在世人心目中塑造了一个地狱,事实上这片区域已经是地狱了。而你们就是地狱的魔鬼。”
“还有,”我接着说,“有一点你们说了谎。”
“哦?”昊天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说说看!”
“以狼族的嗜血程度来说,你们不可能对人肉毫无兴趣,”我定定地注视昊天的眼睛,“特别是小孩儿,幽冥剑只是饮血。我仔细观察过河流沿岸的那些骷髅,发现只有头颅没有身躯的都是孩童,这说明了什么呢?”
“够了,屠苏,”步九抄大吼,“够了,别再说了——”
昊天舔了舔嘴唇,“不可否认,”他定定地看着我,“你虽然没有智慧但是你很聪明,连这个都被你发现了,了不起,了不起呐。可那又怎样,我们是狼人,狼行天下吃肉,天经地义。”
步九抄将酒碗重重地砸在石桌上粉碎,“屠苏,”他大吼,“你确定你要帮这样的恶魔吗?”
“哈哈哈,”昊天狂笑,“有选择吗?各取所需罢了。”
“好啊,屠苏,你的钱我会还给你,你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但是现在我要离开了,”步九抄倏地站起来,“我宁可死也不会帮这样的恶魔。”
就在这时门口冲进来十几个手持弓箭的小喽啰,把长弓拉满直对步九抄。昊天一阵狂笑,“走得掉吗,我见过很多像你这样自命清高的人类,我知道对付他们的办法。当然不是直接杀死,那很无趣,我会慢慢的折磨,一天天,一年年,你知道那些人最后都怎么样了吗?有的疯了,有的老实了,有的死了,你想做哪一种?”
步九抄把拳头握得吱吱响,我了解他,他不会屈服。
“死微不足道,”我站起来拍了拍步九抄的肩膀,“但是这样死去不值得。”我把他拉到座位上坐着。
“听着,昊天,”我说,“步九抄和阿呷是我的人,他俩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你们就准备在这雪山里腐烂吧。”
“遵命,屠苏大人,”昊天轻蔑地笑,“你现在可是我的神呐,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最好如此。”
过了一会儿。
“你想什么时候开始?”阿呷问。
“等屠苏准备好,”昊天说,“彼岸之力还没有完全复苏。”
“那么彼岸之力复苏了会怎么样?”阿呷问。
“不清楚,”昊天狡黠一笑,“彼岸之力是神力,它是有生命的,说白了屠苏只是一个容器,承载彼岸之力的容器。”
阿呷诧异地看着昊天,“凡人之躯怕是受不住彼岸之力吧!不,你一定知道后果,今天你不能不说——”
“凡人之躯,”昊天轻笑,“你怎么知道屠苏是凡人。”
“难道不是吗?”
“在龙珠的神力下复生的人肌骨早也被龙珠洗涤重塑,你想想,他没有在彼岸之地重生,却活了八百多年。他要真是肉体凡胎早已腐烂了。”
阿呷愣了愣,“可是屠苏为什么会成为彼岸使徒呢?”
“试问人世间谁又能揣度神意呢?”昊天吐出浓烟,毫无表情。
“如何苏醒彼岸之力?”我问。
“彼岸,彼岸,阴阳共生,”夭夭说,“各拉丹冬峰脚下有一温泉,我们称之为圣泉,那里正是一处小型的阴阳共生之地。”
“没错,”昊天说,“冰雪之中的温泉不也是彼岸吗?”
“可你还没说如何苏醒彼岸之力。”我说。
“那就要看你自己了,”昊天注视着我,“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帮得了你。”
“好了各位,”昊天说,“时候不早了,寝室已经整理出来了,早些休息吧。”
夭夭站起身来,“请跟我来,”她说,“我带你们过去。”
我们跟着她进了另一间巨大的石屋,说是寝室其实是一间牢房。“委屈你们住在这里了,”夭夭抱歉地说,“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我冲她笑了笑,“谢谢。”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晚安!”
“晚安!”
石屋外有十几个手持弓箭的小喽啰看守,他们全神贯注,每隔一个时辰更换一次。
柳垂躺在石床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如斯躺在他身旁,“别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如斯安慰说。
“昊天为什么知道真多事情呢?”柳垂像在自言自语。
如斯的眼珠子急速旋转着,她在极力思考,可是她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最后她明亮的眼眸渐渐暗淡了下去。不再言语。
“还记得吗,”我说,“夭夭说过的《异灵秘传》,那本书一定是记载了很多东西、很事情。”
“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出第二种可能了。”柳垂说,他的眼神游离不定,思绪缥缈。
“九抄兄,”我点燃一支烟,没有看他,“你太鲁莽了,我知道你有你的原则可是要懂得变通,不为了你自己也要想想妹妹呀。”
“这真是难以想象,一万个婴儿呀,”他顿了顿,“他们根本不配活着。”步九抄嫉恶如仇,他愤恨难当。
“屠苏兄,”步九抄接着说,“我仿佛做了一场梦一样,狼族、彼岸使徒,好诡异呀,要不是亲眼所见真是难以置信。”
“对不起,”我说,“是我让你卷了进来。”
“唉,那有什么,”他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气,“我是个杀手,认钱不认人,你付了钱又何来对不起呢?”
“你虽是杀手,”我说,“可是这世间像你这样义薄云天的人已经屈指可数了,你有你的原则,你一直坚守着它,即便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这一点我自愧不如啊!”
“行了,”阿呷笑道,“你俩唱双簧呢?”
“怎么,不行吗?”
“说真的,”阿呷注视着我,“苏醒了你体内的彼岸之力不知道会怎么?”
“苏醒了不就知道了吗。”我轻描淡写地说。
“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说笑,”阿呷故作生气,“这可攸关你的性命唉。”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选择了,”我说,“试一试或许还有机会,要是现在退宿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柳垂,”阿呷从石床上坐直了身子看着他,“从一开始你就骗了我们,这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幽冥剑?”
“没错,”我说,“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
柳垂把手中的烟蒂随意扔掉地上,“一切都是为了幽冥剑。”
“只是这样吗?”我定定地注视着他。
“只是这样。”他点燃一支新的烟,深吸了一口,没有任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