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发暗,梁白在城郊处没查到什么,便命手下继续搜寻,自己则先回了城,在城门附近的一家事先定好的客栈里住下。
他在楼下吃了饭,回屋时,却见墙上不知何时明晃晃插了一支箭羽。
箭头之处钉着张字条。上面俨然写着,“有人跟踪,万事小心。”
梁白将字条取下烧掉,又细细看那支箭,却没看出个所以然。
很快,梁白的房间里便熄了灯。
黑暗里,他眉心紧蹙,脸色也愈发阴沉。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
前夜领队的小队长回来禀报,说并未发现卢杉。
梁白道:“再往远些查。”
那小队长领命,刚要退下,梁白却突然叫住他,道:“罢了,先收队吧。”
那小队长也累了一天,闻言面露喜色,忙下去转达。
梁白的队伍未至午时便回了陶家庄,与陶复其请罪,言那卢杉奸狡,恐早也离了此地,不如与华山商议,发江湖巡捕令,以寻其人。
陶复其沉思半晌,果然去找华山派商议此事。
暗地里,梁白却派自己的亲信在城门各处及药店继续搜查卢杉下落。
前两天并未查到消息,而第三天却有亲信来报,说是在东城附近的一家药店里看到了卢杉的身影,跟踪后发现这卢杉现住在一家破庙里,那庙里似乎还有一个病人。
梁白闻言精神一振,心道这卢杉果然没走,忙派人在庙宇附近打下埋伏。
他料定卢杉带着那重伤的顾柯行动必然不便,只要先发制人,必能一举擒下两人。他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若抓到两人,就地格杀,是要将真相掩埋于地下。
是夜,梁白来到那破庙之外。
庙宇的窗内透出点点微光,显得颇为静谧。
梁白抬了抬手,示意周围的亲信待命。
而他自己则凑近窗户,用唾液点湿窗棂纸,向里一看,只见屋内隐约可见两人。
其中一人躺在供台之上,看不清面貌,想必是顾柯了;另一人背对着窗子,看样子在煎药,梁白正苦于看不到正脸,那人却正好转过身来,看面貌,是卢杉无疑!
梁白心中一喜,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这一趟以防万一,带了不少弓弩手,藏于四周隐蔽之处。
他面露微笑,从百宝囊中取出一盘迷香,那卢杉武功高强,若不使些手段,可不好办呢。
香气顺着窗子进入屋内,那卢杉手一僵,随后便听到啪一声,那卢杉手中的瓷碗落地,人也随后倒下。
梁白露出得意之色,他绕到庙门之处,一推门,门没栓,他轻易便将门打开。
梁白恍惚间竟有些不真实之感,想不到一切竟如此顺利。
他定睛看向倒地的卢杉,没发现异样。
他就那样走了过去,宝剑出鞘,直直向卢杉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卢杉的眼睛却猛然睁开,整个人向旁一翻。
卢杉的手也是一顿,还没待他想明白迷香为何没起作用,那供台之上的人却突然跃起,一道寒光直奔梁白而去。
梁白险险躲过,脸色却变了。
那供台之上的人根本不是顾柯,自己被算计了!
他向后一窜,便想离开寺庙。
可他刚刚退到门口,却听一道声音响起“梁公子,我们当初与陶庄主可商议的是要生擒问出幕后主使,梁公子这么着急灭口,却不知所谓何故啊?”
梁白面色铁青。
庙门外已围了一圈人,而自己埋伏下的人却毫无动静,八成已被抓到了。
这一次他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几乎将所有人手都派了出来,却没想到这竟是针对自己设的局。
这华山派怕是早查出了些什么,此举便是为了诈自己。
此时庙内的“卢杉”也站起身。
“梁少侠下手的确狠厉啊。”“卢杉”说道,出口却是女子的声音。
“易容术!”梁白也想明白了其中关键,“好你华山派!竟出此策陷害于我。”
“梁公子此言差矣,这怎能算是陷害呢,不过是我们心中有些疑惑,想要验证罢了。可没想到放出去的饵却把梁公子引来了。”许奇锦笑道。
“这不过是个误会,我怕夜长梦多,若被他逃出去,与你们不好交代。”梁白生硬地道。
“梁公子,这些话不如我们回陶家庄再说吧。”许奇锦道:“梁公子请。”
梁白没有办法,只得与许奇锦等人一同回了陶家庄。
陶家庄内。
陶复其的脸色同样不好看。
若是之前华山骤然发难之际,他们虽不屑解释,却也问心无愧。
可如今,这梁白竟被查出是此事主谋,而自己却答应华山派全力调查,若此时偏袒梁白,便是出尔反尔。
而且,梁白派人用盘虎透骨钉栽赃于陶家庄,想必是有所图谋。
陶家庄可不想要这样的白眼狼。
这时,许奇锦已开了口,“情况陶庄主也了解了,想必之前您说的话还作数。”
“那是自然。”
“师父,弟子冤枉!卢杉的背后便是五毒门,之前内奸一事也是五毒门从中作梗。”梁白扑通一声跪下道,“弟子向来一心为陶家庄着想,绝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梁白拉拢的几个庄中管事此时也出来求情,“是啊,卢杉还未抓住,此时下定论还为时尚早。”
“梁公子这些年也是忠心耿耿啊。”
“请庄主三思!”
陶复其坐在主座之上,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待底下人说完之后才道:“既然这样,不如先将梁白收押起来,等抓到卢杉,当面对证,如若确是他所为,陶某绝不徇私。不知许少侠意下如何啊?”
华沐沐一听便要炸了,正待说些什么,却被旁边的秋生用眼神制止了。
只听许奇锦说:“如此,便多谢陶庄主了。”
待众人出了陶家庄,华沐沐终于忍不住道:“大师兄,为何答应他们?”
“陶庄主这次不惩治他,不过是碍于情面,待我们抓到卢杉,证据确凿,这梁白必死无疑。既如此,咱们又何必急于一时呢?”许奇锦道。
华沐沐一时也找不到理由,只闷闷的不说话。
依她的性子,见到华山派的仇人,那二话不说就是打一场,拼个你死我活。师兄说得这些她不懂,也不想懂。
众人方至步步升客栈门口,却见一大汉站在门前,竟正是他们多日苦寻不到的卢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