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破庙。
屠牛站起身来点人数,“一二三......五十一人,还差一人——”族长指着人头数了一遍,说:“确实差一人。”
一众人窃窃私语,突然六婶说:“是阿佳,阿佳没到。”
此时众人一同看向一个身材修长,五官精致的女子,她愣了愣说:“她有一年没联系我了。”
族长望了望她,说:“阿呷,阿佳跟你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吗?”
阿呷咬了咬嘴唇,说:“最后一次联系我时她很兴奋,说她爱上了一个男人。”阿呷脸颊绯红低下了头。
过了一会儿,阿呷咬了咬嘴唇,“她不会出事了吧?”屠牛笑了笑,“不会,我和她在同一所学校里教书,我想她是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
......
2号病房。
如斯撕开橘子皮,抽掉橘子肌拆下一瓣给儿子,儿子做完心脏移植手术刚一个月,脸色煞白,见妈妈手中的橘子微微张嘴。
柳垂坐在病床边上的木椅上,眼窝深陷显得很憔悴,胡渣子因长久不刮的缘故,已变得密密麻麻。
“老公,你太累了,睡一觉吧。”如斯担心的看着柳垂,柳垂和蔼一笑,说:“不累——”布满血丝的双眼微微颤了颤。
那个神秘人给了他三百万救回了儿子的命,柳垂已经按着他的意思让屠苏杀了马良。那天屠苏杀马良时他就在附近,还拍下了整个过程。这两天只要手机一响他就害怕,生怕又是那个神秘人,他知道早晚他还会再找他。
他已经走向了一个无底深渊,越走越深,而单纯的母子俩还毫无知觉。他知道他和他娘俩在一起的时光不长了,而他唯一能为他们做的就是给他们留下一笔钱,一笔足够多的钱。
......
黑猫。
黑猫一直在暗中调查九爷背后的人,最近它查到一个叫“暗夜”的组织,这个组织神秘至极,网络了变异人、活死人、灵物、还有许多亡命之徒和许多无奈的可怜人,他们渗透到社会的各个角落化身成常人,无迹可寻。
但尽管如此黑猫还是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它锁定了一个被这个组织控制的人——柳垂,通过窃听柳垂的手机,找到了与他联系的神秘人的位置。
尽管离“暗夜”还有十万八千里,但总算有了一丝希望。
......
张黎的秘密。
张黎的真实身份是侉屹族人——阿佳。
侉屹族人活到现在的都是从祭祀场里复生的,除了屠苏。当年屠牛带着儿子屠苏远走他乡三年,原本所有人都以为屠苏已经死了,但是并没有,侉屹族里一直流出着一个神话:
格萨拉山上有格萨拉女神——
神话或许是假的,但是格萨拉确实不同寻常,原本没有人在意,除了屠牛。二十年前的一天,阿佳从国外旅行回来,在机场偶遇屠牛,他一眼就认出了屠牛,可屠牛却没认出她。她见屠牛神色匆匆,她竟鬼使神差突发奇想,买了一张与屠牛同一班的机票,跟踪屠牛。
她一直尾随屠牛来到格萨拉山,此时格萨拉山在地震中垮了,屠牛从山体废墟中挖出一副棺材,里面是一个婴儿,他居然还活着。阿佳想到八百年前被屠苏带走的婴儿,又想到传说中的格萨拉女神,顿感这地方不同凡响,她激动万分,或许这世间还有比侉屹族祭祀场更为神奇的地方。
她留了一个心眼谁也没有告诉,哪怕是自己的亲身妹妹。
但是让她感到惊讶的事屠牛居然将棺材放入了格萨拉河里,这让她惊讶不已,不过她并不敢声张。
后来她明白了,屠牛是想让格萨拉河下游的人们发现棺材里的婴儿并收留他,虽然这过程惊险万分,但最终还是成功了。
原本屠牛是想让这孩子在普通人家普普通通的长大,让他远离侉屹族的是否,但是百密有一疏,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切居然被阿佳撞见了。
自此之后,阿佳开始了一个计划,她先是千方百计当上了老师,并且与屠牛做起了同事。最后又千方百计让屠苏来到了这所学校,她自问这一切做得滴水不漏,合情合理。
凡人类的行为都有动机,那么她的动机是什么呢?
一个女人能让她发挥一切智慧,一切热情的除了爱情还有什么呢?
没错,她爱上了一个男人,爱至深骨,但是一想到几十年之后又是生离死别,不禁也黯然神伤。她有永久的容颜,但是他没有,他会一天天的老去,而她永远青春美貌。
爱让她丧失了理智,又充满了智慧,她第一想到了祭祀场,但是她一想到并不是所有埋葬在祭祀场的人都能爬起来,于是她翻阅古书典籍知道祭祀场就是这世间的中庸之地。当中庸之地受到外力的干扰,在某种机缘巧合之下才能将死者复生,比如自然灾害频发,狼族的复生;地震之后,侉屹族人的复生......
她不能冒这个险,她不能永久地失去他。
于是他又想到了格萨拉山,要做就要做到万无一失,她必须先破解格萨拉山之谜,于是她假借旅游之名让屠苏陪同,目的在于一边研究格萨拉山,一边研究屠苏。
什么样的男人让她爱得如此疯癫?或许这个男人的加入让未来又有了变动。
十年前的阿佳集美貌、财富于一身,着实迷倒了无数的男人,但是她心高气傲,看不上凡夫俗子。
悠悠八百年,着实寂寞啊!她环游世界以排除心中的苦闷,世界游了一遍又一遍,心里却越加空虚郁闷。
她想到了死,也这么做了。在一辆从埃及返回中国的火车头等厢里,她给妹妹阿呷写了遗书,将左轮枪装满了子弹,闭上眼睛将枪口顶在脑袋,正要扣动扳机时,一声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她。她不生气,因为她已经麻木了,没有知觉也没有感情了,她将枪用手帕包住放回了手提包里,然后去开门。
命运有时反复无常,这一平凡的举动却改变了她的一生。门口站着一个高瘦的小伙子,穿着皱巴巴的西服,手里拿着画板和铅笔,显然是一个穷酸画家。不过,阿佳却心头一悸,尤其是他那双忧郁的双眼正愣愣地盯着她时,她的心中仿佛有些东西破碎了,她确定就是覆盖在她炽热的心灵上的冰层破碎了。
不过阿佳没抱太多的奢望。
“你有什么事吗?”阿佳说。
这时他才注意到他正愣愣地盯着人家,“哦,你需要画张素描吗?”他挠了挠头,害羞地说。
“好啊,进来吧——”阿佳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了,当她意识到时突然吓了一跳,她是正准备寻死的人呐。
他画的很认真,甚至是每一根眉毛他都仔细关注,从来没有人像他这样看过她,她不禁微微脸红。
“你叫什么名字?”她原本只是想着这么有趣的人会叫什么名字呢,可不知怎地就脱口而出了。
他的画笔顿了顿,“我叫司马山,你呢?”见阿佳默不作声,他突然意识到了问陌生女子的名字很无礼,紧忙说:“对不起,我不该问——”
阿佳见他那单纯可爱的样子饶有兴趣地笑了笑,说:“我叫张黎——”张黎这个名字是她临时瞎编的,自此之后她就一直用这个名字到现在。
之后他俩聊了很多,她知道了他的家在广西,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她猜测得没错,他是一个穷酸画家,之所以能到埃及旅游,是受到了他大学指导老师的资助,由于在旅途中钱花得差不多了,所以他不得不靠给人画素描挣几个钱。
开始还不觉得,后来阿佳时时想起他,不能将他忘怀。她发现她有了活着的信念,轻声的念头早已跑到九霄云外了。
......
石碑之谜。
“马博士,你怎么看?”
张黎定定地看着正用放大镜观看一组照片的白发老头儿。白发老头并没有回答,仍旧用放大镜在照片上专心致志地看着,两条眉毛皱到一起,金丝眼镜里的眼睛抿成一条缝。
突然,老头儿微微抬头,神情凝重,说:“这只不过是个神话传说罢了。”而后又重新埋下了头,继续之前的动作。
“神话里说了什么?”张黎满怀期待,向老头儿靠了靠,生怕漏掉了什么似的。
“格萨拉女神在格萨拉山里修炼,悠悠岁月,日久天长也感到一丝寂寞,好在有一条蛇一直陪伴着她。须知凡种再长寿也是有限的,当这条蛇陪伴了她千年,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可是女神发现她已经离不开它了——”
教授又一次微微抬头,推了推眼镜。
张黎仔细听着,老头突然停止,她迫不及待地说:“之后呢?”
老头笑了笑,说:“生命有始便有终,就算是女神也不另外——”
张黎一头雾水,茫然地注视着老头儿。
教授笑了笑说:“女神把一颗随身携带的珠子给了那条蛇,没过多久蛇就开始脱胎换骨变成了蛟龙——”
“那是珠子是什么?”张黎抓住关键点问。
“不知道,不过从蛇变为蛟这点来看,极有可能是龙珠。”
教授又笑了笑。
“那还有别的吗?”
“就这些了,没有了。”老头耸了耸肩,抿成缝的双眼微微睁大。
张黎没得到有用的讯息,看上去很失望,“打扰了,马博士——”张黎整理好照片匆匆离开了。
不久,马博士从保险柜里拿出一部电话熟练地拨了出去:
海里有鱼,老地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