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证据都搜集得差不对了，我们先回去。”
必要的资料已经找到，曲措和宋岳罗尸体的缺失，又为我们打开了新的线索缺口，我们把十几具尸体全都搬下山，踏上回德仁村的路。
刚一到村口，一些村民早早就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看见队员身后的二十一具冻尸，把拖拉机、架子车啥的全都堵在进村的唯一道路。
“乡亲们，你们堵着门干什么，赶紧让开。”
“你们想进村可以，这些尸体想进村，门儿都没有。”
老牧民勾山大爷纠结一帮年轻人对我们喊话，拿着马刀弓箭的年轻人心情激昂。
“他们只是尸体而已，你们难道还怕几具尸体，等我们把这些尸体的身份确认，就会通知县里把他们都拉走，只是暂时停灵几天，不会给你们添加麻烦的！”
任姜站出来说的话，没有一个人愿意听，村民们的嗓门越来越大，逐渐把我们的车队往外面推，为首的勾山大爷激愤道：“你当我们傻啊，以前发现的尸体，莫名其妙就消失了。”
“这些尸体可不是我们能轻易招惹的，你们把不祥尸体放哪都没人管，只要别放我们德仁村。”
“对啊！”
“对啊，我们不是要拦你们，只是害怕那尸体再出意外。”
人群里的反对声一浪盖过一浪，我们想进村怕是万难，无奈之下，只能把这些尸体全都再次运到义庄。
入殓师老桑明显没预料到，我们能把二十几具尸体全都找回来，他微微平和的眼珠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慌张，这就对了，我在回来的路上，一直在猜测年轻的队员尸体是谁盗走的，看到老桑的一瞬间，我就明白尸体是他盗走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说什么半夜照亮的车灯用来迷惑我们，我这几天私下都在问牧民关于车灯的事情，他们都没有印象。
这个入殓师老桑的目的，就是为了阻碍我们获得真相，应该是和当初抢照片的黑衣人是一伙儿的。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目的是什么，仍然需要进一步确定，我与沈斯容互看一眼，决定按照提前排练好的剧情演戏。
“老桑师父，我们有件事要拜托给您。”
老头儿微微颔首：“我明白，你们想让我替你们看守这些亡者遗体。”
“既然您都猜到了，我们也就不用再开口求您了，不知道您的意下如何？”
“我住的地方远离德仁村，你们放在这里要比村里合适，他们都忌讳不详尸体，当然不会让你们如愿。”
老桑同意我们的请求，我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好，那我们明天就去把情况跟县里汇报，这里的尸体就麻烦您帮我们先看一下。”
“嗯？老桑，您知道县里的照相馆在哪吗？我们在雪山上找到一个摄像机，里面的胶卷刚好有老德吉父女的照片，我们想把它们给洗出来。”
我故意拿出相机，透漏出相机里有曲措最后的相片，仔细观察这个老头儿的反应，
他眼珠果然闪动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德寅镇里还真就有一家照相馆，在卡钦街46号，你们要是去的话可以去那儿。”
“好，那这里的事情就拜托给您了，我们也会派四个队员过来帮你看着，免得您再出现什么意外。”
第二天一早，我和他们三个再次来到德寅镇，直奔老桑说的照相馆。
卡钦街相当于德寅镇的中心商业街，由卡钦藏佛寺周边的朝圣庙会发展而来，四个人刚走到卡钦街入口，远远就看到街口矗立的朱漆牌楼，上面用藏汉双语写着“卡钦藏佛街”。
这座街区是个非常工整的正向“田”字形，那田的中心就是华丽非常的卡钦藏佛寺，我们走进街道，道路两边很少有过高的现代建筑，大都是二三层藏式小楼。
在德寅镇百姓心目中，神明的地位比自身还要高，他们对佛陀的虔诚也反映到建筑上，所有藏式楼都是灰白褐三色墙体，屋顶扇满朱漆瓦片，飞檐彩绘多是佛教普度众生的故事，街道两旁的转经筒和风马旗在微风吹拂下隐隐悠动，一些穿着藏地服装的百姓络绎不绝，十分热闹。
我们越往田字的中心走，街道就越是弥漫着佛陀气息，一抬眼就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无论我们的位置在哪，一抬头，总能看到卡钦藏佛寺的琉璃藏佛白塔，它被街道小楼众星拱月般拱卫拥护，这大概就是建筑格局中的“虔诚”！
“到了，金格桑照相馆46号！”
我正抬头看这些异域楼阁，任姜的一句话把我们的注意力集中在前面，我们一眼就可以看到一个朱漆金字的招牌。
店铺两边的商幡上用藏绣描绘着一束金格桑花，店铺左右都是透明玻璃，上面摆满了各种年代的黑白照片，还有极具藏地特色的相框相册。
“你们找谁？”
我和斯容踏进照相馆，进门是一个上了年月的柜台，上面摆着切照片用的切刀，还有不知道叫什么的工艺品。
柜台后面是一个中年人，他看见我们进来，先用本地方言问出一句话，确定我们听不懂俚语，才用半生不熟的汉话问第二遍。
我浏览这间照相馆，最深的里面被隔出两个房间，分别是换衣间和照相间，两排衣架全都是藏式服装，衣架前的木牌上用双语写着“只租不卖，损坏赔偿。”
“老板，你们这里应该不能洗照片了吧。”
“可以的，可以的，你们是先照再洗，还是自备底片。”
“是二十年前的底片，您有把握洗地出来吗！”
这中年人一听是二十年前，心里也没最准信，我把莱卡M3的胶卷拿出来，他一看是莱卡相机，赶紧站出来跟我打包票。
“你们这个相机可是停产的绝版，莱卡相机的质量过硬，连手雷都砸不坏，肯定能洗出来。”
“你们把底片给我吧。”
“洗几张？”
“这里面的胶卷都洗一遍。”
除了老德吉父女的那张，我们把一整个胶卷都递过去，中年人一看胶卷，眼里透出喜悦，这可是大生意！
他强装镇定咳嗽两声：“这么多，你们得交个三十押金，万一你们耍我，我的损伤谁来赔。”
我们这个举动只是想引蛇入瓮，把押金交了后，跟照相馆老板约好下午来取照片，走出卡钦街。