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会来,但是这事并非杨某所愿。”
杨子言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看着我,丝毫不显得惊慌。
“她身上有死气,而且还有你法力的残留痕迹,你是不是在教她们骑马的时候动了什么手脚。”
“非也,杨某虽然有些难言之隐,但仅仅靠她们是断然无法完成杨某的心愿。”
“不过这女子本身就有些奇特,若杨某猜测不错的话,他或许还与杨某有些渊源。”
“而杨某近年外出次数不过一手之数,其中能将杨某气息残留至后代的,也就只有夏江两家尓。”
“夏家?!”
夏冰荷是夏家的后代?
我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这也太凑巧了吧!
夏冰荷很有可能是因为断头山的原因而要遭遇祸事,只是这祸事应该从老一辈开始,夏老也的确受到了影响而步入死期,怎么这死气这么快就蔓延到夏冰荷身上了,难不成这么短的时间内夏家的人都死光了?
“道友无须猜疑,夏家之事是必然之果,有布局保家之时,必然有破局人亡之日,夏家在江市盛极多时,是因是果,他们自当承担,道友无须多心,这不是你我可为之事。”
不是你我可为。
我冷笑一声,真人境的杨子言若说没有办法,那或许真的没有办法了,正如杨子言所说那般,是因是果,天地自有定数。
但是……
去他的定数,若真按照天地定数,我只怕未过八岁就已经夭折了,若非师傅教我道法,我此刻又如何能站在这里跟真人辩论。
而夏冰荷,我在她身上看到了我过去的影子,只是她不像我有这么好的一个师傅,但她遇到了我,这种缘分,难道就不是天地注定。
“道友稍安勿躁,其实夏家之事并非没有解决之法,只是杨某碍于些许原因无法离开此居,不过道友既有玉牌,想必做起来也不难。”
“愿闻其详。”
杨子言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自然也不能死咬着他不放。
“道友先别急,天机不可泄露之事,但若道友愿意帮杨某完成一件事情,杨某便可作为交易将此事告知,如何?”
杨子言一脸笑意的看着我,双手端起茶杯吹了吹,宛若吃定我了一般。
“如果我能办到,自然不会推辞。”
“好,不愧是他……不愧是正道之人,杨某这件事其实说难亦不难,不过是要道友帮杨某去做一件杨某现在做不得的事情。”
“什么事?”
“鸣书坊,不知道道友听说过否。”
“!!!”
我双眼死死的盯着杨子言,但他没有露出一丝破绽,他不可能知道我去过鸣书坊,而且我也看出来了他的确因为某些原因而无法离开。
“鸣书坊我知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其实非常简单,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去取一件东西而已。”
杨子言的嘴角微微上扬,于衣袖中拿出一张白纸递了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刘仁,我们走。”
“广哥,我门就这么走了好吗?”
“聚会重要?还是救人重要?”
我淡淡的看了刘仁一眼,然而刘仁却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可是我们没车,要怎么回去啊……”
“……”
场面十分尴尬,就连一边悠哉喝着茶的杨子言都没忍住一口水喷了出来。
“没事,我有车,你们开我的吧。”
杨子言从衣袖中掏出一把钥匙朝刘仁丢了过去。
“谢了。”
“不客气,毕竟你是在帮某做事,这点小忙某还是可以帮得到的。”
“我是说谢谢你送我的这辆车。”
“无……你说什么?”
没等杨子言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我跟刘仁早离开了庭院。
“那辆车你可是挑了一个月才买下来的,就这样送给那个小子?”
等到庭院只剩下杨子言一人时,白玉便从茂盛的草丛中钻了出来。
“无妨,钱财于杨某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至少跟那个东西比起来不算。”
杨子言嘴角微微上扬,一边的白玉却叹了口气。
“你果然还是放不下,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都死了这么久了。”
“无妨,只要有一丝机会,我都会好好把握。”
“你将这个功德体留下来不是机会更大吗。”
白玉打了个响鼻在杨子言旁边躺下,任由杨子言抚摸它的毛发。
“若到时候那个方法真的不行,我会这么做的。”
杨子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一股寒气从他身周散发开来,就连那手底下躺着的白玉都不禁打了个冷颤。
……
“广哥,这车太劲了!你确定这车给我们了?”
一路上刘仁都激动的不得了,这是最新出的法尔力·银狐,据说国内拥有这车子的人不超过十个,没想到他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开到这样的车。
“这车好是好看,其实坐起来还没你的车子舒服。”
我瞟了刘仁一眼,杨子言庭院种着散财花,居然还能开上这么好的车子,由此可见他的本事绝对不局限于一张木牌印之下。
一路狂飙之下,我们很快便到了叶老板店门前,然而即便是银狐这种跟巨兽咆哮一般的声音,在来到鸣书坊之后,依然变成了小狗的咽呜声,这里仿佛只有枯寂和呜呜的风声才是主调,其他的一切在这里都会被压下去。
“叶老板!”
刚一入店门,我便大声的呼喊起老板的名字,然而整个大厅除了那一个个带着渗人笑容的纸人外什么都没有。
我皱了皱眉,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嘎吱————
这时里屋的门突然发出了一声吱呀声响,像是有一个身影在里面晃荡。
我让刘仁在大厅等我,随后朝里屋慢慢靠过去。
“广哥,你真的要进去?我总觉得挺阴森的这里面。”
“没事。”
我安慰了一下刘仁,随即慢慢将门推开,接下来出现在眼前的一幕却让我不禁瞪大了双眼……
里屋里除了一张床外,只有一些残破的纸人,而在这残破的纸人当中,我还看到了当初跟我一起进入青书坊中的那个以及……那个宛若小孩的纸人。
纸人残破的非常厉害,包括上次跟我一起去青书坊的纸人,老板应该重新将他修补好了,但是这次却破的更加彻底,浑身基本只剩下一个头还保护的完好无损,其他地方的纸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了一般,露出了里面的竹制骨架。
饶是如此,看到纸人这逼真的骨架,我也还是感觉到一丝震撼。
可是,纸人在这,那叶老板去哪儿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朝门外望去,难道说,叶老板去了深巷!?
毕竟只有那里面的东西才有有可能对叶老板造成威胁。
然而就在我将头回过来继续打量房间时,那个小孩样的纸人却突然不见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朝裤腿的方向看去,身上少了一只手臂的小孩纸人,此刻用仅存的一只手扯着我的裤腿,一双眼睛却望向了门外。
她在求我帮忙?
将心中突然浮现的那抹惊悚压下,我将纸人抱起放到一边,然后朝店外走去。
即便出了木官财,我依然能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我。
深巷,我来这里的次数不超过三次,真正进去的次数只有两次,第一次是我自己闯进去的,第二次是被纸人领进去的,然而这一次……我得靠自己。
“广哥,你真的不让我跟你一起进去吗?”
刘仁站在巷子门口一脸担忧的看着我,但是……
我没有说不让他跟我一起去啊。
“如果你想去的……”
“既然广哥说让我别进去,那我就听广哥的话,广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哦,嘤嘤……”
啪!
我忍着恶心给刘仁来了一巴掌,还是别带着他好了,这估计没被里面的东西弄死就要被刘仁给恶心死了。
“广哥,一路好走!”
没有管巷口那个挥泪告别的二货,我将莲花灯点起。
现在明明还是白天,然而就在我手中冥火亮起来的下一刻,四周都陷入了黑暗,原本一眼能看到尽头光点的深巷此刻像是无限延伸了一般变得深邃无比。
随着我越往其中深入,四周的温度也渐渐降低下来,当我身后的光点完全消失,四周的空气突然像凝固了一般,我的耳边只剩下冥火摇曳的呼啦声,甚至连我的呼吸声都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