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站在水潭边上被水底的情形惊呆了,只见水底的淤泥里赫然矗立着四根两米多高的柱子。
在柱子对角线的正中间,有个像井口一样的八边形大洞,洞的旁边斜靠着一个大铁疙瘩,那铁疙瘩是圆柱形的,正如一个塞子。
在这个大铁塞子的顶部,连出了两条铁链,一条拴着我们的登山绳,一条栓着已经被烧熟了的怪鱼。
怪鱼硕大的身子穿着一身盔甲,好像一个忠诚的守卫,即使死了,也是掉在井口的不远处。
山哥看了看下面的情况,指着祭坛说道:“我们刚才一定启动了某种神秘的祭祀程序,召唤出了这条大鱼,它的出现才把铁塞子带了上来。要不这一潭子的水也不会流干净。”
我同意山哥的说法,现在想来,之前死亡的小赵和那具奇异的女尸不过是祭祀所用的献食,用以召唤那些凶恶的食人鱼,而那些吃了尸体增加怨气的食人鱼,则正好成了这条怪鱼的鱼饵,吸引它从水底的深处爬出来。这样也解释了为何那些食人鱼会如此惧怕大鱼。
但是这种祭祀的手段未免太过惨忍,竟需要一个活人参与,可怜那个小赵到死也没弄明白自己究竟为何而死。
同时令我们感到惊讶的还有在那厚厚的淤泥层里,竟出现了一排鲜明的脚印!那脚印踩在淤泥里,看样子淤泥层的深浅应该是刚好埋过脚脖子。但令我们费解的是,那些脚印看着十分新鲜,不像是很早以前就有的。
起初我们怀疑是我和王郁之在水底挣扎时留下的,但是我仔细的一回想,自己从来没有踩到水底,要不也不至于觉得脚底空虚而害怕;而王郁之也和我一样,都没有接近过水底的位置。再者,我们看那一排脚印沉稳有序,仿佛有个人在水底不急不躁的缓步而行留下的。
脚印是从水井处开始一直到我们脚下的水潭边消失的,我扒着水潭看了一眼,我们脚下只有一排石砖墙,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入口。
九斤挥挥手说:“别管他娘的脚印了,下去瞅瞅不就行了嘛。”无奈之下,我们只好跟着他跳到下面,刚落到潭底,那小子提着“恨仇剑”便跑到那条怪鱼身边,左闻闻右瞅瞅后,竟拿刀从盔甲的缝隙里挑了一块鱼肉出来吃。
我还没来得及劝阻,那小子已一下把鱼肉塞进了嘴里,得意的咀嚼着,可嚼了几下,他呸的一口把鱼肉全部吐了出来,骂道:“我还以为这‘叫花鱼’挺好吃呢,没想到这鱼长得难看,肉也难吃的很,都长老了,吃着像嚼木头一样。”
我让他正经点,这种怪鱼的鱼有毒没毒还不知道呢,怎么敢乱吃?再说那鱼是吃食人鱼长大的,食人鱼又是吃的人肉……
我话还没说完,九斤就恶心的吐了起来,摆着手不让我往下说。山哥他们没心和我们说笑,径直走到了脚印消失的墙边,几个人扒在墙上左右检查,似乎是认为那里另有出路。
这一仔细检查不要紧,果然让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堵墙面并不是连在一起的,根据砖缝的走向,可以大致判断出墙面上有一堵三四平米大小的活动墙,用力敲敲墙面,还听到里面传来“咚咚”的回响,显然这里就是出路。但是无奈墙缝挨得太死,我们撬不动。
九斤有些生气了,抄着军用铲要去砸墙面,一铲子“噌噌”直冒火花,墙砖却纹丝不动。山哥这时站出来拦住他说:“别费力气了,这砖是‘铁砂砖’,一般的家伙凿不开。”
我听师父提到过铁砂砖的来历,据说是春秋以前发明的一种造砖工艺,就是在造砖的过程中,按比例加入一定的铁粉,这样待砖制成后,铁粉会凝固在砖身中,增加砖的坚固度。通常这种砖常用于封墓门,可以起到一定的防盗作用。师父说他当年在青岛抓僵尸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用铁砖封墓门的周朝古墓,最后还是村民们找来了炸药才进入墓中。
但是“铁砂砖”也有缺点,就是烧制时极为麻烦,一旦比例掌握不好,或是火候不到,未将铁粉烧融,那么造出来的砖刚用时没有问题,时间长了内部就会镂空,还不如普通的砖顶用,所以这种工艺在汉代以后就渐渐消失,直至失传。
眼下我们遇到这种“铁砂砖”显然是烧制到位的,极其坚固,再者通过这砖的来历,我们也推算出这个岩洞的建成时间至少在春秋时期。
这些砖块成了我们的拦路石,如果不能将其打开,那么我们之前的努力将全部白费,想到这里,那四根石柱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我们再次去仔细检查石柱,看到石柱上也是纹着“云雷龙纹”,用的牡丹石,是和外面的八根石柱一起建成的。但是这几根石柱的底座却是四四方方的,而且还可以活动。
底座的四个面上分别刻着一个符号,正是八卦的“坎、离、震、兑”四个卦象,对应着四个方位。我和山哥拿着罗盘看了一会,发现这几个卦象对应的方位全是错的,并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众人见我俩瞎忙了一阵不禁有些失望,静静的等着我们。山哥站在水井的旁边,推着下巴望着四根柱子发呆,我也不想去打扰他,让他一个人在那里静想。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山哥忽然动了动身子,看着那四根柱子问道:“郁之,你说这柱子和井会不会是‘积尸阵’?”
“积尸阵?”王郁之愣了一下,“不会吧?在水潭里做一个积尸阵为的是什么?这里又不是墓穴。”
“眼前这个洞口是八边形的,正对二十八星宿‘井宿星’的八星,这四根柱子围着‘井宿星’,正如李淳风当年所作的《晋书天文志》中曾经提到过‘舆鬼五星,天目也’。你看这四根柱子,不就是二十八星宿中‘鬼金羊’四星,而这口井不就又成了鬼宿星中的天目积尸气吗?尸气全部被引入井中积聚。此阵乃是积尸阵的变数之一。”
山哥引经据典的说法让我顿时恍然大悟,“积尸阵”是常用于墓穴前的一种阵法,作用是把墓穴里的尸气引出来汇聚在阵内,免得尸气乱溢引起墓主尸变。这四根柱子虽然看着古怪,但是正好和我们道家摆“积尸阵”时所用的令旗功效相同。
不管这里不是墓穴的入口,也不能排除有人故意摆迷魂阵,把机关做成阵法的样子混淆我们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