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翼的女朋友是他的同学，也是我们的校友。
我们江东医科大学药学院的毕业生，很多人都是医药销售工作。所以有人把我们学校叫做医药代表培训基地。
卫翼女朋友这句“人妖”的声音实在太大。
过往的路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听到很多人都在议论卫翼。
“我的妈呀，居然是个男的。”
“太妖娆了吧！”
“这么可爱，肯定是个男孩子。”
“说不定是泰国来的。”
“我儿子要是这么打扮，我就打断他的腿，让他不能出门。”
卫翼没有生气，但是很困惑。
他问女朋友：“男生就不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吗？”
女朋友说：“当然可以啊。但是要往帅哥的方向打扮，而是往美女的方向啊！就算你不想学习打扮成帅哥，也可以打扮成中性美。为啥要搞成这样的不男不女啊？”
“我只是觉得挺好看的。”
“那你跟你自己谈恋爱吧！分手！”
女朋友生气地离开了。
卫翼站在原地发呆。
这时我看到他裤子的后面又流血了，连忙冲过去，用我的身体挡住他，说：“骚年，你的痔疮又犯了。”
卫翼苦笑道：“还是得去做手术割掉啊，擦药都没什么效果。”
我很赞同，说：“言之有理，割以永治。”
卫翼突然问：“我打扮成这样子，是不是很招人烦？”
我说：“还好吧。不过你女朋友好像不喜欢。”
“你喜欢吗？”
“我啊，谈不上喜欢就不喜欢。只是还是有点不习惯。明明知道你是个男的，但是看到你的样子就怀疑自己的眼睛和大脑。有一种很混乱的感觉。”
“是啊。混乱！”
卫翼脱下他的外套，像围裙一样系在腰间，挡住他的裤子，说：“今天晚上唐主任请客吃饭，你也来吧。人多热闹点。”
我吃惊道：“唐主任？他请咱们吃饭？”
“很惊讶吗？”
“有点。一般都是咱们请客户吃饭，客户请咱们吃饭还是头一遭。”
“这段时间他帮了我不少。很多客户看我这样子，都当我是神经病，只有唐主任平等地对待我。我很感激。其实我的工作也为唐主任带来不少收入。互利共赢嘛。吴总不是说过么，不要把客户当客户，要把客户当朋友。朋友之间一起吃饭就很正常嘛。不用那么生分。”
“不管咋样，唐主任是大客户。他请的客，咱们不能不赏脸啊！”
……
到了晚上，我们在上次请客的饭馆的包间。
吃饭的人员有唐主任、卫翼、吴敬天夫妻、我、冯蕾，少了陈红颜和褚春哥。这两人还未出院。
好在他们已经脱离了危险。
我打算明天就看望看望他们。
这次吃饭是纯粹的吃饭，没有聊工作。
陪酒的任务交给了卫翼。
卫翼今天走了中性风，看起来像男的又像女的。
换句话说，就是又不像男的又不像女的。
但是唐主任很吃这套，一直跟卫翼喝酒，
这唐主任人到中年，大权在握，意气风发，正是最爽的时候。
他跟卫翼勾肩搭背，笑得桃花朵朵开，还摸出手机给两人自拍。
我和冯蕾面面相觑。
本来我以为唐主任有那方面的嗜好，现在看来他的嗜好很特别啊。
幸亏如此，唐主任的火力没有分散到我身上。
我自然求之不得。
酒局正酣时，包间的门开了。
我以为是服务员，就没咋回头看。
没想到听到一个女生的声音：“不好意思，走错了。”
这时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居然是卫翼的女朋友。
小姑娘的眼睛突然睁得大大的。
我暗叫不好。
一个女生，看到自己的男朋友打扮成中性/美女的模样依偎在别的男人的怀里，那滋味肯定相当难受。
果不其然！
小姑娘变了脸色，小声骂道：“变/态！不要脸！”
说完就用力地带上门。
也不知道她在说卫翼还是在说唐主任。
卫翼面色不变，依旧笑得开心。
唐主任看着我，笑道：“是不是你这个渣男惹得别人小姑娘生气啦。”
我也笑道：“有钱有颜值会哄人开心的帅哥才叫渣男。很明显，我还没有这个资格。”
小姑娘的咒骂是一个小插曲，没有影响包间里的氛围。
唐主任越喝越高兴，在卫翼身上摸来摸去。
我看着这画面，浑身都爬满了鸡皮疙瘩。
冯蕾坐在我身边，轻声叹道：“看吧，这就是我和陈红颜以前的日常生活。”
我也压低嗓子免得唐主任听到。
我说：“女生真的是不容易啊。”
冯蕾笑道：“但是，现在男孩子在外面也要好好保护自己哦。”
我望向吴敬天。
他面带微笑，似乎十分享受唐主任和卫翼这辣眼睛的场面。
包间里突然响起手机的铃声。
卫翼摸出手机，走到窗户边接了个电话，然后走回到桌子面前，环顾一圈，问：“大家说，我这样子好看吗？”
“好看，反正我很喜欢看。”唐主任第一个支持。
“比我还好看。”冯蕾也很捧场。
“你觉得好看，才是真的好看。”吴敬天笑道。不过他说得模棱两可。
“我自己挺喜欢我这样的。但是我女朋友不喜欢，我爸妈不喜欢，我的亲朋好友都骂我。你们说我这样子好看，心里肯定也在骂我。其实我自己也很糊涂。之前我都是钢铁直男，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很困惑。我不知道我是个男的还是女的。你们能理解这种困惑么？”卫翼认真地询问。
我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我女朋友刚才说，如果我继续这样，她这辈子都不理我了。我想保持这样，又舍不得离开她。唉，好痛苦啊。那只好……”卫翼说完，拿起酒杯，用力一敲，杯子成了碎片。
他用手上的碎酒杯，在自己脖子上温柔一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