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网 第46章 偷梁换柱

作者:遇水成迷 分类:悬疑 更新时间:2024-04-10 15:5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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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该叫你杨东旭,还是叫你徐适文?”黑袍人蹲下身体,往他脸上用力地拍着,直到他的脸色变得铁青,嘴角微微隆起,这才被廖庭喝止。“你难道不恨他?”看着廖庭平淡的模样,黑袍人又一次感到了震惊。并非廖庭不近人情,而是在见证了一次次的失去后,他已经为自己构建了一道道坚硬的防线。

“恨他,但我总不能把他打死不是吗?既然不能打死他,反正交给法院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让他‘光明正大’的死去,也好过默默无闻的腐烂!你说是吧,徐适文!”地上的人惊恐的看向廖庭,正好与他四目相对,浑身不由打了个冷颤,顿时收回眼神,吐出一口带有血丝的唾沫。

“命已经在你们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徐适文突然的硬气,让两人有些不适应,竟对他刮目相看。

“你大费周章,把杨东旭伪装成自己,就是为了迷惑他们吧!”廖庭指了指对面的黑袍人,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没错!”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沉闷,或许是黑袍人踢得用力了些,又或许只是为了掩饰心中的恐惧。“可还是露出了马脚,都是那小子不可靠!”

“不可靠的人是你才对吧!”若廖庭没有猜错,他口中的“那小子”应该就是杨祖良,而连自己的徒弟也不放过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谈论“可靠”二字!“你选择杨东旭为替死鬼,应该不是临时起意吧?”

徐适文咧嘴一笑,就在几个月前,张静宜向他询问起林岩的情况,那时他已然察觉到一丝危险,但并未过多在意,只当是一名记者的好奇之心。直到后来,他听说张静宜在四处打听林岩的下落,而且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因为好奇,更多的是一种急躁。所以他断定,有人在寻找四年前的真相,这是他作为一名记者的灵敏。自此之后,他想尽各种办法,以应对可能到来的危险,却没有一个使自己感到满意。

时间转眼来到10月份。这个月的27号,张静宜突然邀约他到民间采访,时间定于一周后,于是他认为对方已经查出他的底细,必将在路上对他下手。正当犹豫不决时,杨东旭自告奋勇,提出同行的请求。徐适文灵光乍现,计划在途中抢先一步下手,伪装成杨东旭对张静宜欲行不轨,最后杨东旭失手将她打死的假象,而他只要把杨东旭做成畏罪自杀,便能逃之夭夭。可到了出发的当天,张静宜却以临时有事为托词,告知他取消行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于是他心生一计,谎称张静宜已经提前出发,仍旧带着杨东旭前往木乌镇。

当两人到达木乌镇时,已是凌晨十二点多,两人只得随意找了个旅馆住下,疲惫不堪的杨东旭根本无暇顾及张静宜,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廖庭心中不由一笑,可以肯定的是,徐适文两人所住的旅馆,与他们四人所住的正是同一家,他曾与旅馆的老板确认过。

第二天清晨醒来,杨东旭这才想起作为主导的张静宜,可他得到了同样的答案:她已经先走一步。早上九点多,两人已经到达桦林村,徐适文以观赏为由,将车开进了一条岔入茶林的小道,趁着杨东旭感慨风景秀丽之机,用提前备好的迷药把他迷倒。挣扎过程中,徐适文的手环被扯了下来,黑色的珍珠掉落一地,慌忙之中,他并没有发现被杨东旭拽在手中的那颗。将珍珠放入口袋之后,他把杨东旭背到茶林中,并毁掉他的容貌,以掩盖尸体的真正身份。

“那你为什么还要砍掉他的四肢?”黑袍人不解的问道,在他看来,这样做无异于多此一举。

“只毁容貌目的太明显!而且...”廖庭顿了顿,接着道:“杨东旭的身材与你极其相像,倒也帮了你一个大忙”。

徐适文点点头,承认了廖庭的说法,继续往下说道。逃离现场后,他觉得原路不太安全,于是选择了另一条道,不曾想在途中遇到了几个打劫犯。之后发生的事,正如杨祖良所说的一样,不同的是,当徐适文发现少了一颗带字珍珠后,偷偷往车里藏下两颗,以混淆警方的视线,让杨祖良成为新的目标。辗转回到观名市后,他大摇大摆住进座山关酒店,打算风声过后带上田丽潜逃出国。

令廖庭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回到观名市后竟一次也没联系过田丽,不免好奇的问道:“没联系田丽,应该不只是为她考虑吧?”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往地上啐了一口,眼神中透着不甘和愤怒。住进酒店后,三天前的深夜,他曾悄悄潜回家中,不料在田丽的身旁,竟躺着一名男子!气急败坏之下,他冲到客厅拿起桌上的匕首,欲要将那人置于死地!正当踏入卧室房门的一刻,他突然停下脚步,脑海中浮现的那具尸体,让他不得不理智对待眼前的事。一旦闹出动静,必将暴露位置,令他所做的一切付诸一炬。由此,只得将恨意深深埋藏,缓缓转过身,不再逗留。

“四年了,你至今还不知道她的真面目!”廖庭摇摇头,故作叹息的说道。

“你什么意思?”他倏地看向廖庭,心中隐隐不安,原以为听到的将是田丽和那男子之事,不料事实更加让他难以接受。

“韩江?”他仍然不肯相信,自己对于田丽而言,竟是一场交易的筹码,而开出筹码的人,竟是两人相识的桥梁!“这不可能!他花费巨大的代价,最后什么也没得到...”

“我刚刚说过”,廖庭打断他的话,指了指身后的刑予,“一切都是为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秘密,作为具体实施的徐适文必然知晓,可他又知道多少呢?廖庭不留痕迹的瞟了眼黑袍人,隐隐生出不安。

四年前?秘密?当局者迷果然不假,如此明显的意图,他竟然现在才明白过来,于是放声大笑,笑声中透着一丝凄凉,还有一丝嘲讽!虽然早已猜出张静宜的目的,但他并不后悔,仍旧想尽一切办法掩盖真相,只是为了守住一份承诺。如今看来,自己不过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

“韩江的目的...”就在他即将道出秘密之时,黑袍人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匕首,闪电般划过他的喉咙,鲜血瞬间喷涌而出。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令廖庭措手不及,口中大喊着,右腿已然踢在黑袍人身上。黑袍人躲避不及,伴随着头骨碎裂的声音,整个人向后翻滚而去,直到撞在墙沿,这才停了下来。

徐适文根本没有惨叫的机会,嘴角已然有鲜血流淌,与被割断的喉咙一起。他全身用力的挣扎着,或许想要留住最后一滴血液。

“徐适文!”廖庭匆忙蹲下身体,双手紧紧压在徐适文的喉咙上,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没想到,黑袍人竟狗急跳墙,全然不顾自己的性命。

最惊讶的人,莫过于不远处的刑予。他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一双眼睛惊恐的看着满地的红色,身体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来不及转过身去,胃里的东西已经突破最后一道防线,朝着地面飞洒而出。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原本还在挣扎的徐适文,身体如同一摊泥浆,忽然没了动静。“死了!”廖庭长叹一声,双手缓缓放开,转头看向墙角的黑袍人,只见他吃力地撑起身体,挪动着靠在墙边,额头上一只巨大的鞋印清晰的映入眼帘。

“你这样做,可真就回不去了!”廖庭踱步而来,弯腰捡起地上的鸭舌帽,弹去上面的灰尘,却让帽子染上了血红色。

“自从四年前开始,我已经没了选择!”他看上去并无大碍,只是眼神有些奇怪,似乎盯着一旁的匕首不放。廖庭自然看出他的意图,轻轻抬起脚尖,微微用力便将它踢到远处,“你不会想把我也杀了灭口吧?”

他没有反驳,右手置于额头上鞋印的位置,瞬间又收了回来,看他的神情,应该是疼痛所致。“有什么想问的,你尽管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不过...”他指了指血泊之中的徐适文说道:“他的命可就保不住了!”廖庭只当他被踢坏了脑袋,因此不做理会,伸出手取下他脸上的口罩,不由长叹一声说道:“向黄,你这又是何必呢!”

“眼睁睁看着两个至情至爱的人含冤而死,凶手却逍遥法外,假如是你,又会怎么做?”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廖庭,似是想要获得认同。

“自然是替他们伸冤,但我不会选择你的方式,让凶手默默无闻的死去!还是说说你的事情吧,我刚才似乎听到一个叫汤时的名字,他应该就是四年前肇事逃逸的人吧!”擦去手上的血渍,转头看了眼碎落在地的玻璃瓶,廖庭继续说道:“据说他在一年前无故失踪,至今下落不明,想必你们使用了精卡尼,没错吧!”

“你猜的不错!若是不动用那个东西,或许我们不会进展得如此顺利,更加做不到安全脱身!”廖庭对精卡尼的执着,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因此他并不打算纠缠于此,直截了当的堵死了廖庭可能问出的问题。“精卡尼的事情,我相信她已经交代的很清楚,你在我这里只会得到相同的答案,所以不必多费口舌!”

既然向黄不肯说,廖庭只得另寻时机,毕竟当下还有许多未解的疑惑,于是他转而说道:“当初你们绑架刑予,是为了一个学生吧?”向黄听罢,嘴角微微抽搐,“我第一次询问王曼汐时,隐隐感觉她知晓袁凯华的许多事情,于是告知了静宜,她听后当即做出决定,必须引开你的视线。我一开始已经想到,一旦这么做,很可能暴露她的身份,所以并不同意,可终究拗不过她!”他脸上挂满了惋惜,也有一丝悔恨,悔恨自己没有据理力争。

“我不明白,你为何一直怀疑她?”在向黄看来,她甚至没有见过廖庭,应当不曾露出一丝破绽。

“因为一个监控里的背影”,廖庭笑了笑,既然已经确定了答案,他不想继续深究,于是岔开话题道:“你和张静宜是怎么认识的?或者说她怎么知道你的事情?”

“别忘了,她不仅是一名记者,还是一名试图寻找真相的记者!”

廖庭了然,一支鱼竿想要吊起一条鱼,需要耗费很多的时间,且无法确定鱼儿一定上钩,可若是撒下一张巨大的渔网,结果将会事半功倍。但廖庭没有全然相信,直觉告诉他,答案不会如此简单,可似乎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他转过身去,眼神落在地上的人,向黄的突然袭击让他相信,徐适文将要说出的话至关重要,于是开口说道:“徐适文落在我手上,你应该知道他的结局,而你依旧没有放过他,宁愿冒险将他解决,可想而知,你在维护一个秘密,对吗?”

向黄摇摇头,并不承认他的猜测。“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我又何须对你有所隐瞒,杀了他,不过是让他还债而已。至于秘密,想必你对汤时很有兴趣,我倒是可以谈谈他的事情”。廖庭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像是忘了自己刚刚问出的话。

“你知道汤远吗?”

汤远,坞枢市市公安局局长,据说此人为人低调,一向很少露面,而他的资料又属于绝密,因此廖庭虽有耳闻,却未曾亲眼见过。“你是说...”汤远,汤时,两人姓氏相同,但从没听说过汤远还有一个儿子,所以他有些犹豫。

“汤远和汤时并不是父子”,向黄猜出廖庭所想,不由解释道:“但他们胜似父子!”汤远有个弟弟名叫汤志,曾是一名缉毒警察,二十年前外出执勤时牺牲。一年后他的妻子携子改嫁,原本她就不喜欢这个儿子,一直嫌他是个累赘,所以即使男方对年仅10岁的汤时施以暴力,她也不曾有过半分阻挠。久而久之,年少的汤时忍无可忍,11岁那年,以匕首伤了继父后离家出走,投向大伯汤远的家中,自此再也没有离开过。

“现在,你还坚持你的正义吗?”

“谈不上正义,不过我依然会坚持我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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