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们从睡梦中被唤醒,被眼前衣衫褴褛满身污垢的人吓了一跳,不过,最让他们害怕还不是他的样子而是那把点三八口径左轮枪。此刻他们坐在厨房的长凳上,看着眼前的男人噤若寒蝉,“一二三四......十,”司马山喃喃自语,“还差一个。”
司马山露出凶恶的眼神,枪口在他们跟前晃了晃,“谁不在?说。”见没有人声张,司马山暴跳起来,砰地一声打爆了一个胖子的脑袋,他是三个男仆人中的一个,仆人们见状吓得左右相拥瑟瑟发抖。
“包子,”一个女仆人颤抖着声音说,“睡觉的时候她还在......”
“砰,砰——”两枪,仅剩的俩个男仆人应声倒地。“你们七个从今以后乖乖听我的话,我就不杀你们。”杀鸡儆猴这招果然管用,仆人们纷纷跪下来,“我们都听您的,我们......”
“你们的史老爷已经被我杀了,没有人会来救你们,只要你们敢逃跑,我有的是办法找到对付你们,明白了吗?”油灯照映出司马山的轮廓,似地狱里来的魔鬼,可怜了这些无依无靠的女子们,毫无还击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求你别杀我们,我们什么都听你的,求你......”他们一个劲的哀求,生活早已抹掉了他们的尊严,他们唯一的奢望就是活着,哪怕活得像一条狗,只要活着。
司马山确认他们是真的怕了自己之后,吩咐他们烧火水做饭,他今晚是不会消停的了,作为自由人的第一天,吃一顿好的配上自己最爱的烧刀子,然后将一身的污浊洗净,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至于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考虑。
他离开了厨房留下七个噤若寒蝉的女子,他在厨房外停留了一会儿,满意地笑了笑,因为此时厨房里传来了锅碗瓢盆的叮当声。
***
阿梅从地牢里出来后万念俱灰,除了死没有什么能拯救她纯洁的灵魂了。司马山跟在她身后,她知道他变了,变得冷酷无情,他现在有个疯狂的计划,她给他指了仆人们的房间,司马山一声不吭走了进去,不久后她就听到了枪声。
阿梅慢慢走进自己的房间,轻轻将门关上,“砰砰——”又是两声枪响,枪声像打在她心口上一样生疼。她慢慢走过去坐在离她最近的椅子上,她想起坐在这把椅子上噤若寒蝉的馒头,被自己割掉喉咙时那不可置信的眼神。
椅子边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箱子。阿梅慢慢转过脸去,定定地看着箱子,好像那箱子就是治病的良药。箱子没有上锁,她只手将箱子打开,里面装满了女子的首饰,只有一样东西与这首饰格格不入,鹤立鸡群般突兀地惹眼,那是一把刀子,这把刀子在昨天清晨将史老爷刺成了马蜂窝,在六七个小时前,割开了馒头的喉咙。
阿梅无视闪闪发亮的首饰,盯着那把黑漆漆的刀子,那是一把刺刀,战争时期士兵们会把它上在步枪头冲锋,史家的先辈们曾参加过抗日战争,这是他们所用的刺刀。那时这刺刀是何等的光荣,保家卫国,而今却用来肮脏的杀戮。
阿梅慢慢地拿起那把刺刀抚摸着,像抚摸着爱人的脸庞,她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一丝从未有过的笑容,柔情似蜜。她仿佛置身另一个世界,不似这史家大院般,甚至不似这冰雪覆盖的凉山镇,反正,她看见了我们所看不见的风景。
她将刀尖慢慢地转过来对着自己,从脖子上一点点往下滑,到了心窝子边,像医生找准了病人的血管般停了下来。没错,像极了医生找血管,找准了一点点往里刺,会有一点血流出来,但不会太疼。她脸上的笑容,像一朵玫瑰花一样绽放开来,眼皮子却眨得像水风车一样快,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她玫瑰般的笑容。
她的双手紧紧握住刀柄,刀尖浸没在皮肉里,肩膀本能的抽出着。她的左眼里滚下一滴珍珠般的眼泪,显出玫瑰般的笑容更加的绚烂,就像天空里一片云朵都没有,可天空却下起了雨。
倏地她的双手急速往心口里挪动,全身剧烈地抽搐,眼皮子停止了睁眨,只留下一个玫瑰般的笑容一动不动了。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阵寒风吹进来。司马山站在门口,愣愣地定在原地。是他看错了吗?半个小时前从地狱里解救出自己的天使,此刻胸口里正插着一把刀子,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看着天花板。
司马山慢慢地走过去,很慢很慢,仿佛前面就是刀山火海,走错一步就会粉身碎骨。他在她跟前停了下来,右手升到半空又放了下来。他不想用自己肮脏的手玷污了玫瑰般的笑容。
他确定她是真的死了,他扯下窗帘盖在她的身上。黯淡无光的双眼滚动着浑浊不堪的泪,不过,很快他就走出了房间,只留下她与黑暗为伍。
仆人们烧好了水,他将身上的污浊洗净,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喝了三斤烧刀子。
值得一提的是他对剩下的这七个仆人还不错,他将史老爷留下的钱财尽数分给了这七个仆人,让她们忠于自己。可怜的女子们呀,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财,当下便发誓对司马山忠诚一生。司马山并不像史老爷一般无耻,凌辱这些孤苦无依的女子,不过,他比史老爷凶狠一百倍。接下来他所做的事情,真叫人瞠目结舌。
司马山从地牢里出来之后成了史家大院的主人。他与七个仆人以史家大院为老本营,网络了一批孤苦无依的可怜人,组建了一个组织——暗夜。这是后话,暂且先不说。
这天,刘管家从外地办事回来,司马山早也准备好了一切正等着他回来。“咚咚咚——”院门被敲了三下,阿大(司马山按照七个仆人的年纪,分别叫她们阿大、阿二、阿三......阿七。)知道这一板一眼敲门的定是刘管家无疑了。
阿大把刘管家迎进门,毕恭毕敬地说:“老爷在书房。”刘管家神情严肃无视阿大的存在,直径走向书房,阿大笑了笑,紧忙把大门关上。
书房的门关着,刘管家敲了敲门,随即唤了一声:“老爷。”刘管家唯唯诺诺地站在书房外。
“进来。”书房里传出的声音与史老爷截然不同,刘管家愣了愣,随后毫不迟疑的推开了门。史老爷背对着他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刘管家神情凝重,因为史老爷低着头纹丝不动地坐着。他走到离史老爷四步的距离上停了下来,唤了一声:“老爷——”史老爷依然纹丝不动,刘管家疑心更甚了,紧忙上前从史老爷的侧面看了过去,这一看惊得刘管家肝胆俱裂,连忙退了几步,没站稳摔倒在地。——史老爷脸上的皮肉已经溃烂,颧骨和牙齿上的皮肉已经不见,颧骨和牙齿突兀的露在外面,眼窝里还有几只蛆虫。不过没有丝毫的腐烂味,只有一个浓烈的草药味,很显然是这药味驱散了腐烂的恶臭。
刘管家蹒跚着向后退了几步,撞在他身后的两条腿上,他如同摸到了毒蛇般暴跳起来,可是还没等他看清楚来者,他头上已经插了把“十”字锤,锤头很小只有一寸长,但足以致命。
刘管家微微张嘴,一双眼睛瞪得斗大,血液从额头上流出砸在地板上粉碎。“十”字锤仿佛是从他脑袋上长出,与他的脑袋完美的结合,没有人会觉得这不妥,像鼻子从脸庞中间凸出,没有人觉得不妥一样。只一会儿倒地死了。
可怜的刘管家,到死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