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范却谈笑自若，说：“不用担心，房贷我还是能还的。”
范前程在医院和在银行时，还是撑着男人的尊严。
现在在自己的家里，他就完全撑不住了。
他鼻子一酸，哽咽道：“可是你的存款都坑在银行，拿不出来了。”
老范嘻嘻笑道：“谁家都有点压箱底的宝贝。除了存款，咱们还有别的东西！这是咱们家的秘密，是你爷爷传给我的。你的房子的指望，就落在这个秘密身上。“
“啥秘密啊？咋不早点拿出来？”
“既然是压箱底，自然是要等到箱子都没有了才拿出来。”
老范把他叫到房间里，关上门窗，拉上窗帘，说：“事到如今，告诉你这个传家宝。是它让你老爸有钱抚养你读大学，有钱还房贷。”
范前程问：“什么传家宝啊？一箱子金条？这么神奇？”
老范惨然一笑，说：“并不神奇，反而充满了悲哀。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愿意使用这个传家宝，用一次折寿一次。它会给咱们家带来血光之灾！起码会给我带来血光之灾！”
“到底是什么啊？”
“给你看一下你就知道了。但是看完之后千万不要泄露给别人。因为这会给咱们爷俩带来杀身之祸的，什么人都不能告诉。包括你的女朋友，包括你最好的同学！万一传出去了，很多人都会来抢，会找你老爸的麻烦。记住，这是要命的东西。不然的话，到时候你可能看到你老爸的尸体了。”
范前程肃然起敬。
老范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瞬间高大了许多。
同时他对这个传家宝也更加的好奇。
他想着自己家不会是官宦之后吧？
祖宗给家里留下了什么值钱的宝贝？而老爸觉得拿传家宝出去换钱，对不起列祖列宗，所以觉得折寿？
他说：“如果真是这么重要的话，那就不要告诉我，免得我管不住自己的嘴。”
老范叹道：“还是要的。不然的话你整天操心房贷的问题，不好好学习工作，耽误自己的成长。”
他的声音很轻。
以前他可是大嗓门，一楼打电话，天台都能听见，为此经常遭到邻居投诉。
事实上，他的体重也轻了不少。
范前程听到老爸说话中气不足，更是难受。
老范笑道：“做好心理准备，这个东西会吓你一跳，甚至可能让你连续做一个月的噩梦。”
范前程说：“不至于吧，这么夸张？难道是殉葬品？”
“差不多。”
老范居然脱了上衣，露出胸/口。
前段时间，虽然老范生病了，但是还是很健壮一身的横肉。
这都是常年来大吃大喝暴饮暴食的结果。
范前程觉得一身的肥肉倒是够疾病消耗一阵子。
可是现在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此时此刻，范前程惊恐地看到，他老爸的胸/口上面有个黑黝黝的洞，像槍
管子一样。
“啊！”
他惊叫了一声。
活人身上出现这么个东西，的确太惊悚！
他老爸慢慢穿上衣服，系上扣子。
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问：“这是咋回事啊？爸，你这怎么有个洞啊？什么时候有的这个洞？”
老范笑道：“生你的时候就有了。你爷爷传给我的。因为太吓人了，所以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展示过。连你都没看过。只有你那死鬼老妈见过。”
范前程想起来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过老范打过赤膊，即便在家的时候，即便最热的时候。
他永远穿着背心。
原来为了遮挡胸/口上面的洞。
范前程心疼地问：“痛不痛啊？”
老范说：“当然痛了，好像一百颗牙同时痛似的。但是就是靠这个洞赚钱。要是别人知道这个都能挣钱的话，肯定会把你爸抓起来当畜生一样圈养。”
范前程问：“这个洞怎么赚钱？”
老范说：“正好，今天是十五。月圆之夜。你看着吧，马上就有了。”
“有啥?”
“有液/体黄金。”
“啥玩意儿?”
不一会儿，老范的胸/口的洞里面居然往外滋滋流血。
刚开始还是一滴一滴地流淌，一分钟后就变得像自来水龙头放水。
范前程大惊失色，叫道：“好多血啊！”
老范不慌不忙，从抽屉里掏出一个血袋，把洞口里的血都装进血袋里。
范前程问道：“血袋？家里怎么有这玩意儿？”
老范说：“就是靠这些钱来赚钱。其实洞口里流出来的血RH阴性血，也就是传说中的熊猫血。这么多年来，家里遇到苦难了，我就把这些血卖掉赚钱，一个月卖两三回。基本上可以对付一段时间。现在要还房贷，就拿这个顶一部分的房贷。”
范前程又快哭了，说：“爸！你这是卖血啊！”
老范说：“穷人卖劳动力，还不是卖血？你看咱们工地上的那些叔叔伯伯，四五十岁的人，看起来像六十一样。为啥？还不是风吹雨淋出卖劳动力累的！有啥区别？还不是一样的卖！其实能卖血已经不错了，一般人想卖都没地方卖呢。熊猫血因为比较特殊，所以才能找到买家。”
“原来传家宝是你血。唉，我还以为是黄金。但是卖两三次血也不够房贷吧。一个月的房贷要六七千呢。唉，爸，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应该签30年的，而非20年。起码每个月少一些。”
“傻孩子，你还30年的话要还更多的利息！人要受更多的累。咱们少受累10年，其实划得来。”
“剩下的房贷怎么办？”
“还是需要努力工作去还。卖血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卖多了，身体也吃不消。万一生病了，住院费还会把卖血挣回来的都花掉。反正传家宝给你看了。要是爸不行了，就把传家宝传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