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
奥利沙帝国一座黑暗的监狱中。
“说!你的父母有没有窃取国家机密!”
“没有,我们只是来旅游的!”
“还敢嘴硬,没有吃够苦头是吧!”
说着,又一记鞭子打在他的身上。
经历了长达两个小时的拷问后,他们把他扔进了一个牢房里,将他同这里最险恶的犯人关在了一起。
黑暗中,一声喘息传来。
“咳咳咳……”
小男孩匍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向前伸出了左手,稚嫩的手指在坚硬的水泥地上扣动着,手指甲和水泥的摩擦使得手指甲脱离了手指肉,鲜血从伤口里溅了出来,但是他并没有停止,他拖着被鞭子抽得满身是血的身体向前挪动,去够不远处的一道道罗列整齐的钢铁栏杆,每向前挪动一寸膝盖骨就扎心的疼痛,破了的伤口和水泥地零距离的摩擦,这是来自世界上最黑暗最无人问津的地方的疼痛,仿佛死神此刻就坐在他的身边,抚摸着小男孩的脸。
但是小男孩并没有退缩,没人知道他的内心深处是什么在支撑着他,他只想爬到这间阴森黑暗的牢房门口,去汲取高高在上的牢房天窗外射进来那一点点阳光的光芒,只有向着飞出这间牢房的方向使劲,才能让他获得救赎,才能支撑他不掩埋在监牢的黑暗里,不被无情的死神之信念带走。
“你想死吗?”黑暗中传来一阵沙哑的嗓音。
是谁在说话?
“那你想活吗?”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男孩拖着满身是血的身体,继续在粗糙僵硬的水泥地上摩擦,他的身后已经留下了两长条血迹,他干燥的喉咙试图咽了咽口水,发现已经很难说出话来了,被关押拷打的三天里都没有进过什么水,“咳咳……”
“我知道了。”
沙哑的嗓音并没有等待这个男孩说话,随即从黑暗中扔来了一块面包。
没多久又慢慢地滚过来了一瓶水。
小男孩拿起面包的时候竟然感觉这块面包是如此的柔软,上面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奶酪片,有一种诱人的香味开始飘散,他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谢……谢……”中间夹杂着咀嚼面包的嚼动声和吞咽声。
喝完水后小男孩便晕了过去。
吃完这顿午餐所花费的力气已经让他的身体得到了透支,还来不及等食物消化完毕后能量产生,他便晕厥了过去,他太需要休养和治疗了。
没过多久,小男孩从床上醒了过来,他绝望地看着四周,还是一片黑暗,让他有些沮丧,他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梦里他离开了这里,坐上了火车去往了一片美丽的大草原,有高山、有流水、有烈日、有成群的牛马,他在草原上飞奔着,自由自在,回头一看,爸爸妈妈就紧跟在身后,给他加着油,让他不要跑得太快,跑得快了就会离开他们的视线。
“你醒了?”黑暗中的声音传来。
“嗯。”
“你的父母真是间谍?”
“才不是!我们全家人是来旅游的!”小男孩虽然小,但是非常坚定。
“你不说实话是永远都出不去这里的。”那个声音吓唬他道。
“我说的就是实话!我要出去替他们报仇!”
“这里是全世界最难出去的监狱。”
“那我也要出去!我要么死,要么就是出去!”小男孩用稚嫩的语气说道。
“哈哈,还挺有意思的,你怎么出去?这里周围都是海。”声音变得有些慈祥。
“那就游泳出去!”
“这里周围都是铁墙。”
“那我就挖出去!”
“这里在地下。”
“那就挖到上面去!”
“这里有许多狱警和监控器。”
“那就打倒他们,黑掉监控器!”
那个声音沉默了,这个小男孩还知道黑掉监控器?“你还知道黑掉监控器?你会吗?”
“我四岁就会黑进别的国家网站了。”
“你今年几岁?”
“六岁!”
“那你会打架吗?”
“不会可以学!”小男孩叫嚷道。
至此那个声音被这个小男孩惊讶到了,“那你跟谁学?谁肯教你?”
“我找这里最厉害的人学!”
“最厉害的人凭什么教你呢?这里的人永远只替自己考虑。”
“因为我要成为最厉害的人,如果他教我,我就是他的徒弟,那么他还是最厉害的人,如果他不教我,那我就把他打倒,然后我才能当最厉害的人!”
小男孩这番话让那个声音对他刮目相看,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志气,是个值得培养的好料子。
“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你为徒吧。”
“你是谁?太弱的人我可看不上!”
“我就是这座地下监狱里,最厉害的人。”
小男孩就这样在这里飞快地成长着,这里的所有人都拿他当自己孩子一样,或多或少把自己的看家本领教给了这个小男孩,就这样,时光过了二十年。
当初的小男孩转眼已经到了二十六岁。
“老师,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座岛?这座岛禁锢了我太久了,以至于我都忘了外面的世界。”
“你还记得你因为什么来到这里吗?”一把铁座上,那个曾经救过他的声音再次传来,只不过这次,声音变得非常苍老了。
“因为二十年前父母被诬陷为间谍,被害于此,我今找到仇人,誓要为双亲报仇,二十年磨一剑,今将出鞘。”
“那你知道仇人的模样吗!”苍老的声音就像是战场上催人奋起的战鼓,只一声,便让人心血澎湃!
“我知道,那个人站在很后面,不过在此之前,我先要报弑亲之仇,这座岛上的指挥官也就是二十年前的典狱长,是他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亲手结了我父母的案,判定他们为间谍,冤打致死,他是我的首要目标。”
“去吧,孩子,父不受诛,子复仇可也。”上古时期的《公羊传》早有注明,父亲被无辜冤杀,儿子就应该复仇。
一条城区的道路上,老指挥官抽着雪茄,坐在一辆吉普车内,前方三辆车开路,后方三辆车保护,刚刚从首都受封赏归来的指挥官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活不过今天了。
他得意得看着窗外的风景,看着拔地而起的高楼寰宇,接到建设命令后的他引进了大量资本,在岛上投资建设,其间获得了不少好处,准备再过几年就退休养老归家享受了,早已把前些年做过的事情抛之脑后。
突然,一辆小皮卡从一旁的街道里驶了出来,逆着车流开去,朝着行驶而来的指挥官车队一头撞去,瞬间爆燃,吉普车司机猛踩刹车,在车队正中间的指挥官被吓得立即卧倒在座垫上,前后的车辆上安保人员纷纷举起枪乱扫。
那个二十年前的小男孩,如今已高大威猛,他站在五百米外的一幢楼房里,扣响了扳机。
子弹打中了吉普车的油箱。
“弑亲之仇已报,父母在天之灵应该看到了。”楚子蓝默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